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玄封,他為了避諱,不願意和玄妻同睡一屋,隻是站在門口勘察外麵的情景,累得時候也隻是打算靠著草堆休息一下。玄妻看著這樣的玄封,覺得心裏酸澀澀的,她覺得玄封就是一個傻孩子,臉上是冰霜一樣的冷酷,但是心卻是最炙烈的,以至於對他好一點點的人,他都會全力報答,她明明拋棄了他甚至將他賣給了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他也會完成她的心願,現在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將她救出去。


    如果伯封還活著,能做到的也隻是到這個份上吧,他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是他卻做到了一個兒子的所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她還有什麽資格埋怨他欺騙了她呢?


    她披了一件單衣,走到了玄封的身邊,玄封也許對她沒有什麽戒備,所以當她靠近他的時候,他都沒有發覺。


    玄妻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地說道,“站著怪累的,我們坐在那個草堆上聊聊天吧。”


    玄封點了點頭,任由她拽著他坐下。


    “你愛安魁嗎?”過了很久,玄妻才淡淡地問出了一句話。


    玄封看著玄妻的眼,那裏麵是深沉的平靜,就像那月亮一樣,雖寂靜但卻能奪目,能照亮黑夜的路,他被蠱惑了,本能的搖了下頭。


    玄妻轉過頭來看向玄封,玄封有些慌亂地調轉了頭,他潔白的耳垂上甚至有了可疑的紅暈,他害怕被玄妻看出他的慌亂,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給玄妻披上,“夜裏涼,小心著涼。”


    玄妻沒有發現他的羞澀,隻當這是玄封的貼心,這個傻孩子,明明知道天氣涼了,還要將他的外衣脫下來給她,衝著這份心,她也不能讓安魁毀了他。


    “若是你不愛安魁,她又逼迫於你,你告訴我,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是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會殺了她,以絕後患。反正我的手上的鮮血已經很多了,不在乎多上一條命。”


    玄封驚訝地看著她,他知道玄妻有多害怕殺人,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還聽見她一直哭喊著對不起。但是她卻願意替他殺人。玄封,你雖然沒有親人,雖然一直在地底下謀生,但是有了這句話,你還有什麽值得抱怨的呢?命運對你已經很不錯了。


    玄封點了點頭,眼睛亮的嚇人,玄妻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聲對他說道,“你也知道夜裏涼,外麵這麽冷,雖然你是習武之人,終歸是受不了的,你若是還當我是你的母親,就進來睡吧,天底下還沒有人說母親不能和兒子一起睡的。”


    玄封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就點了點頭,跟著玄妻進了草棚,在另一頭的地上簡單的鋪了些茅草,順勢躺下,一夜無話。


    也許是因為玄封在,讓玄妻覺得安心,今晚破天荒的沒有做惡夢,玄妻一覺睡到大天亮,這是自仲康死後,睡得最安心的一個夜晚。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玄妻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玄封已經不在了,但是在她的床頭放上了幹淨的野果和水,玄妻會心的笑了笑,覺得人生又有了盼頭。


    簡單的洗了把臉簌了一下口,吃了些果子,玄封還是沒有迴來,她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正準備去找玄封。


    玄封沒走多遠,就在草棚的附近,也許是不放心玄妻,又害怕玄妻被自己吵醒,玄妻正想叫他的時候,發現了他其實不是一個人。


    安魁也在,她跟玄封說著什麽話,玄封什麽都沒有說,就這樣皺著眉,安魁趁勢倒在他的懷裏,玄封推著她,兩人好像陷入了爭執,最後玄封將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安魁的胸口。


    玄妻被嚇著了,她沒有想到玄封會殺安魁,顯然安魁也不相信,她掙脫開玄封,將自己的匕首從胸口拔了出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玄封,又看了一樣驚唿的玄妻,問著玄封,“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你愛她是不是,所以你這麽狠心的想要殺了我?”


    玄封顯然看到了玄妻,他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他害怕這個場景嚇到了玄妻,安魁卻覺得玄封這是默認了她的話,她的心一狠,向玄妻的方向走了過去。


    隻是她沒有想到,玄封拔起了腰間的長劍,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從後麵貫穿了安魁的身體,安魁掙紮了一下,還是免不了死亡的命運,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來格外恐怖。


    玄封沒有理會安魁,跑過去捂住了玄妻的眼睛,低聲哄道,“都過去了,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考完試了,撒花撒花。


    ☆、放下執念


    玄妻在玄封的安慰下漸漸平靜下來,剛剛那一幕帶來的恐懼仿佛還在,那劍穿過身體的聲音她雖然沒有聽見,但是她瞬間迴憶起了那天灰戕死在她的眼前的場景,那劍刺入身體的聲音,是她一輩子的夢魘。


    她雖然答應在必要的時候會幫玄封殺了安魁,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殺法,她害怕有人以這樣的方式死在她的麵前,她抬起頭來,看向溫柔安慰她的玄封,不禁問道,“你為什麽要殺她?是因為我昨晚說的話嗎?”


    玄封搖了搖頭,輕柔地道,“不是因為你,是這個女人想要用現在的處境來威脅我,是她的貪心招來的殺生之禍,不是你的過錯。”


    玄妻定了定神,想向安魁的方向走過去看看她的境況,但是玄封拉住了她,笑著說道,“不重要的人,我們不需要在意。她一輩子作惡多端,想殺她的人大有人在,你放心,這件事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玄妻順從地點了點頭,在玄封的輕扶下,頭也沒有迴的離開了,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她沒有看到的方向,玄封扭過頭來看了看安魁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安魁,你的死怨不得任何人,都怪你太過貪心,太不自量力了,你以為你能掌控我嗎?竟然妄想疏遠我和玄妻的關係,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別忘了,我能幫助你得到門主的地位,也能輕而易舉地了結你的生命。你從來不在我的眼中,殺死你我不會有任何的愧疚感。


    他將自己的殘忍隱藏得很深,深到幾乎從來沒有人發現。安魁以為她很了解他,認為他們是同一類人,但是她從來不知道,她自以為了解的玄封,其實是一個多麽危險的人物。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是因為曾經他無欲無求,現在人一旦有所欲,內在的殘忍便會被徹底激發出來。他在意玄妻,所以甘心在她的麵前偽裝成一個溫順的兒子,但是他內底裏依舊是殘忍的狼心。


    至於他是不是愛上玄妻,其實玄封心裏很矛盾。他曾經被這個女人吸引,但是他的身份是她的兒子,他們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都是屬於母親和兒子的,而不是男人和女人。


    玄封很珍惜這樣的感情,從來不想破壞這種關係,如果隻有兒子才能留住她的身邊,和她組成一個家,那麽他寧願一輩子都隻是她的兒子。


    他不想破壞這樣的關係,也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即使那個人是自己,也不可以。


    經過三天的功夫,玄妻終於迴到了原來她一直認為是“家”的那個地方,她推開大門,裏麵早就沒有了以前的熱鬧,沒有了成群的侍女暗衛,就隻剩下這樣荒蕪的一個院落,在玄妻以為後夔已經離開這裏的時候,一陣曼妙的琴聲從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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