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


    鍾燕一個人走在迴家的路上,雪從昨天一直下到今天都沒有停止,有時候是鵝毛般的大雪,有時候卻是零零星星飄落的。


    鍾燕的家離學校並不是很遠,隻需要路過一個公園,但這也是唯一一條路。公園裏有這個城市唯一的一個人工湖,鍾燕特別害怕晚上放學一個人在湖邊走,公園裏所謂的富氧樹林,在她看來就像是地獄般的可怕,仿佛隨時都會從裏麵跳出人來。


    以往都是張維勇陪她一起走這條路的,但是那件事情以後張維勇沉默寡言,也再沒有和鍾燕一起迴家。


    整條路空蕩蕩的,鍾燕打著傘,在河邊小心翼翼都走著,生怕跌倒在雪裏。湖麵上吹來的風似乎十分刺骨,這使鍾燕忍不住加快了步伐。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但是鍾燕停下了腳步,她仿佛聽見令她恐懼的樹林裏傳來人說話的聲音。但是鍾燕並沒有膽量去看,她選擇快步往前走,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將那些不安的雜念拋在腦後。


    此時此刻,樹林裏。


    “你說,什麽時候給錢吧?”說話的人臉上有一個2,3厘米的刀疤,手裏把玩著一把看上去十分精美的小刀,“你準備拖到什麽時候?”


    “大哥,真沒錢,緩個幾天,就幾天。”聲音的主人如果剛才鍾燕停下來看的話,就會認出,這正是他的同班同學,鄧源。“我最近弄到筆錢,聖誕節之前一定可以還上。”


    “你小子”刀疤臉盯著鄧源“別給我耍花招啊,你要是報警了,你就等著我弄死你吧。”


    “沒有沒有。”鄧源趕忙擺手“真的沒有大哥,真的是因為身上沒錢,聖誕節之前一定給。”


    “最遲聖誕節”隻見刀疤臉理了理皮衣,將小刀收到皮套裏,插進腰間,再把皮衣拉鏈拉上,蓋住了小刀。轉身就消失在了樹林裏。


    這個時候樹上的雪似乎把某一個樹枝壓彎了,大量的積雪從樹枝上滑落下來,砸到了鄧源頭上,滲到脖子裏,冷的他一哆嗦。


    他拍了拍身上和頭上的雪,突然聽到刀疤臉的聲音,於是他低下身子,往聲音的方向緩慢的走去,屏住唿吸仔細的分辨兩個聲音的主人。


    【12月20日。】


    鄧源像往常一樣走在迴家的路上,他家離學校不遠,並且和鍾燕都要經過同一個公園。


    鄧源很喜歡走湖邊的這一段小路,安靜而且祥和,湖麵上的風雖然寒冷,但是讓人十分清醒,從昏昏沉沉的班級裏出來,這樣的環境無疑可以使人精神一振。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片樹林了,晚上從來沒有保安巡邏,黑壓壓的,顯得十分瘮人。


    鄧源放慢腳步,享受一天中最寧靜的時光,高中學校無疑就是一個社會的縮影,什麽東西都在裏麵存在。


    “喂,兄弟,鞋子不錯。”


    鄧源嚇了一跳,自己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男人,很年輕,似乎是學生,但是臉上卻有著一道刀疤,看上去很可怕。


    “你要幹嘛?”鄧源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


    “呦,還像個小姑娘一樣的”刀疤臉嘴角微微上揚“打劫,聽沒聽過?說好聽點叫做收保護費”說完,刀疤臉把口袋裏的小刀拿了出來,在手中把玩著“別想著逃跑了,我都看你好幾天了。”


    “我,我沒錢”鄧源沒想到在書裏出現的情節竟然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一瞬間有些慌亂,但隨即就冷靜了下來“我身上真的沒錢,大哥,要不過兩天給你?”


    “好”刀疤臉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但他貼在了鄧源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話。鄧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句話說不出來。


    “知道了吧,後天,我就要五百,在這等你”刀疤臉笑的很是得意。像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一樣。


    然後轉身離開,很是瀟灑。留鄧源一個人在原地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好一會兒,鄧源才接著往前走,但是步伐十分匆忙,再也沒有所謂享受湖邊的清風了。一路小心翼翼,似乎害怕被空氣咬了一樣。


    【12月22日】


    張維勇放慢步伐,離鍾燕遠遠的,鞋子踩在雪地裏的聲音清晰可聞,所以張維勇盡量慢一點,防止鍾燕發現。


    突然,張維勇看到鍾燕愣了一下,隨即開始步伐加快了起來,當下心急,也加快了步伐跟上,才走沒兩步,就從樹林裏跳出來一個人。


    “鄭威?”張維勇當下心喜“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你,現在還上學嗎?”


    被張維勇稱作鄭威的人,臉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刀疤,正是威脅鄧源的刀疤臉。看到張維勇的鄭威也很是心喜,眉毛一挑,帶動著臉上刀疤向上拉去。


    “哎呦,這不張大才子嘛,現在是不上學了,我把胡凱勇那混小子腿打斷後,他家長就把老子學籍弄掉了,所以老子幹脆不上學了,正好清淨。”


    “那他家人還不找你?找不到你還有你爸啊,你爸怎麽辦?”


    鄭威哼了一聲:“老頭子我都找不到他,一天到晚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現在我也隻能躲著他家人啊,走一步看一步啊,畢竟胡家他媽的家裏有點關係,老子現在都不敢拋頭露麵在外麵。”


    張維勇歎了口氣“唉,這年頭日子都不好過,哎,兄弟,最近我碰上點事,能借點錢嗎?”


    鄭威看了看張維勇“你還能有什麽事,說吧,要多少錢?”


    “五,五百。不,不,三百,三百就行了”張維勇趕緊賠上笑容“鄭哥你也知道,我窮,身上沒得錢。”


    “我靠,你小子幹什麽事了,要這麽多錢幹嘛。”鄭威聽到數字一愣“哥們身上也沒這麽多錢啊,畢竟我現在過著他媽流浪漢的生活,哪來的額外開銷,自己生活都是個問題。”


    “沒,沒事”張維勇聲音低了下去“沒事,那我先走了”隨即低下頭往前走去。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得,張維勇突然抬頭,“哎老哥你剛才在樹林幹什麽?”


    “上廁所。”鄭威笑了笑了,用手比劃了一個噴水的姿勢。動作幅度十分誇張,這使他皮衣上揚,露出別在腰間的小刀。


    “老哥,你腰裏別的那東西能借我用下不?”


    “這個?”鄭威把小刀拿了出來“這種玩具也隻能嚇唬嚇唬人,你要你就拿去吧。”


    張維勇單手接過了小刀,雖然看上去精美小巧,但是張維勇卻覺得入手十分沉重。


    “謝了老哥,有機會還給你。那個,我先走了啊”


    鄭威朝他擺了擺手,吹了聲口哨,感覺每天都是愉悅的一天。


    樹林裏的鄧源眨了眨眼睛,直到兩個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視線裏。他才緩慢的挨著樹坐下,長舒一口氣,用手用力抹了抹臉。呆呆的看著雪從樹枝間的縫隙間掉落。


    過了好久,他才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跳出了樹林,往他家的方向跑去。雪在他身後越下越大,不一會就覆蓋了他們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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