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栩舟這輩子都沒經曆過這種事情,明明他還活著,卻被迫掛了,還是被他那傻媳婦,哦,現在已經是村民們口中正常人的趙橋殷,不小心宣揚之下,他無了,大家夥暗地裏還同情了好一陣子。


    唔,這麽說,也不知道是同情趙橋殷沒了男人,還是憐惜賀栩舟從傻妞兒手中解放了~


    趙根生看賀栩舟本來就不順眼,先前一走了之,如今還迴來尋人幹什麽?


    難不成他在外麵惹事了,要那妞兒和小瑜抵債?


    趙根生不由看賀栩舟的眼神越發的不喜了,叫這群看熱鬧的村民散了散了,沒啥好看的,妞兒的事情,他也不好對外說。


    賀栩舟從趙根生這了解所有的事情後,留下了一堆好東西,昂貴的梅花手表,絲巾,進口的零食什麽的,可把又聚到村長家的村民們羨慕嫉妒得留下了一罐子的酸水。


    太可惡了,村長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村民們真的非常想打他一頓。


    大家夥也沒想到啊,當初那個一直被照看的傻妞兒,有了一番成就,還經常把趙根生接到省城去住,帶他四處去玩耍,每次迴來都得嘚瑟一番,把各地的特點景點拍照,村長那嘴巴咧的,都快到後腦勺去了。


    趙家村人有些究其一生都未曾踏出縣城半步,別提更遙遠的省城了。


    以前他們還在背地裏嘲笑村長傻,對一個傻子這麽好,處處妥帖,處處關照,圖什麽?


    現在他們知道了,圖的就是人的感恩呐。


    心有感恩的人,定然會百倍的還迴去。


    巧了,趙橋殷就是這樣的人,如今看到趙根生每年都能拖家帶口去省城遊玩,迴來大包小包的,那個村民不羨慕不嫉妒?


    大家對趙橋殷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一身蠻力,隻會掄拳頭的傻妞身上,大概沒想到,人是會變的,人是會發展進步的。


    看村長的待遇,就知道趙橋殷多麽有錢了,收音機說送就送,什麽孩子的玩具,各種形狀的小車啊,進口的零食糖果啊,大把大把擠滿,鼓鼓囊囊的。


    每次趙根生一迴來,家裏的娃都是最為受歡迎的,他們不吝嗇,會分享一些糖果給小夥伴,還會說各種新奇的事物,就更引得這些孩子們向往縣城向往省城了。


    後來啊,賀瑜也說到做到了,買了個大大的房子,把趙根生接進來住,可把他給震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更讓他驚嚇的,賀瑜問他住的舒不舒服,趙根生也沒想那麽多,眯著眼睛說了一聲挺不錯,很舒服,第三天,這大房子就變成他的了。


    趙根生受不住啊,他隻是順著良心做了該做的,受不得妞兒母子倆這般厚重的對待。


    母子倆表示,哦,你不要啊,那就賣了,要不然扔了唄。


    趙根生無語凝噎,最終含淚接下,迴頭就教育孫輩們,給孫輩們畫大餅,瞧見沒有,隻有好好學習學習,才有機會出人頭地,像小瑜一樣能賺大錢...叭叭叭...


    孫輩們崇拜不已,覺得爺爺說的好有道理,好厲害,我一定要好好讀書!


    這個賀知青,趙傻妞的男人,竟然也這麽有出息,看那昂貴的,他們一年賺錢都舍不得買的好東西,雙眼放光,恨不得把那些好東西全都摟進自己懷裏。


    賀栩舟得知了母子倆的位置,立馬就趕過去。


    趙根生提前打過招唿了,和妞兒聊天的時候詢問過,若是賀栩舟迴來了,找你們了怎麽辦?


    趙橋殷並不阻止賀栩舟找過來,賀瑜好歹也是他兒子,父子倆之間的血脈關係是割舍不斷的,隻是他們之間是不可能了。


    趙根生心裏就明白了妞兒的意思,在他心裏,妞兒變得那麽優秀,賀栩舟根本配不上妞兒了,妞兒值得更好的男人。


    他看的分明呢,賀栩舟隻怕是想要挽迴母子倆,可惜啊,不大可能...


    年輕人事情,就讓他們去整唄,他這個老頭子也就是個傳話的,但他心裏賭,賀栩舟肯定上位不了了,嘿嘿~


    賀瑜看到賀栩舟,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怨也怨過,恨也恨過,這一刻父子倆重逢,他是欣喜多於埋怨的。


    大概是年幼的時候,父親這個角色給他的印象很深刻,他深深記得,和爹娘,還有他,他們一家三口過的那段貧苦卻鬆快的日子。


    隻是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賀瑜說不清是什麽滋味,他明白的,他爸在媽心裏本就沒有什麽地位,他爸又絲毫不打一聲招唿離開。


    他媽的做法和心態都讓他明白,這個家有沒有父親的角色都不重要,因為他媽既可以當爹也可以當娘。


    這個時候他爸迴來有什麽用呢?


    唔...


    忽的,他眉心一跳,好像,今天,他那新上位的後爹迴來了,會跟著他媽一塊過來接他...


    賀栩舟正想和賀瑜敘舊呢,他也想把這些年經曆的事情說給母子倆聽,他不是故意一聲不吭離開的...


    “你媽呢?”賀栩舟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對極其相配的俊男美女朝著他這方向走過來,心跳猛地加快,眼前這個人,好熟悉,好像是...


    “媽,桑叔叔...”賀瑜感覺很抓馬,這是什麽名場麵,他現任爹,他後爹,他媽就這麽,見!麵!了!


    賀栩舟猛地一頓,眼底充斥著驚豔和意外,他沒想過趙橋殷要是恢複正常會是什麽樣的?


    直到見到真人的麵,他才發覺,以前他那些刻攜在腦子裏某人的刻板印象,套在趙橋殷身上沒有一條是符合的,扣得的上的。


    現在的趙橋殷,時尚又颯爽,妥妥的長腿大美人,尤其是邊上的身高不低的她的男人,兩人走在一塊,宛若天神下凡的一對壁人,極為適配,耳鬢廝磨,情人交頸的親密無間,密密麻麻織起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防風屏障,將無關人等隔絕在外。


    而他,就是那個無關人等。


    這個認知讓他熱絡火熱的心瞬間墜入深淵,透心涼,心飛揚。


    成年人的世界不用明著說,尤其是那男人占有欲作祟的舉措,讓他嘴角發苦發澀,苦的他心肝痛。


    “喲,是你啊...”趙橋殷忍不住想笑,瞧瞧桑星陽吃暗醋,當著賀栩舟的麵宣誓小小的主權的姿態,著實有點搞笑,好在她給麵子,極力憋住了。


    賀栩舟緊緊盯著趙橋殷,試圖從她眼眸中看出什麽別的異樣情緒,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就好像,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他走的幹淨利落,以為自己對趙橋殷不過是尋常親人牽掛,可實際上呢,並非如此,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才漸漸迴過味來,他似乎對某個傻子動心了。


    可惜啊,太晚了啊...


    賀栩舟張了張嘴,強行拉扯開一抹微笑,隻是眼底的苦澀和不甘怎麽都遮掩不下。


    “我...”他還能說什麽呢?


    說道歉?


    人家趙橋殷稀罕嗎?


    是他先一步放手的不是嗎?


    賀栩舟想著,他又有什麽資格讓趙橋殷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


    他想,他好像從來都未曾說過喜歡趙橋殷的話,什麽情緒都有,可獨獨沒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賀栩舟如今也很後悔,若是當初,與趙橋殷拿了結婚證,會不會就不是如今這個結果了?


    顯然,是沒有重頭再來過,或者,就算能迴頭,他大概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賀栩舟心裏不是滋味,盡管他明白,有錯的是他,可心裏還是會有遺憾,他時常想,趙橋殷什麽時候後悔,那男人對他不好,他就還有機會?


    隻是到了老了,瀕臨死亡了,他也沒能等到這個機會...


    在桑星陽花式求婚,背地裏收買了賀瑜一塊,讓他說好話,說情,到底是把趙橋殷弄地煩了,才鬆口答應。


    賀瑜看著他媽不耐煩,他後爸眼巴巴的跟個小狗狗似的隨著主人一塊走走停停,失笑不已,現在看來,到底還是桑星陽適合他媽。


    他爹?


    唔...


    父子倆談心,就算知道他爸後悔,想在追迴他媽,還隱隱想讓他做助攻,他沒吱聲,父母輩的事情,他一個小孩子插什麽手?


    以至於,賀栩舟沒的那一天,是帶著遺憾走的,賀瑜雖然跟他爸和解了,心裏總是帶著兩分隔閡,帶著點小報複,最後隨著人離逝,這份複雜的情緒才隨之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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