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妻走到了香嫂的家門口,輕輕地敲了一下門,沒過多久,便聽見了香嫂的聲音,“來了來了……”


    玄妻整一整衣冠,手不自覺的絞在了一起,那是她緊張的時候特有的動作,當門被打開的時候,玄妻的心抽了抽,幾乎暫停。


    “你是誰?”


    玄妻摘下了紗巾帽,低聲道,“是我,晚姬。”


    香嫂笑著的動作驀的停止了,她拉著玄妻的衣袖,“進來。”


    玄妻知道香嫂恨她,但是她畢竟是個善良的女人,所以她還是怕街坊看見玄妻,將她拉進了門。


    “你來幹什麽?我這裏不歡迎你。”


    香嫂的聲音裏滿是冷漠,她即使再喜歡玄妻,但是這中間夾著她兒子的命,任是誰都無法介懷的。


    “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來的。灰戕的死,我知道你很傷心,這些銀子,是我對你的一些表示,我會每月都寄來,我會替灰戕孝順你的。”


    香嫂被激怒了,“你以為這樣子,就能讓灰戕死而復生嗎?不能,他永遠都不能迴來了,我真的後悔當初,要是當初我阻止他的話,也許他就不會死了。你現在拿這些銀子給我,就像是在羞辱我,我兒子的命,不是這兩個臭銀子就能買迴來的。”


    她一把將銀子扔在了玄妻身上,玄妻沒有躲避,她知道這是她應得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這是我欠你的,我知道我一輩子都還不清。”


    香嫂指了指門口,“你滾,以後都不要再來了,我家不歡迎你。”


    玄妻低了低頭,在香嫂的怒氣下轉了身,她知道她的存在會挑起香嫂的傷心,她聽話地向門口走去,心中一陣悲涼,原來不被原諒是這樣難熬的事情,上不了下不去,就像喉嚨裏永遠梗了一根刺,就連吞一下口水都痛。玄妻走了幾步,頓了頓身子,向香嫂問道,“我剛剛去了相惜的家,發現她不在,你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她被鑫利賣去了妓院,她現在已經是百花樓的當紅姑子,我以為你早就知道的,你把她害慘了,你知道嗎?”


    ☆、相惜的恨意


    玄妻聽完香嫂的話,整個人僵住了,她失了失神,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隨即她便恢復了正常,向香嫂禮貌性地道了一聲謝後,就毫不迴頭的走了。


    離開的那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香嫂輕聲的咒罵,她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那時候她終究是太過天真了,少康是救了相惜出來,隻是卻將她推到了另一個火坑裏,那個甚至比死好不上多少的地方。


    玄妻抹了抹臉上的淚珠,她最終還是辜負了尕林的期望,辜負了相惜的真誠相托。


    她整了整衣冠,向百花樓走去,那裏是男人玩樂的天堂,卻是女人墮落的地獄。


    天還早著,百花樓前的人不多,也許是因為這個生意日夜顛倒,較別的行業有所不同,玄妻停在了百花樓的門口,心裏百感交集,自小良好的家庭教育告訴了她,隻有壞的不檢點的女人才會來這裏,所以她對這個地方總是沒有什麽好感。成婚為人婦的時候,她也曾害怕夫君會被這個地方迷惑,因為大家都說這裏住的都是狐狸精,專門勾走男人的魂。好在後夔生性檢點,不重女色,再加上她這個善妒的妻子,15年來,不要說來這汙穢地方,就是身邊連個漂亮的侍女都沒有。


    但是長大後,經歷過很多人生不可知的挫折之後,她才發現,其實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地方是幹淨的,嚴肅的朝堂上,也有趨炎附勢的小人,和睦的家庭裏,也有不安分的因子,就連美滿的婚姻裏,也有許多不可預知的謊言。妓院這個公認為最汙穢的地方,也是正是因為最汙穢所以才是最純粹的,這裏相較於其他反而比較真實,欲望,錢財,愛情,這裏表現的是赤/裸裸的公開售價,少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心思。人們都說□□骯髒,但是嫖客就不骯髒嗎?若天下沒有好色的男人,又怎麽會有這樣一個欲望場所?人都說□□低賤,自甘墮落,但是她們又有哪個是天生想做□□的?不是因為貧窮所迫,便是別人所欺,遭人拐賣。其實這個史上最骯髒的,不是這裏,而是人無法遏製的欲望。


    玄妻剛剛迴過神來的時候,便被幾個□□拉了進去。


    這幾個女人粉妝艷抹,舉止輕佻,將玄妻團團圍住,玄妻第一次感受到被女人調戲的感覺,真不好受,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拋妻棄子也要來這個銷金窟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這樣被女人圍住的優越感嗎?


    玄妻推開了她們,但是很快又被擠了迴去,這些女人嬌滴滴地喊著爺你真俊之類的話,玄妻快被這股撲鼻的脂粉香給熏暈過去了,剛剛來這裏之前,她就將紗巾帽給取了下來,所以整個臉都暴露在了這些女人的眼底下,現在她有些後悔脫了它了,起碼有它做一個防護作用,也不至於現在這樣狼狽。


    在掙紮的過程中,這些□□幾乎將玄妻全身摸了個遍,好在她束了束胸,看起來也是太明顯,再加上她極力推阻,沒被摸到重要的部位。


    玄妻急忙地將懷裏的幾個銀子扔了出去,並大聲喊叫,□□們聽到了有銀子可撿,都紛紛忙忙地跑過來,玄妻才終於透出了一口氣。


    玄妻抹了抹剛才因為掙紮而流出來的汗,驀的一迴眸之間,便看到了相惜。


    她穿著艷麗的衣裳,畫著濃濃的妝,看起來和這裏的□□沒有什麽不一樣,她此刻正給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倒著酒,那個男人手上極不規矩的摸上她的屁股,看起來格外的輕佻。


    玄妻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個畫麵,最令她覺得不忍的是,相惜臉上那個麻木的笑容,她好像毫不在意男人的做法,繼續倒著酒。


    玄妻猛地上去,拍下了那個男人的手,這個意外出現的太快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相惜。


    那個中年男人被惹怒了,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白臉”,氣不打一處來,正想一巴掌扇過去的的時候,玄妻一把銀子扔了過去,語氣不善,“滾!”


    那個男人被這把銀子給砸暈了眼,頓時一改之前的狠戾之色,拿起銀子就去找了別的□□,在他的心底,一個□□而已,不值得跟銀子過不去。


    相惜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即使她穿著男裝,梳著男人的頭髮,她還是一眼看出來她是晚姬,怎麽可能認不出來?她曾經跟她生活在一起,她們一起睡覺,一起幹活,她們做了許多好朋友才會做的事情,但是她沒有想到,最後她卻拋棄了她。


    那時,晚姬跟她一起入獄,她們甚至想著一起去死,但是晚姬卻食言了,她離開了監牢,再也沒有迴來。過了沒多久,鑫利就來勸誘她做他的侍妾,但是她不肯,甚至還因為晚姬的原因狠狠地咬了他,鑫利大怒,將她送來了這裏。她一直以為是鑫利惱恨於她,才會將她送到妓院這裏,讓她受盡屈辱的。但是後來她才知道,其實這不是全部的真相,那時候她被處以死刑,本來沒有生還的餘地,但是因為有人給鑫利那邊施加了壓力,導致鑫利不敢輕易殺了她,但是又受不了這口氣,再加上她的不識好歹,才會退而求此送到妓院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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