所有的人都走了,病房裏隻剩下葉歡一個人,此刻,她望著窗外,西垂的斜陽堪堪的照進來,灑了一地的金輝,別樣的美好。


    是的,美好!


    盡管她知道高雲珊失憶了,盡管當她聽到這個消息時驚駭過,但是這半天的時間沉澱,讓她明白過來,害怕是改變不了什麽的,再說了經過了五年,她和易少川連生死都經曆了,所以一個高雲珊絕對不會分開他們。


    身後,有人悄悄走近,腳步很輕,唯恐驚到她,其實易少川是擔心的,畢竟他早就知道她醒來了,但卻沒有來看她,直到高雲珊睡了,他才偷偷溜過來。


    以她的脾氣,一定會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他對她的性格定義還在五年前,那時的她小氣,善嫉,善疑……


    葉歡正看著窗外,想著心中的事,也沒有察覺他的到來,直到她眼前的風景被遮擋住,她才嚷了聲,“幹嗎?”。


    易少川亦是被嚇了一跳,他還以為她睡著了,才探過身來觀察,誰知竟惹她一吼。


    兩人的目光對上,易少川心虛且不自然的拂下了鼻尖,“你沒睡?”


    葉歡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希望我睡?那好,我現在就睡,”說著就閉上了眼。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握住,然後他好聽的聲音響在耳邊,急急的,“別睡。”


    葉歡睜開眼,雖然他一個字沒說,可是他的歉疚都寫在了眼底,這男人自責了,會自責就好,不過葉歡仍想刺激一下他,手努力迴抽,邊抽邊說,“你過來了,高小姐同意嗎?她找不到你,又會鬧的。”


    “歡歡……”葉歡的話,讓易少川的愧疚更重了,“對不起。”


    “易少川,五年前我不喜歡這三個字,五年後同樣不喜歡,”是的,他們之間不需要這三個字。


    “我……”她的話噎的易少川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而葉歡偏偏故意用微微調皮,又帶著挑釁眼神看他,那眼神仿佛就是非要逼他說什麽。


    最終,易少川沉下心來,再次握住她的手,“歡歡,你要相信我,不論高雲珊是不是失憶,我的心裏從來都隻有你。”


    說著,他還拉著她的手放到了胸口,那裏咚咚有力的心跳,撞的她掌心微微發麻,連同她的心也跟著顫動,不過她仍逗他,“是嗎?”


    這兩個字的含義分明就是不相信,易少川是真慌了,索性直說,“雲珊失憶了,而且她現在沒有任何親人,我不能不管她,過去的三年,她對是我有恩情的,如果沒有她,或許我早就死在了高忠振的手中,我現在可以對天發誓,我對她隻是兄妹之情,絕對沒有男女之愛。”


    一口氣說完,他看著葉歡,隻見她笑了,而且笑容越來越大,不過她的笑讓他越發沒有底,甚至心裏發毛,“歡歡……”


    “說完了,還有要補充的嗎?”葉歡反問他。


    這是什麽情況?


    易少川真是丈二和尚摸著不頭腦,不過還是補充了一句,“歡歡,我愛的人隻有你,從很早很早就是了。”


    “有多早?”她今天不像個生病的人,像個審問犯人的檢察官。


    想到那個對他脫褲子的小丫頭,他挑了下眉,“在你還是小小女孩的時候。”


    “流氓,我那麽小的時候,你就猥.褻我?”


    “我沒有,是你……引誘我,”後麵三個字,他說的很小聲,沒錯啊,那個時候可是她主動在他麵前脫褲子的,而且還露白花花的小屁股給他看呢。


    人家可是小男生,雖說很小的時候,他還沒有那種壞心思,可是也知道看光女生的身子,是要負責任的,所以他當時就決定要對這個小女人負責任。


    以至於他後來的人生,從錯認她,到尋找她,再到保護她和疼愛他而不停的前進著。


    “如果高雲珊也引誘你呢,你會不會……”葉歡的話還沒問完,就聽到他丟出了兩個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不會!”


    他的人生早在還是小男生的時候,就被她預約了,所以以後不論是誰都再也無法闖入。


    聽到他這兩個字,看著他極其認真的模樣,葉歡再也沒有心思逗她,而且她心裏也酸了,年幼時無心種下種子,卻在她的生命裏開出了愛情之花,還結出了愛情的果實。


    其實她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的執著,她的生命裏怎麽會收獲這樣一份愛情呢,雖然有淚,有苦,有痛,可正是這些複雜滋味,才讓她感受了真正的愛。


    “歡歡,你是不是生氣?是不是怪我?”見她不說話,易少川很是小心的問。


    結果葉歡很重的點頭,“我是生氣。”


    他當即就不知所措了,就在這時,他聽葉歡說道,“我氣你還是不相信我,你還把我當成五年前那個隻會猜忌又蠻橫任性的大小姐嗎?”


    一句反問,讓易少川一愣,接著他就激動的搖頭,“不是,我……我是對自己沒信心。”


    畢竟他缺失了她的生活五年,而這五年他給的她訊息是死,是一種根本不需要等待的絕望,雖然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感覺得到她依然愛著自己,但是畢竟他們之間還隔了五年的歲月長河。


    “這可不是我的易少川,”葉歡說著推開他,“我現在懷疑你是冒牌的。”


    她這話一出,易少川的眉頭便一下子斂緊,因為這一刻,他從葉歡的臉上看見了小年年的影子,沒錯,那個小家夥身上露出的氣場就和葉歡現在如出一轍。


    他陪著高雲珊的時候,還在思索小年年怎麽就少年老成,敢情是受了他媽媽的傳染,可古話不是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年年好像誤會我了,”易少川想到年年最後對自己說的話,臉上蒙上一層擔憂。


    葉歡點了點頭,“他把你當成負心漢了。”


    “歡歡,你教教我,怎麽樣才能消除誤會?”易少川說起這個,明顯的著急。


    葉歡愛莫能助的聳聳肩,“你兒子,你都搞不定,我也沒辦法。”


    雖然葉歡也很想消除小年年對易少川的誤會,但是誰說解開誤會不是感情增進的過程呢?所以葉歡決定這個問題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


    易少川若有所思了幾秒,最後伸手點了下葉歡的鼻尖,“我的兒子,我當然會搞定。”


    他的目光順著她的鼻尖往上,經過她微腫的眼眸,便落在那厚重的紗布上,想到她最後那不要命的舉動,其實他是很生氣的,“你以為你這頭是金鋼做的嗎?”


    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葉歡調皮的吐下了舌尖,“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我這頭是什麽做的,所以才試了試,結果證明,我這頭還真不是金鋼做的。”


    “你……”易少川此刻真想把她揪起來,對著她的屁股抽幾下,她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看著她因失血過多而蠟黃的臉,他怎麽會舍得懲罰她,現在他疼她都疼不夠呢。


    “以後不許做這樣的傻事,”很溫柔的聲音,卻是命令的口氣。


    想到當時的危急,葉歡閉上眼,“難道眼睜睜放那兩個混蛋離開?”


    “我有的是辦法……”其實在他讓林暗夜去調直升機時,早就用眼神暗示過了,那架直升起是被做了手腳的,飛不了多遠便會被迫降落,他們一樣會被捉住的。


    “易少川你的辦法太笨,五年的時間太長了,我不能再讓你消失五年,”說到這裏,有兩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沒人知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五年的時光幾乎天天都度日如年。


    她的淚就像是他胸口的流朱,一下子刺痛他,“對不起,歡歡……”


    半窗西息。雖然剛才她說不要這三個字,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表達的,感覺到他的手指為她抹去淚,葉歡把臉貼在他的掌心,“易少川,以後不管你有什麽理由,都不許再離開我那麽久。”


    一輩子,一次這樣的懲罰就夠了,要是再來一次,她真的沒有勇氣再等下去。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易少川吻上她的臉,最後控製不住的覆上她的唇,大概是顧忌她還病著,所以他的吻很輕,隻是在她的唇瓣上廝磨,最後鬆開她時,他也很嚴肅的說道,“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做傻事,不許再讓自己有危險,而且你也不許再離開我。”


    說到這裏,易少川頓了下,因為她的腦瘤最終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而這是他最害怕的。


    “好,我答應,我們拉勾,”她突然就伸出手來,如個孩子。


    易少川看著她,伸出手指勾住她的,“拉勾蓋章!”


    當他們的手指蓋在一起,兩人笑了,可是這笑容的背後是他們沒有露出的心酸,五年了,他們終於又在一起了。


    “對了,我還有個很大的疑惑沒審問你,”葉歡忽的想起什麽。


    審問?這兩個字傳遞給易少川的信息,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的問道,“什麽?”


    “葉樂對你就那麽重要嗎?”還記得他對葉歡說,去高忠振那裏當臥底,是為了給葉樂報仇,雖然葉歡也一心想為葉樂報仇,但是葉樂對易少川來說,畢竟隻是個普通的親人,怎麽她一句話就能讓易少川拋妻棄子五年?


    不是葉歡小氣,又開始翻後帳,隻因她實在想不通。


    聽到她的話,易少川的臉先是灰,又是白,最後是一片死般的沉寂,葉歡感覺得到,自己的問題觸動了他最痛的傷。


    隻是,葉樂是他最痛的傷嗎?


    不應該的……


    現在的葉歡已經不會隨便就猜忌,她多了理智,她會分析。


    她沉默的看著易少川,等待著他的迴答,過了好一會,他低沉的聲音在光線完全暗下來的房間內響起,“還記得五年前,我有一段時間經常出入魅色酒吧嗎?”


    隨著他的話,葉歡的思維飛快倒退,沒錯,有一段時間他的確經常出入那家酒吧,而且有幾次身上還有女人的香水味。


    “因為那時我意外得知了我生母的消息,我去那裏就是想打聽到一切,最後我查到我的母親被一個姓高的男人帶走了,”聽到這裏,葉歡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易少川衝她認可的點點頭,“沒錯,我的母親就是高忠振的太太。”


    “那高雲珊……”她和易少川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妹,葉歡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誰知,易少川卻搖頭了,“我也以為是的,可是我們都錯了,高雲珊並不是我母親所生,因為我母親當年懷我時,就患有子宮肌瘤,當時大夫就強烈讓她墮胎,可她沒有,還是堅持把我生了下來,隻是她子宮裏的肌瘤越長越大,待生下我時,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最後不得不切除了子宮。”


    葉歡是個母親,聽到這裏,就感覺全身一寒,是震驚,是感動,更是敬佩。


    她隻聽易少川說過自己是孤兒,卻不曾想他的身世背後還有這樣的辛酸。


    “其實我母親是我父親家裏的一個女傭的孩子,從小就仰慕我父親,一次父親醉酒把她當成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輕薄了她,才會有了我後來,我母親懷孕的事被外婆發現,外婆怕丟人,便將我母親趕出了家門,她一個人靠撿垃圾生活,也就是那時,她救助了比她還要落魄的高忠振……我一出生,便被高忠振給送到了孤兒院,而他對我的母親說是我一出生就死了,”黑暗中,葉歡已經看不清易少川的表情,可是從他身上發出的濃鬱悲情,揉的葉歡心碎開一樣的疼。


    她很想說些什麽,可是喉嚨裏緊緊的,根本發不出一個音符來,此時,或許無聲的傾聽,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安慰。


    “我母親被高忠振帶走了,據說他一直很疼愛我的母親,可是據我所知,我母親是死在他的槍下,”易少川的話又一次震驚的了葉歡,她有種手腳都發涼的感覺。


    “為什麽?”她終於控製不住情緒問了出來,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怎麽會親手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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