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躺在地上,她站在那裏俯瞰,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其實僵持的隻是她自己,他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兀自沉浸在困睡中,但這樣不是辦法啊,先不說他睡在地上不衛生,光是他這樣一半身子在門裏,一半身子在門外,這門都關不上,也不是個事。


    葉歡咬了咬唇,用腳尖踢了踢他,“起來!”


    他沒動。


    “易少川你快起來,”她腳下用了力,聲音也大了些。


    這次,他有了反應,卻也隻是極輕極輕的“嗯”了一聲。


    葉歡的拳頭握了握,她有種被水草纏住手腳的感覺,讓她想掙紮,可又掙不開,隻要碰到這個男人,她每每就是如此,可她不甘心又被他這樣子束縛,於是,蹲下身子,再次吼他,“你快起來,別睡在我這裏。”


    易少川掀了掀眼皮,可也隻是掀開了一條窄窄的縫,然後很快就又合上,嘴裏咕噥一句,“好吵。”


    還嫌她吵?


    是他睡在了她的地盤,好不好?


    對他的那絲不忍,因為這兩個字崩潰,葉歡拿過一邊的沙發靠墊,對著他砸下去,“嫌吵就滾遠點,你起來,滾!”


    不能再心軟了,絕對不能。


    葉歡警告著自己,可是打在他身上的力量還是不由控製了,而他終於被打醒,睡意濃重的眸子看著她,蒙著一層薄霧,但是那眼底的情緒還是遮掩不住的流露出來,有疲憊,有痛楚,還有無奈和哀求,這麽多情愫竟都交織在他那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


    她的心被什麽重重的撞擊了一下,然後疼痛蔓延,她別開眼不去看他,“易少川你少耍詭計,我不會再上當了。”


    明知道他這次不是耍無賴,可隻有這樣說,才能讓她狠下心來,把他趕走。


    “歡歡,我真的困,讓我睡會好不好,十分鍾,不……五分鍾也行,”他本就低沉的聲音,此刻又因為一夜沒睡而更加暗啞,那沙沙的聲線像是沙礪摩擦過她的心房,又癢又疼。


    好吧,她再也強硬不起來,妥協——


    “好!你說的,隻睡五分鍾,”她仍維持著冷硬如石的外表,語氣也**的,“現在馬上起來去睡。”


    她的話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她看了看時間,說道,“我現在開始計時……”


    後麵一個字,她還沒說完整,他已經消失不見,那速度像是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葉歡再去找他的身影,隻見他已經躺在了她的床上。


    “喂,誰讓你睡床的?”她叫囂,她讓他睡,隻是讓他睡沙發而已。


    隻是,困極倦極的他,哪還會理會她的話?其實就算他聽到了,也會直接無視掉吧!


    他睡在了她之前睡過的地方,臉埋在她的枕頭上,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反正她也沒有心思再去鬧他。


    就讓他睡吧,反正床上都是他的味道,反正她已經準備換掉床品了,葉歡給了自己一個台階,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此時,窗外已經大亮,哭聲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隻是被他趕走的人又迴來了。


    五分鍾真的好短,幾乎是葉歡發呆的一個空檔,就過去了,她看了眼大床上的男人,走過去,提醒,“喂,五分鍾到了。”


    她的聲音那麽低,似乎隻有她能聽到得,其實她這麽做也隻是做做樣子,而睡著的人哪會聽到,均勻的唿吸有節奏的傳來,那樣的沉,讓人不忍去打擾。


    好吧,讓他再睡會吧!


    雖然葉歡也大半夜沒睡,但是她沒有一點困意,她去洗漱,然後出門去找物業投訴,可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強行趕走那個老太太吧,葉歡說那就報警,告她擾民,結果物業的人說,早有人告過啦,被帶走教育了一番又送迴來。


    難道,就任由老太太半夜裝神弄鬼的嚇人嗎?


    但,目前來看,似乎隻能任由她這樣了,隻是葉歡受不了啊,一想到半夜的驚悚,她大白天的也會頭皮發麻,而且現在就連坐電梯,也會不自覺的感覺四周都陰森森的,像是有鬼站在她旁邊一樣。


    這個地方,她是住不下去了,況且易少川這男人恐怕也會隔三差五的騷擾她吧?看來搬走是她唯一的選擇,隻是往哪搬呢?


    現在的她已經舉目無親,和流浪漢差不多,葉歡坐在小區的廊亭內沉思,過了一會,突然想到什麽,便掏出電話打給薛子路,那家夥還在睡夢中,看都沒看就接起來,然後很不耐煩的問,“誰啊?”


    “我!”葉歡隻有一個字,卻極具霸氣。


    “你誰啊?”那家夥還沒聽出來。


    “我是葉歡,”她把自己的名字咬重拉長,然後就聽到那邊一下子沉寂,甚至連唿吸聲都沒了。


    過了好一會,那邊的人終於清醒,諂媚的聲音傳來,“女王大姐,你可出現了,我擔心死你了,你去哪了,你個死沒良心的,你……”


    “半個小時出現在我的樓下,否則,我絕對親自手刃你,”葉歡冷冷的打斷他,然後掐了電話。


    打開了房門,易少川還在睡,葉歡看了他一眼,拿出行李袋,開始收拾東西,把需要用的一些東西收拾好,她的手機也響了,是薛子露打來的,“女王祖宗,我已經在你樓下了。”


    “嗯,我馬上下來!”葉歡說完就提起行李袋,可是目光仍不由的落在了熟睡的人臉上。


    他眉頭緊鎖,嘴唇緊抿,整個人哪怕睡著,也是一種憂沉的狀態,他是有心事吧?


    他的心事,他最大的心事恐怕是小妍的病吧?


    葉歡不由心頭又是一陣苦澀……


    他瘦了,顴骨凸起一些,顯得他整個人更加銳利,下巴處新生的胡碴烏青一片,讓他看起來憔悴至極。


    不知怎的,看著這樣的他,她的心劇烈疼痛起來,疼的她感覺心跳在變弱,而且是越來越弱,仿佛是個苟延殘喘的病人,隻剩下一口氣了。


    再看下去,她恐怕要死在這裏,葉歡按住胸口,強行扭過臉去,然後提步走人。


    一出電梯,葉歡就被人抱了個滿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寶貝,你可迴來了!”薛子路這話說的葉歡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會叫她大姐,一會叫她女王,一會又是祖宗,這會又是寶貝,他神經錯亂了吧!


    葉歡推開他,然後毫不客氣的拿起行李就對著他的頭砸去,“你還敢站在我麵前?”


    他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葉歡罵他,“背信棄義,標準的漢殲……”


    “我,我怎麽了?”薛子路被罵的頭昏腦脹。


    “誰讓你出賣我的?”葉歡一句反問讓薛子路明白過來,原來她在怪他把懷孕的事告訴了易少川。


    “那不叫出賣,我是心疼你,憑什麽他是孩子的爹,就什麽都不做?”話說,薛子路這話是真心的。


    “他以後不是了,”葉歡聲音淡淡的,帶著一抹憂傷。


    薛子路怔了下,反應過來,“對,咱把他開除,以後我給兒子做爹,”說著,他那隻毛手伸向葉歡的小腹,結果還沒碰到就被打開。


    “小露露我警告過你的,離我兒子遠點,我可不想他生出來像你一樣娘娘腔。”


    “我娘娘腔怎麽了?我娘娘腔可我死心踏地啊,哪像某些人,長的人模狗樣,風度翩翩,背後還不是幹男盜女猖的肮髒事,”薛子路這人就是沒腦子,說完就看到葉歡的臉像是霜打似的難看,然後他對自己抽了個嘴巴,他就是欠啊,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心的看了眼葉歡,隻見她目光幽怨,臉色難看,他一時間不知該幹什麽好,最後看到行李,才找了話題,“你又要出遠門?”


    “不是,我搬出來了,”葉歡短暫的疼痛後,又恢複如常。


    “幹嘛你搬啊,要搬也是他搬,”薛子路不服氣,說完,就又遭遇了葉歡的白眼。


    他說錯了嗎?明明有錯的人是易少川,就算打官司告狀,也是易少川該滾蛋。


    “這裏鬧鬼,我害怕,”葉歡明白薛子路的意思,解釋了一句,可是薛子路立即嚇的尖叫,然後撲向葉歡。


    “媽啊,你別嚇我!”


    葉歡看著熊抱著自己的薛子路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叫的那麽親,我不是你媽,我還沒那麽老。”


    “我怕鬼,我真的怕鬼,”薛子路摟的葉歡更緊了。


    葉歡以為自己膽小,沒想到這人更是,她提膝對著他的褲襠頂去,薛子路被頂的差點報廢,痛的哀嚎著跳開,“小歡歡你真想讓薛氏一門絕跡江湖啊!”


    看著他那樣,葉歡嘴角一挑,“我已經腿下留情了,趕緊走,不走就讓鬼來捉你去做伴。”


    “啊——”薛子路也顧不得疼,提起葉歡的行李撒腿就跑。


    “走,”上了車,薛子路雙腿還在打顫,不知是被葉歡頂的,還是被鬼嚇的。


    “去,去哪?”薛子路發現這女人比鬼還可怕,他一會要找個廁所檢查檢查,他有種預感,這樣被她一頂,恐怕他要做她診所的第一位顧客了。


    “我還沒吃早飯,”葉歡按響了車裏的音樂,現在她需要一種東西來排擠掉易少川留下她身體和心裏的陰影。


    薛子路是不敢再拒絕了,他乖乖的開車,帶著她去吃早飯,甚至吃飯的時候,他也是捂著嘴的,唯恐哪句話出口,又惹到眼前的女人,自己又要遭殃。


    飯吃到一半,葉歡的手機響了,是赫默南打來的,她喝了口粥,接聽,“什麽事?”


    “吃上了?”赫默南這人心太細。


    “嗯,”葉歡又咬了口小籠包。


    “我還沒吃,你在哪呢?”赫默南又問。


    葉歡報了地址,赫默南一會就來到了,看到薛子路一點都不意外,叫了份早餐坐在了葉歡對麵,隻是看到薛子路一直捂嘴,就笑了,“捂著不是辦法,要不一會找個醫院直接縫上。”


    這家夥比葉歡還狠,薛子路狠狠的瞪了赫默南一眼,然後嘰咕,“活該小歡歡不愛你。”


    “再說,一會讓醫生連舌頭一塊給你縫起來,”赫默南說完看向葉歡,“昨夜沒睡?”


    他果然心細,盡管她已經化了妝,可還是被他看出了黑眼圈,葉歡點點頭,“昨夜家裏鬧鬼。”


    鬧鬼?


    赫默南怔了下,便笑了,他這一笑,葉歡就知道他誤會了,解釋,“是真的鬧鬼,樓上前段時間死了個人,聽說還被肢解了,半夜那屋裏有人哭,嚇的我一夜沒睡。”


    聽她這樣一說,赫默南皺眉,接著就說了句,“那你以後別住那裏了。”


    這話說的果然夠朋友,葉歡看著麵前兩個男人,忽然紅了眼睛,在親情拋棄了她,愛情背叛了她之後,還有友情陪她前行,這樣的她是不是還不算糟糕透頂?


    赫默南看到了她眼裏的晶瑩,拿筷子的手顫了下,此刻,他多想伸出手去,捧起她的臉,對她說,一切有他,可是他不能,她對他有著一種抗拒。


    他不敢貿然前行,他怕自己進一步會逼的她退一萬步,於是,他隻能把對她的疼壓在心底,而是用故作不知的眼神看她,然後學著薛子路那樣不要臉皮的伸出筷子,搶了一個她小籠包,放到嘴裏,邊吃邊說,“怎麽老板偏心,你的小籠包比我的好吃。”


    他話音一落,薛子路就撲哧噴了——


    於是,葉歡和赫默南都看向他,隻見薛子路拚命的搖頭,他這樣子欲蓋彌彰,肯定是混不過去的。


    “說,你笑什麽?”葉歡拿起兩隻筷子對著他的眼睛叉過來。


    赫默南則拿起一邊的調料壺,對著他的頭,不說話,可眼神分明就是警告,快點老實交待。


    薛子路悲催啊,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大早的就被吵醒說,結果先是被鬼嚇,接著又被廢老二,現在又要遭公審,他真是倒八輩子黴了。


    不過,看眼下這架勢,他要是不說,絕對逃不過去,於是手往桌子一拍,“說就說。”


    葉歡和赫默南對視一眼,然後再次看向薛子路,就聽到他幽幽的說,“赫先生,你以後不懂用詞呢,就少開口說話。”


    呃?


    赫默南納悶了,他怎麽不懂用詞了,他哪句話說錯了嗎?


    “小露露,你不要賣關子,”葉歡也沒覺得剛才赫默南哪句話說錯了。


    這時,薛子路嫵媚的蘭花指一挑,撥開了對著自己的兩大武器,賊賊的一笑,“你剛才是不是說歡歡的小籠包好吃?”


    赫默南點頭,確實如此啊,這句話有錯嗎?。


    “你懂小籠包的意思嗎?”薛子路又問。


    小籠包就是小籠包,哪還有什麽意思?


    “小籠包呢是沒什麽別的意思,可是如果把小籠包和女人聯係在一起,那意思就變了,”薛子路說著,那目光看向葉歡,而且是看向葉歡的胸部。


    忽的,葉歡就懂了,而這時,赫默南也反應過來……


    頓時,赫默南的臉醬紫,話說他這個大總裁,還真不懂那些流氓術語。


    葉歡的臉紅如豬肝,拿起麵前吃剩下的包子,對著薛子路就扔過去,“我讓你小籠包,讓你小籠包……”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薛子路拔腿就跑,然後葉歡也起身追打,看著他們歡鬧,赫默南卻是很優雅的起身,付了帳走出去。


    不過,他的唇角卻揚起一抹很有深意的笑,“小籠包……小籠包原來還有那個意思,不過葉歡那胸似乎比小籠包可大多了。”


    唉,他這個正經男人,此時也猥,褻了!


    薛子路的車旁,葉歡正按著他一通踹打,“讓你胡說八道,讓你小籠包,讓你出賣我,讓你當漢殲……”


    “我錯了,姑奶奶,饒我了吧老祖宗,以後我再也不敢了,”薛子路就差跪下磕頭了。


    “說吧,怎麽懲罰你?”葉歡仍不罷休。


    還要懲罰啊?現在對他又打又踢,這被滿大街的人還看著,他是裏子麵子都丟了,這懲罰還不夠嗎?


    不過,估計她是故意拿他撒氣,恐怕連在姓易那受的氣,都撒給他了吧?


    如果是這樣,如果撒出來能讓她好受一些,那他一點都不介意,“我給你做牛做馬,我迴家自殘,然後在你開業那天,我給你當活標本,還不行嗎?”


    聽到他這樣說,葉歡抬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看著他手臂上被她抓破的傷痕,看著他嘴角的淤青,她的心像是被重型機器碾過,支離破碎的再也拚湊不到一起。


    “露露,對不起,”說完,葉歡把臉埋入了他的胸口。


    誠如他想的那樣,這樣爆打他一頓,她隻是想找個發泄方式而已,這些天來,雖然她在佛堂淨了心,想開了很多,可是在昨天看到易少川的那一秒,那些傷和痛又鮮活起來,讓她難受。


    親情的拋棄,愛情的背叛,這些都提醒著她,自己是如何傻過,如何被耍過,那不僅僅是傷害了那麽簡單,那是一個人被切開剁碎還不止,最後又被當成垃圾一樣的無情處理掉。


    她覺得那些人的殘忍,不亞於肢解樓上死屍的手段,至少殺人犯是將人殺死了以後才肢解,再痛,那死了的人是感覺不到的,可是她呢?


    她是活生生的被肢解,被剁碎,她親眼看著自己疼……


    這樣的殘忍,沒人能體會。


    薛子路在她趴進他胸口的那一刹那,哪還顧得身上的痛,伸手將她抱住,仍調笑的哄她,“千萬別給我說對不起,能被女王打,是小的我三生的榮幸,是三輩子修來的福份,我甘之若蝕。”


    他越這樣說,葉歡心裏越難受,胸口像有人往裏不停的塞東西,越塞越多,脹的她疼,脹的她要破碎。


    赫默南走過來,看著圍觀的人,看著相擁的他們,他手一揮,遣散行人,然後伸手將他們兩人攬入懷裏,幽默的來了句,“走,哥抱你們倆人上車。”


    “切——”


    葉歡和薛子路同時發出這樣一個字,然後葉歡從薛子路懷裏撤出,抹了把臉,罵道,“薛子路你幾天沒洗澡了,臭死了。”


    薛子路無辜的眨眨眼,又撩起衣服聞了聞,“很香啊,我昨天晚上才洗的澡,而且是用玫瑰精油泡的澡……”


    “噗——”


    這次是赫默南和葉歡同時發出的聲音,他們要吐了。


    “薛子路,你還能再女人一點嗎?”赫默南也忍不住嘲弄他了。


    薛子路索性屁股一扭,胸一挺,擺了個極妖的pose,“哥,就是女人怎麽了?”


    說完,他衝葉歡拋了個媚眼,“妞,你跟我去住唄,我這樣子,你絕對不用擔心半夜爬上你的床。”


    葉歡笑了,睫毛還掛著淚,小露露這是怕她無家可歸啊。


    赫默南一個橫腿過來,薛子路本就那姿勢站的不穩,這一腿頓時掃的他摔了個狗吃屎,“去你那還不如睡馬路。”


    薛子路還沒爬起來,趴在地上用極度兇恨的眼神瞪著赫默南,“難道睡你那兒?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你不就是想……”


    “薛子路你閉嘴,”葉歡打斷他要說出口的話,雖然事擺在那裏,但是那層窗戶紙不捅破,大家都不尷尬,一旦戳破了,大家再相處起來就會變了味,“我哪裏也不去,我就睡我的店裏。”


    她已經想好了,租的門麵是兩層的,下麵那層做診所用,上麵當倉庫,她單獨隔出一間用來睡覺剛剛好。


    “不行!”赫默南和薛子路同時開口。


    葉歡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們誰也不要多說,多說也沒用,我的脾氣你們也知道,是哥們的就不要再勸了,如果你們不放心,就在你們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我,請我吃頓大餐什麽的就行……我現在是窮人,我的人生呢也是從頭再來。”


    赫默南和薛子路相互看了眼,什麽也沒有說,三個人上車,來到了她的診所,還別說薛子路給她收拾的很利索,讓她很意外,伸手攬過薛子路的肩膀,“小露露,看在我還滿意的份上,你出賣我的事就算扯平了。”


    “謝謝姑奶奶大人大量,”薛子路仍不放鬆的繼續狗,腿。


    “再找人把樓上給我隔個休息室,”葉歡拍拍他的肩膀,然後鬆開他,坐到椅子上,然後指了指赫默南和薛子路,“你倆,把褲子脫了,去裏麵躺著。”


    噗——


    兩男人先是一噴,接著就翻白眼,尤其是赫默南俊臉抽了幾抽,“歡歡,你想獨立我沒意見,可你這行業也太不合適了。”


    葉歡不以為然的撇嘴,“怎麽不合適了,我覺得挺好,而且我敢保證我的生意肯定會火。”


    “是啊,我也有同感,”薛子路立即附和,在葉歡剛要誇獎他這次很有眼光時,就聽到薛子路說了句,“男科女醫生,這多有吸引力啊,反正我第一個報名來。”


    “滾!”葉歡拿過筆筒扔過去。


    葉歡決定的事,誰也更改不了,當天他們就請人給她做了休息間,買了床和一些生活用品,等忙完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葉歡剛躺到床上,她的手機就響了。


    看了眼來電號碼,葉歡搖頭,那家夥看樣子是真困極了,居然睡到現在才醒,本來想掛掉的,但想了想還是接通了,“什麽事?”


    疏離的三個字告誡著他,現在他和她是什麽關係。


    “你去哪了?”易少川的聲音很是著急,他醒來看不到她,而且發現浴室裏,她的洗漱用品都不見了。


    “這個與你無關,有事就說,沒事我掛電話了,”葉歡不想和他糾纏,甚至有些後悔接通了這個電話。


    那邊沉默了兩秒,低聲問道,“你是怕鬼,不敢住這裏了嗎?”


    葉歡笑出聲來,“你知道嗎?有時人比鬼更可怕。”


    易少川的唿吸一下子停住,她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懂?


    “歡歡,你難道就不想聽聽我的解釋嗎?”易少川問她。


    “已經不需要了,”對於葉歡來說,現在不論是什麽解釋都不足以平複她受過的傷。


    “歡歡……”易少川痛苦的叫她。


    “離婚協議我又打印了一份,放在了餐桌上,簽完字你直接給律師就行了,”這也是她會接他電話的原因。


    “非離不可嗎?”他似乎不甘心。


    “嗬嗬……”葉歡諷刺的笑出聲來,“易少川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就像是掉在大糞上的鈔票,我寧願不要,也不想惡心自己。”


    那邊又一次沉默,許久才說道,“離婚這事的影響,你考慮過沒有?”


    她考慮什麽?他們一個個騙她的時候,利用她的時候,誰為她考慮過?


    隻是,葉歡已經不想再提了,那樣隻會顯得她太小氣,於是譏諷的說道,“影響?你不就是一個破總裁嗎?能有多大影響,人家俄羅斯總統普京都離婚了,也沒看到受什麽影響,易少川別把自己看的太重,其實你沒有什麽了不起。”


    易少川不再說話,葉歡也不想聽他耍深沉,於是說道,“你如果沒事,那就這樣,”說完,直接掛了電話關機。


    葉歡一直都沒有開機,不想被騷擾,也不想再和無關緊要的人廢話,雖然之前診所的事弄的差不多了,可還有很多事要忙,診所新招的幫手叫耿小遠,大學剛畢業,學的是男科專業,長的白白淨淨的,五官很漂亮,笑起來一側有個酒窩,很甜美的一個男孩。


    看起來挺單薄的他,沒想到力氣還挺大,有他在的時候,葉歡隻要動動嘴就可以,動手的活全都歸他管,可是他們是和藥瓶打交道的人,意外還是發生了。


    葉歡讓他從樓上倉庫搬一箱生理鹽水下來,可誰知他一腳踩空,整個人連同藥一起滾了下來,結果他沒摔傷,卻被摔碎的玻璃瓶割傷了腿上的筋脈。


    當時血流如注,葉歡叫了急救車,把他送到了醫院,手術區,葉歡焦急的等待著,忽的聽到身後傳來踏踏的腳步聲,而且聽這聲音就知道人很多,她本能的迴頭,然後在看到那一行眾人時,腳步僵在原地,血液逆流。


    咬的是關。他們也看見了她,尤其是易少川,遠遠的就叫了聲,“歡歡……”


    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今天竟然是小妍做手術的日子。


    “歡歡,”葉光年也來了,聲音顫抖的叫著她。


    葉歡離他們有三步的距離,不遠不近,恰好看得見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她大方的掃過他們,目光最後落在易少川和小妍緊握的手上。


    明明已經決定放棄的,雖然早就知道一切,可是這一刻親眼看到,心還是像是被絞肉機絞過一樣的疼,疼成了碎沫。


    易少川感覺到了葉歡的目光,本能的想抽開手,可是小妍並不鬆開,甚至拽的格外緊,她也看到了葉歡,隻是臉上並沒有半點尷尬或難堪,反而衝著葉歡笑,“姐,你來了?”


    這話問的,好像她來是專門來陪她做手術的,隻是她錯了,她葉歡沒有她那麽無恥,但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麽大方。


    “我朋友受傷了,”葉歡淡淡的迴駁她。


    “姐,我的命挺大的,雖然你不給我捐髓,可少川還是找人來救我了,”小妍這話一邊是諷刺葉歡,一邊是炫耀易少川對她的關懷。


    葉歡冷冷一笑,“恭喜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媽也是這要說的,”小妍另一隻手握著白伊容的,而白伊容的目光總是閃躲著葉歡。


    葉歡掃過白伊容的臉,心底的寒從腳底往上鑽,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這世上真有狠心的母親,同樣是她生的女兒,一個在天堂,一個卻在地獄。


    隻不過,葉歡已經麻木了,二十多年了,她一直以為母親死了,現在對於她來說,母親是真的死了,死在了葉歡的心裏。


    “白女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西郊的墓地你上次看過了對吧,那塊墓地是我花錢買下的,那塊墓地可是寸土寸金,記得當時買下來,我可是花了重金,現在就當禮物送給你。”


    白伊容的臉驟然間煞白,葉歡懶得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要走,卻聽到易少川又叫了聲,“歡歡……”——


    本章8000字,今天加更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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