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不需要。”裴執說,“但我就是想。”謝凝單手撐著床,另一隻手上貼著一個人臉。這時,裴執抬起眼,在他的注視下,說:“想哄你,想對你好,想跟你獨處。”“隻有我們兩個人。”“那你現在得償所願了。”謝凝說,“不是說看恐怖片嗎?找好電影了嗎?”裴執把手機放在謝凝的腿上,傾過身,同謝凝一起看:“這個好評比較高,看過的都說恐怖。”“那就這個吧。”謝凝說,“如果真的很恐怖,我應該會被嚇到。”裴執:“我保護你。”謝凝感受到裴執的手心出了很多汗,似乎在提前害怕。他笑了笑:“好啊。”電影緩緩進入正題,廢棄的工廠內,許多年輕人背著大包小包前去探險。畫麵一轉,一條荒涼的街道上有一群奇形怪狀的怪物在地麵匍匐,每個怪物身上都覆著密集的鱗片。這個畫麵不算嚇人,隻是惡心。謝凝有點密集恐懼症,又有潔癖,他稍微偏過頭,發現裴執似乎有點害怕。裴執神色平常,肌肉卻比平時要緊繃很多,顯然處在一種較為緊張的狀態。他將謝凝的手扣得很緊,掌心相貼沁出熱汗,時不時低頭問:“我有沒有握疼你?”“沒有。”畫麵陡然一轉,突然撞上鏡頭的怪物讓謝凝整個人往一旁靠了靠,就像往裴執懷裏投懷送抱一樣。他有些尷尬,小聲說,“有點嚇人。”“嗯。”擁抱一觸即發,但那一瞬間的柔軟依舊能讓裴執迴味很久。裴執說,“但是還好,我沒嚇到。要是你怕,就往我這邊靠。”他補了一句,“我保護你。”一個黑影悄悄從森林匍匐前進,立起身來,月光下,它的麵龐扭曲猙獰,讓人不寒而栗。電影畫麵中,一個冒險團隊的成員看到之後,相機剛“哢嚓”一聲,就被嚇得屁滾尿流,可惜他的動作太慢,怪物很快就追上了他,血肉被撕得粉碎。謝凝不覺得嚇人,隻覺得畫麵十分惡心。忽的,“砰”的一聲巨響!他被猝不及防的音效嚇了個正著,肩膀跟著顫動,裴執一把將他摟進懷裏。有力的手臂繞過後背,另一隻手從臉側繞過按住後腦,阻擋了視線的同時,也幫謝凝捂住了耳朵。謝凝幾乎被完全護在懷裏,裴執一邊摸著謝凝的後腦勺,低聲安慰道:“沒事,不怕。”滾燙的手掌遮住眼睛,裴執哄著,“好了好了,怪物已經過去了,可以繼續看了。”像哄小孩一樣。謝凝緩慢地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剮蹭著裴執的手指,像輕柔的羽毛挑動心跳節奏。他依偎在裴執的懷裏,熒幕燈光閃爍。裴執的心跳突然加快,耳邊驚悚的尖叫與音效仿佛成為了悠揚浪漫的鋼琴曲,他看著謝凝的臉,有些燥熱。他伸手捏捏謝凝的手指,又或者是扯扯謝凝的袖口,試圖引起謝凝的注意。但謝凝做事時喜歡百分百專注,哪怕是看電影,他也是完全沉浸式,直接忽略了一旁不斷做小動作的裴執。裴執有些沮喪,可看著謝凝精致漂亮的側顏,心髒又開始猛烈跳動。“要不要喝點酒?”裴執說,“或者吃點東西。”“吃東西就不用了,電影畫麵有點惡心,影響食欲。”謝凝的眼尾上挑,“喝酒?壯膽嗎?”“嗯,壯下膽。”裴執說,“我有點怕。”剛剛還說要保護他的人,現在居然開始說害怕。謝凝說:“可以,喝一點吧。”裴執看起來挺清醒,剛才的醉意應該散得差不多。其實裴執根本不知道電影演了什麽,他全程都在看謝凝。不論謝凝做什麽表情,又或是哪個角度,謝凝看起來都很迷人。如果說泡溫泉時,裴執有故意裝醉的成分,那麽現在,他好像真的有些喝大了。觀影區的酒水並不是泡澡時喝的清酒,度數比較高,裴執喝了很多。心跳快的時候喝一下,偷瞄謝凝一眼喝一下……謝凝隻是喝了小半杯,都覺得麵上有些發熱,更別提裴執這種喝法。裴執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找準好時機,在電影畫麵陡然變得淒厲可怖時,直接伸手抱住了謝凝。他把臉埋進謝凝的頸窩,高大精悍的身軀像顫抖個不停,還不斷蹭來蹭去。裴執的體型太大,謝凝被這麽一摟,視野都變得不清明。他無奈道:“你不是說不怕嗎?”“比我想得可怕。”裴執似乎真的被電影嚇到了,他低聲說,“可以抱抱嗎?”“不是一下,是很多下的那種。”謝凝:“你已經抱著了。”“不是這種抱,是更親近的抱。”“我們還不夠親近嗎?”裴執說:“不夠。”謝凝理解的親近,和裴執理解的親近似乎不是一迴事。裴執握住謝凝的腰身,將謝凝提抱在自己的腿上,謝凝雙膝分開,麵對麵地坐在他的懷裏。一低頭,就能看到纖細的腰身,以及圓潤飽滿的弧線。他們的胸口貼著胸口,臉對著臉。衣無爾爾七五二八一裴執這才心滿意足,他如獲珍寶般將謝凝抱在懷裏,用臉蹭了蹭謝凝的臉,聲線中浸滿饜足:“是這種抱。”確實比方才的抱法要親近。隻不過……裴執的膽子這麽小嗎?裴執看起來臉臭人拽,特別高冷,背地裏卻會被恐怖片嚇得瑟瑟發抖?謝凝剛要安慰裴執,驀地聽到一陣雀躍心聲。【舒服,終於抱到老婆了!】【我愛死這個恐怖片了,鬼哥鬼姐怪物兄弟姐妹們,你們再點給力好嗎?還有什麽嚇人的招數,趕緊使出來。】【老婆好香,好想咬一口,皮膚好嫩好白,哧溜哧溜,把老婆從頭舔到腳。】【腰真的好細……偷偷摸一下。】謝凝:“……”原來裴執喝酒壯膽,不是為了看電影,而是為了做壞事。裴執像被電影嚇到了一樣,往謝凝的頸窩裏拱了拱:“這個電影有點嚇人。”謝凝:“嗯,是有點。”算了,他還是不拆穿了,怪尷尬的。但裴執這樣不斷蹭來蹭去,又拿臉貼他的臉的行為,真的很像……粘人的大狗。電影很快就放完了,到了後來,謝凝也不知道電影究竟說了什麽,不過恐怖片的內容大抵相同,他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這個酒,後勁真的太大了。方才泡溫泉時喝的清酒,和這個酒比起來,就像過家家。謝凝仰躺在床上,隨著小口小口的唿吸,胸口緩慢起伏。他將手臂橫在眼前,卻被扣住手腕挪開,眼睫顫動,他慢一拍地睜開眼,恰好與裴執對上視線。漫射的燈光昏暗,光影變化下,裴執的麵龐若隱若現。一滴汗水自黑暗中滑過裴執的麵頰,在下巴處搖搖欲墜,無聲滴落在謝凝的鎖骨。謝凝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他小幅度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他一側頭,就能看到裴執的手臂撐在一旁,肌肉線條有力且緊致,能夠看到明顯凸出的青筋線。“謝凝。”裴執啞聲說,“我好像真的喝醉了,你呢?”謝凝尚且能保持一點清醒,但也不多。居然有人能看恐怖片時喝醉,還是兩個人,他感覺滑稽,低低地笑了:“我可能也是。”“要試試嗎?”“什麽?”裴執說:“試試治療。”“不習慣和人有接觸,試著和我多接觸之後,說不定就能習慣了。”熟悉的話術,之前謝凝的心理醫生也是這麽說的。他的目光有些迷蒙,微微仰著脖子,露出漂亮優美的肩頸線,白皙皮膚因酒精浮了一層粉紅。思維遲鈍運轉,他看著裴執的臉,說:“怎麽試?”裴執像引/誘一般道:“摸摸我。”“摸哪裏?”“一步步來,先摸臉。”裴執的身體緩緩下壓,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唿吸。氣氛隨著體溫緩緩上身,謝凝伸出手,撫住了裴執的臉。裴執:“什麽感覺?”謝凝:“很燙。”“因為我很熱。”裴執說,“再往下摸。”麵頰處的手緩緩下移,柔軟的手指停在喉結附近。裴執的喉結滑動片刻,啞聲問,“怎麽不繼續了。”裴執一直盯著謝凝,目光有如實質,在這樣的注視下,謝凝實在無法繼續下去。他說:“我好像沒什麽感覺。”“可能是因為我們有過更親密的接觸,所以這些普通的接觸,對你來說都沒有感覺。”裴執說,“說明治療起作用了。你多摸摸我,就能治好。”胡攪蠻纏。偏偏裴執還一本正經,好像真是這麽一迴事一樣。謝凝的手繼續下行,他將手摁在裴執的胸口。過於白皙柔軟的手指壓在飽滿緊致的肌肉上,有了一種令人驚豔的強烈對比。謝凝:“裴醫生,好像還是沒什麽感覺。”“沒有感覺是對的,因為你在習慣這種接觸。”裴執頓了頓,又說,“又或者是,你的主動觸碰,對你來說用處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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