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金有點不耐煩了,“那黎叔您給個主意,既然有人做了記號,那我們是挖還是走?”


    黎叔慢慢道:“不挖,也不走,我們在這等,等人!”


    刀疤金有點蒙圈,黎叔還約了人來?但是既然黎叔說等,那就等唄。


    眾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支煙的工夫,還是沒見人影來,刀疤金耐不住性子,撓著腦袋瓜子問道:“黎叔,咱們到底等誰啊?”


    黎叔背著手踱了幾步,抬頭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漠北雙雄?”


    眾人麵麵相覷,一臉茫然,什麽漠北雙熊?根本沒有聽說過。


    黎叔緩緩地道:“漠北雙雄是關外人,十幾年前就已經成名了,當年在關外他們可是大名鼎鼎,不僅身手了得,而且技術高超,曾經刨過幾個女真大墓,不過他們甚少在關內活動,所以知道他們名字的人不多。”


    刀疤金腦袋再木,也猜出黎叔的意思來了,狐疑道:“你是說,村裏劉國華那一家人,就是漠北雙雄?這個記號,是他們留的?”


    黎叔臉色沉重地點點頭,“漠北雙雄本姓北野,這劉國華隻不過是個化名,掩人耳目罷了。”


    金子思忖道:“不對吧?我那人最多也就三四十的年紀,如果他是漠北雙雄的話,那他成名的時候豈不是隻有二十來歲?”


    黎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盜墓這個行業,一看天賦,二看實力,關鍵還是要有個好師傅。漠北雙雄兄弟二人,在道上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也沒聽說跟誰支鍋過,應該是祖傳的手藝。


    不過這雙雄成名太早,鋒芒太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才要隱姓埋名,遠離關外。”


    金子道:“那個劉國華倒確實是個人物,不過他們家除了他就沒其他大人了,奧,還有個傻不愣登的二傻子,莫非……”


    黎叔點點頭,“很可能是漠北雙雄之一,當年他們唯一一次跟人支鍋就出了事兒,據說這漠北雙雄的老二受了重傷身中劇毒,想必是被毒壞了心智。”


    正在這時,在前麵望風的大武打信號給這邊,有人上山了!


    黎叔瞥了一眼眾人道,“等會都給我警醒點,看我眼色行事。”


    遠遠望去,山腳處緩緩地走上一個人,一身鄉下幹活的農民打扮,三四十的年紀,身材精壯,麵無表情。正是之前金子拜訪過的“劉國華”。


    經過望風的大武身邊時,“劉國華”像沒看見他一樣,徑直走到黎叔等人身前,往那一站,身形淵渟嶽峙一般,冷眼瞧著眾人。


    黎叔心下暗歎,好一個漢子,不言不語,舉手投足之間卻自有一股大家風範。


    黎叔幹咳一聲自報家門,“在下邙山黎天明,十幾年前咱們做過生意,偶然得知此地有高手出沒,本想結交一下,不過當年有事在身,所以並未成行,今天來一是想結識一下,二是有樁大買賣需要高手相助,想找兄弟支個鍋。”


    黎天明這話也是暗藏機鋒,話雖然說的婉轉,但是內容可是開門見山——我知道你的底細,你也不用跟我拐彎抹角了。


    對方卻不答話,仍然冷冷地瞧著眾人。


    黎叔很尷尬,咳嗽了一下,猶豫著是不是把開場白再說一遍。


    這時,“劉國華”突然說話了:“黎天明我不認識,我聽說邙山有個黎鎮北,他是你什麽人?”


    黎叔內心暗叫慚愧,當下說道,“正是家父,沒想到我們黎氏一點虛名竟然也能傳至關外……”


    “劉國華”倒也不跟他客套:“既然是同道中人,那麽自然也懂道上規矩,你們走吧,這地方你們不能動。”


    黎叔很尷尬,沒想到對方這麽不給麵子,一句話把自己給懟迴來了,連客套話都不來幾句。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強硬,“劉國華”換了個口氣,緩緩地說道:


    “這李氏宗族對我家有恩,我不能眼看著他們的祖墳被糟蹋,做個記號是希望你們能給個麵子。我看得出你們不是普通的小毛賊,應該能看懂這記號的意思。


    既然把我引來了,那我也就明說了,這地方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不值得你們費力氣。”


    刀疤金見黎叔接連吃癟,不服道:“一片破墳地,爺爺還真沒放在眼裏!咱兄弟找你,是想支個鍋,我們黎叔親自來,也是看得起你!”


    上次在“劉國華”家裏吃了虧,刀疤金一直不服氣,今天人多,對方又是勢單力薄,他底氣也足,話裏也充滿挑釁。【零↑九△小↓說△網】


    黎叔嗬嗬一笑:“我手下弟兄說話比較直,您別見怪。其實呢,不支鍋也沒關係,咱們請前輩出來,還有一件事,想問您借一樣東西。”


    “劉國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對你們做的事也沒興趣,你們還是盡快走吧!”


    這劉國華態度很堅決,一句話就把他給堵死了,根本不給黎天明說話的機會。


    黎天明冷冷地說道:“劉國華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不知道北野龍吟有沒有!”


    “北野龍吟”這四個字一出,對方渾身一震,神情嚴肅地看著黎天明,眼神裏透出一股寒意。


    黎天明也挺胸正視著他,臉上絲毫沒有懼意。既然沒有商量的餘地,那就索性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劉國華——北野龍吟緩緩地說道:“叫你來的那個人,是姓張還是姓葉?”


    黎天明心中也是一驚,這個人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真正來曆,當下也不打馬虎眼,老老實實地迴答道:“是張先生,你們認識?”


    黎天明也是想從他口中套點話出來。龍頭隻是告訴黎天明這漠北雙雄的來曆,卻並沒有說過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也沒明說到底要的是什麽東西。但是既然他這麽看重這個人,又非得讓黎天明親自來,想必那個東西不簡單。


    北野龍吟沒有迴答他,抬頭看了看天,天邊陰雲密布,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你們走吧,迴去告訴姓張的,北野龍吟已經死了,我現在叫劉國華。”


    龍吟也是很吃驚,眼前這姓黎的一幫人,十多年前來換糧食的時候他就注意過,從口音上可以聽出他們是關內洛陽一帶的人,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會跟姓張的扯在一起。


    當黎天明說出北野龍吟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就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知道自己真正底細的人,也隻有葉家和姓張的了。


    當年北野龍吟放過張思危一條命,一方麵是考慮到他是蒼狼後裔。另一方麵,他不想得罪葉家。


    這葉家跟姓張的到底是什麽關係,他摸不透。他留姓張的一條命,也是希望葉家能領情,不要再為難自己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找上門來了。


    龍吟現在有些後悔了,當初刀疤金來上門鬧事的時候,自己就應該看出事情有蹊蹺,如果是十年前,他早就帶上妻兒遠走他鄉了。但是多年的太平日子,讓他也放鬆了警惕,竟然還天真的以為隻是一夥普通的盜墓賊,還想著保全李氏宗族的祖墳,如今,卻讓自己陷入了這個騎虎難下的境地。


    一時之間,氣氛很僵。


    黎天明沒有動的意思,其他人也都不敢動。


    照以前的脾氣,刀疤金早就耐不住性子動手了,但是今天他卻不敢先出頭。這個人的身手他試過,深不可測,誰先動手誰吃虧,等別人先上。


    刀疤金雖然橫,但是不傻。


    這時大武沉不住氣了,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龍吟的肩膀,嘴裏還罵罵咧咧地道:“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還不要臉了……”


    北野龍吟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直到大武的手將要伸到跟前,突然肩一沉,大武這一抓也是蓄了不少力,一下子落空,身子卻收不住,順勢往前一衝。


    北野龍吟閃電般地抓住他的手肘順勢往下一拉,“哢嚓”一聲,大武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臉上豆大的汗珠直冒,右邊胳膊軟塌塌的垂在身旁,竟然被拉脫臼了。


    北野龍吟露了這麽一手小擒拿功夫,把黎叔這邊幾個人給鎮住了。幾個本來躍躍欲試的人又猶豫起來。


    這大武也是黎叔手下的一個得力幹將,連刀疤金都沒把握在十幾招之內製服他,沒想到北野龍吟輕描淡寫地這麽一拉,就把他一條胳膊給廢了。


    刀疤金突然有些後悔,應該把前段時間買的那批槍帶出來,否則就不會這麽被動了——你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吧?


    大武跪在地上,搖晃了一下又站了起來,他倒也是性子剛烈,雖然胳膊脫臼,卻咬牙切齒不吭一聲。


    黎叔不說話,默默地上前把大武脫臼的胳膊接起來,北野龍吟也不攔他,冷冷地看著他。


    黎天明已經看出來,這個人雖然身手高深莫測,但是下手卻處處留情。看來他對龍頭也是相當忌憚,不想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北野龍吟本以為自己露這麽一手,這些人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這黎天明卻鎮定的很,從他接骨的手法來看,竟然也是身手不凡。他手下那幾個漢子也都非等閑之輩,虎視眈眈地在旁邊看著,心下知道這些人不是那麽容易打發的,看來少不了一場惡戰了。


    此時金子和銀子等人也慢慢的形成一個半包圍圈,就等黎叔一聲令下就要一擁而上了。


    眾人心裏打定主意,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你功夫再厲害,赤手空拳也敵不過我們這一堆人。


    北野龍吟右手緩緩地從背後腰裏抽出一把鶴嘴鋤來,黎天明看到這把“兵器”,心下一凜。


    這把鶴嘴鋤一頭叉,一頭鏟,長不過尺半,通體烏黑,鋤頭、鋤尖閃著冷冷的寒光,看起來鋒利異常。


    鶴嘴鋤在盜墓行業內,名氣幾乎與洛陽鏟相等,但是隱蔽性更好。鄉下人拿在手裏招搖過市也不突兀,這鶴嘴鋤用來打理莊稼鋤地刨土使喚起來也是非常趁手。


    在行家手裏,鶴嘴鋤還是挖土盜洞的最佳工具,靈活而又小巧,最適合在狹小的空間裏使用。


    在高手的手裏,鶴嘴更是一件趁手的兵器,砍、削、勾、刺都非常有殺傷力。


    眾人看北野龍吟握鋤的姿勢,看似隨意,卻攻守兼備,渾身毫無破綻。


    黎叔皺了皺眉頭,說實話,他知道龍吟身手了得,但卻沒有意識到會這麽的深不可測,剛才輕描淡寫的一下就讓大武喪失了戰鬥力,這麽看來,自己這邊雖然人多,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沒有十足的把握,黎天明是絕對不會冒險的,尤其是拿自己的命冒險。


    當下笑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龍吟先生不賣這個麵子,那兄弟我也不好勉強,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就此別過,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咦,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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