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橋殷呆傻歸呆傻,可手裏的蘑菇都是要拿迴去給小瑜的,不想給肖若華。


    她不像那種蠢笨又癡呆的傻子,她的呆傻完全是由於小時候掉進河裏,發高燒,雖然救治及時,可也落下了後遺症。


    聽不太懂別人說的一溜串說的話,反應也慢一拍,對外界的各種,木訥呆傻,反應不過來,她的傻妞之名就是這樣傳揚在趙家村的。


    就是因為她反應慢,又呆傻呆傻的,有好些村民故意逗弄她,看她反應不過來,說各種她聽不懂的話,趙橋殷不懂啊,隻會跟著傻笑,這個時候村民們的笑聲就越發地大了,欺負趙橋殷嘴笨,表達不出意思,看她抓耳撓腮的囧樣。


    大家也不敢逗她過頭,別看趙橋殷是個傻妞,可這傻妞打人是真的疼,一身蠻力,發怒起來,沒人攔得住。


    村裏有個二流子不信,挑釁趙橋殷,眾目睽睽之下,趙橋殷被惹怒了,直接就暴起,一頓胖揍,好幾個村裏人死命拖著趙橋殷,都沒能讓趙橋殷停手。


    還是村長出馬,拿了個大紅薯,安撫了趙橋殷,她攥緊的小黑拳頭才鬆懈,瞪著清澈單純的大眼睛在邊上吃著噴香的紅薯,忘記了方才自己掄起鐵拳揍人。


    村民們咽了咽口水,看著乖乖巧巧的傻妞,紛紛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驚懼,這一出後,大家調侃逗弄都有分寸,沒分寸的人都被趙橋殷惡狠狠地打趴在地上,躺床上半個月起不來了。


    打了人,趙橋殷還不用賠償,誰敢招惹她啊?


    都是一個村的,先撩著賤,趙橋殷又是個傻妞,大家都知道傻妞的秉性,若是不主動去撩騷,傻妞如何會欺負人?


    村長趙根生是自然是偏向趙橋殷的,他跟趙橋殷的父親是好兄弟,如今好兄弟走了,留下了趙橋殷這一個血脈,他肯定得多照顧照顧。


    那些被揍了,想要賠償的,村長也不慣著他們,直接就讓趙橋殷去他們家,一坐就是一天。


    趙橋殷是個傻子啊,正常人的話對她輸出,她根本聽不懂,但她能聽懂村長叔說的話,說到吃飯,她眼睛布靈布靈地放光,歡歡喜喜地搬著自己的小凳子,去了。


    然後在說賠償的那家吃了兩頓,趙橋殷身材高大挺拔,一站那兒,就十分唬人,那家人戰戰兢兢地,害怕傻妞打人。


    可惜人家不但沒打,反而嗬嗬笑的天真無邪,叫他們神色緩和,但吃飯的時候,他們臉色就僵住了。


    別看趙橋殷是個女生,可那胃就是無底洞,她一個人,相當於一家五口人的飯量,不給吃,她就哐哐哐地發脾氣,打人砸東西,鬧得他們苦不堪言。


    如此之後,村裏人再也沒人敢招惹傻妞不快了,被打了也是自認倒黴,再也不敢要什麽賠償了。


    趙橋殷脾氣不好,村裏人知道,來的知青們也聽說了,不過他們沒親眼看到,加上,這幾年趙橋殷沒這麽脾氣暴躁發作打人,對村裏人說的話不怎麽相信。


    肖若華也沒放在心上,她接近趙橋殷有目的,要不然,她才不會親近一個傻子。


    這個傻子還是她費盡心思,才讓她把自己當做了朋友。


    跟趙橋殷關係親密,村裏人覺得肖若華是個好的,不僅沒有嫌棄趙橋殷是個傻子,還跟她交朋友,加上肖若華尋常表現在外的品行,不嬌氣不做作,是個好的,村裏人覺得她人品還不錯,甚至有嬸子看上她,想娶迴去做媳婦呢。


    肖若華想到這幾年在村裏的名聲,那些大嬸大娘們看她的眼神都很溫和,她也跟男主趙新岸有了交集,男主看自己的眼神也越來越溫和曖昧。


    她再刺激刺激,趙新岸隻怕很快就會退婚,娶她了。


    肖若華已經受夠了下地幹活的日子,要不是趙新岸私下裏偷偷給補貼她,她用了蛤蜊油保養自己的一雙手,怕是早就跟同來的一個知青一般,雙手粗糙起繭,人也滄桑麻木了。


    “給不給?趙橋殷——”肖若華拉了半天沒拉動,她語氣不好,高了幾分貝。


    趙橋殷呆了會,慢吞吞地搖了搖腦袋,嘴裏蹦出一個字:“不...”


    她可以分一些給肖若華,可她要全部,小瑜就吃不到她摘的蘑菇了,一想到小瑜那失落的樣子,趙橋殷捏著竹籃不鬆手。


    肖若華撿了半天的蘑菇,收獲沒有一個傻子多,她已經十分不耐煩了,趙橋殷拒絕她,瞬間,她麵目就陰沉下來,直接就上手生搶。


    趙橋殷怕籃子裏的蘑菇撒出去,又怕她動作粗魯傷著肖若華,對方又不管不顧地搶,她急的不行,不停地拍著肖若華的胳膊,試圖讓她打消想法。


    肖若華吃痛不已,心下暗恨,這傻子可真是個白眼狼,不就是點蘑菇嘛,虧她不嫌棄,跟她做朋友,這個傻子居然打她!


    周圍全都是高高長長的鬆毛樹,細細密密,挨挨擠擠在一塊,起伏的山地上鋪滿了雨後濕潤的鬆毛,在那鬆毛樹根處,堆積鬆毛表麵,露了尖尖的,就是雨後爭搶著從底部鑽出,渴望空氣,期盼看看,瞧瞧新世界的一朵朵蘑菇。


    “不,不搶...”趙橋殷左顧右盼,這片周圍的蘑菇都被她采光了,幾乎沒有人影。


    隔著不遠處,時不時聽到交談聲,細碎的驚唿和驚喜聲。


    趙橋殷苦著臉,憋紅了臉,“我,我...”


    她是想說,她給,可肖若華顯然沒有那麽多的耐心,故意腳下絆了她一腳。


    趙橋殷注意力都在籃子上,怕自己辛辛苦苦撿的蘑菇掉了,冷不丁腳下被綁了,雨後的地下鬆毛錯綜交雜啊,踩在上麵本就要小心,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摔倒。


    腳下不穩,趙橋殷手上一鬆,肖若華還故意推了她一把,趕在趙橋殷摔倒之前,一把拽過她胳膊上掛著的竹籃。


    趙橋殷也沒心思關注蘑菇了,“啪嘰”一下,狠狠地摔在地上,額頭磕在散發著清新泥土的山地上,剛巧,她們站在的一出是個小山坡,人往凹陷之處滑,無意識地要去抓身邊的障礙物,剛長出來的一顆小綠苗,直挺挺地被她拔了出來,依舊沒能阻止她往下滑。


    肖若華站在小山坡山,捏著竹籃,心虛不已。


    她也沒想對趙橋殷怎麽樣的,誰叫她不識相,不給她要的東西了,這可怨不得她。


    肖若華立即將趙橋殷竹籃裏的蘑菇倒進自己的竹籃裏,將空空如也的竹籃隨地一扔,趕緊離開。


    好在沒人看見,肖若華做完心頭砰砰直跳,笨拙地從小山坡那滑下去,嗯...


    可能幹了壞事,人就會倒黴。


    肖若華踩在鬆毛上,連連摔了好幾次,什麽心虛,統統都沒了,她這會膝蓋綠色的衣服上都是黃泥,頭發上也被鬆毛上點綴的雨水,簌簌滴落沾濕了,整個人都不大舒服。


    “該死的趙橋殷,該死的傻子,沒事往這裏邊鑽幹什麽,害的自己摔了好幾跤...”肖若華一瘸一拐一路罵罵咧咧,完全忘記了,當趙橋殷領她進來,她看到滿地的蘑菇滿臉欣喜,誇了趙橋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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