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最後還是被救迴來了,但是由於失血過多,身體非常虛弱,他靜靜地躺在床上,仿若隨時都會死去,他脆弱到已經承受不了任何傷害。


    玄妻坐在床邊看著他,而玄歸卻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他雖然害怕寒浞,雖然這個怪叔叔總是喜歡折磨他,總是逼迫他去做他不喜歡的東西,但是看到這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叔叔,毫無反擊之力的躺在床上時,卻忍不住流淚。


    他怕,壞叔叔再也無法醒來了。


    後夔和玄封知道玄妻失蹤都急壞了,後夔狠狠地懲罰了失職的侍衛侍女,玄溪也感受到了母親的不在,一向穩重他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頓時整個家都陷入了絕望的悲傷之中。


    玄封覺得是自己的錯,他應該一刻都不離開玄妻才對的,他雖然不是玄妻的親生兒子,但是這些年,他真的把玄妻當做了親人,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玄封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他對玄妻的感情其實是很微妙的,他知道玄妻的所有事情,所以心疼這個女人,但是他名義上是她的兒子,所以這個身份決定了他們之間的是親情關係,但是玄封有時候又覺得迷茫,他真的隻當她是母親嗎?還是有更多別的,玄封不敢承認,也不會僭越,因為一旦站錯了位置,那麽他們的感情就會徹底變質了。玄妻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也許隻是因為他長得像他的兒子,所以才會這樣疼愛他,但是那又怎樣,他的身份是假的,但是感情卻是真的,玄封珍惜這樣的情,所以不允許別人破壞它,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而後夔,他知道是寒浞。他的心焦慮不安,他害怕玄妻記起所有的事情,然後再一次離開他。他編造了一個故事欺騙了玄妻,但是再完美的謊言都是有漏洞的,後夔不敢拿著個去賭。寒浞的存在,在他的心裏總歸是一根刺,不拔除總會成為他的禍患。


    當日,後夔就快馬加鞭去到了綸城,拜見姒少康,他希望藉助姒少康的力量,徹底剷除寒浞。


    這些年,他和玄妻歸隱,但是始終沒有放棄國家。他要離開的時候,姒少康曾苦苦地哀求他留下,他為了玄妻,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但是每當姒少康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派人前來指教的時候,他也從不會推辭,所以他有的時間會很忙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後夔以為他的一輩子都會陪著玄妻留在那個地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會再一次踏入這王城。


    但是他失望了,姒少康沒有想過要幫助他。姒少康委婉的拒絕了他的求援,原因是國家稍微安定,沒必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而再次陷入混亂之中。


    後夔離開王宮的時候,心裏一陣恍惚,他沒有想到他盡心輔助的王,是如此狠心的一個王。他為了他,狠心的拋棄玄妻,他為了這個國家,失去了他的家。他甚至在離開這裏的時候,還浪費與玄妻相守的時間為他安定□□,為他出謀劃策,夏朝這麽快安定下來,裏麵也有他後夔的一份功勞,但是當他想要一些幫助的時候,這個他拋棄一切輔佐的王,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後夔隻覺得諷刺。


    他沒有負這個國家,但是這個國家卻負了他。


    寒浞終於醒來了,在昏迷了兩天後,他終於掙開了他的雙眼,由於太久沒喝水了,他的嗓子啞的要命,他虛弱的喊了一聲:“水。”


    給他端水來的,是玄妻,她還沒有走,寒浞沒有醒來,她怎麽可能走得了?


    玄妻扶起他的頭,將水餵進他的嘴裏,也許從未試過這樣服侍別人,所以玄妻的動作稱不上溫柔,餵下去的水有一半都流了出來,浸濕了寒浞的衣襟,但是寒浞還是笑了,很欣慰的笑了。


    玄妻看著他的傻樣,將碗放下,聲音也不是溫柔的:“死不了吧。”


    寒浞癡癡地看著她,良久才說道:“死不了。”


    玄歸看見寒浞醒來了,哭得稀裏嘩啦的,好不可憐,寒浞輕輕地撫上他的頭,笑著說道:“怎麽捨不得我死呀?”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的卻是玄妻,玄妻別扭的別開了頭,玄歸卻猛地點了一下頭,鼻涕和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寒浞嫌棄地推開了玄歸,眼神卻是溫和的。他其實蠻喜歡玄歸的,隻是他不善於表達。


    玄妻的話打破了此刻的溫情:“我什麽時候可以迴去?”


    寒浞的臉立刻冷了下來,嘲諷道:“你隨時可以迴去,不敢麵對現實的玄妻,不再是我喜歡的玄妻,那麽你留下來也沒有什麽必要了,看著礙眼。”


    玄妻聽了一噎,她原本想說她會認真考慮他說的話,希望他和她一起找出事實的真相,但是現在覺得沒什麽必要了。


    玄妻看了一眼寒浞,抱起了停止哭的玄歸,輕聲說道:“那你保重吧,我先走了。”


    一說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要是她迴一下頭,就會發現寒浞不舍的神情,但是她沒有迴頭。


    玄妻再一次迴到家的時候,感覺恍如隔日,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玄封第一眼就看見了玄妻,激動的跑了出來,玄妻什麽也沒說,輕輕拉上他的手,走進了家裏。


    躲在樹後麵的寒浞,捂住疼痛的傷口,靜靜的看著玄妻走進了那個門,走出了他的世界,他皺了一下眉,傷好像更痛了。


    在玄妻離開的時候,他不顧自己的傷,執意跟在玄妻的後麵,他期望玄妻能夠迴一下頭,那麽她就會知道他一直在她的身後,但是在這麽長的距離裏,她一次頭都沒有迴,她走的是這樣的決絕。


    寒浞曾經看過伯封的畫像,所以剛剛看見玄封的時候,真的像是看見了真的伯封,因為實在是太像了。他知道他和玄妻之間有誤會,也知道也許後夔再一次欺騙了玄妻,他都知道,但是他沒有說出真相,因為他太了解玄妻了,要是他說出了全部的真相,那麽玄妻就根本不會相信他,她會認為這是他編造的故事,用來離間她和後夔,畢竟他現在在她的心底,終究還是一個隻見過一兩麵的陌生人,甚至他們這幾次見麵都不怎麽友好,玄妻怎會相信他的話而懷疑跟她相處了三年的丈夫兒子?所以,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說出一些真相,讓玄妻產生疑惑,然後放玄妻迴去,讓她自己查明事實的真相,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寒浞才會忍痛讓玄妻迴去,即使不捨得,也沒有挽留她,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也不告訴她。


    玄妻迴到家的時候,後夔還沒有迴來。玄溪還睡得正香,玄妻靜靜地看著三個孩子,第一次覺得迷茫了。


    要是這一切真的是個騙局,那麽她又會如何麵對他們?


    玄妻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玄妻:讓你嘴硬,讓你傲嬌,讓你跟我玩心計,被虐活該!


    寒浞:我錯了,你別生氣。


    ☆、迷霧重重


    玄溪睡醒後看到玄妻的那一刻,他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待確認玄妻真的迴來的時候,一改先前酷酷成熟的模樣,撲進玄妻的懷裏嚎啕大哭,不停地叫著娘親,格外可憐。


    “羞羞,哥哥羞羞,哭得像個小姑娘似的。”玄歸做了個鬼臉,調侃起自己的哥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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