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入學


    翌日。


    天未亮,街邊霧氣朦朧。


    薛君憂起了個大早,在公主府用過早膳後,便和雲霓坐在馬車裏,行駛在前往君德學院的路上。


    說句心裏話,雖然上輩子最討厭學校。可這輩子,薛君憂倒是還挺好奇的,畢竟這個時代的學府,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能進的。


    何況還是駙馬專屬,想來學習環境也必定是皇家水準。


    君德學院坐落於帝都城南,在熵國已有二百三十七年曆史,為前朝太傅建議,慧文皇帝下令創辦。其主要目的在於提高各個駙馬或是各府權貴的贅婿德行水平。


    不過,美名其曰是教授德行,但實際上就是一處托夫所。畢竟熵國的駙馬贅婿終生無法入朝做官,卻又不能整日放任有辱門風,沒有辦法,便隻能給他們隨便找點存在的價值。


    薛君憂的馬車停在君德學院的門前。他跳下馬車,第一次見到這所謂的君德學院,門臉兒倒也有幾分氣派,不過照比安陽公主府就略微差上那麽億點。


    “駙馬爺,這裏有規定,不可帶書童下人,隻能您一人入學。”雲霓下了車,把手裏重重的書箱遞過來。


    薛君憂點點頭,接過來笑道:“這裏倒是還挺走群眾路線的,一個人挺好,也自在。”


    “那我九日後來接您。”雲霓應聲道。


    薛君憂笑著衝她揮了揮手,轉身大步走進學院門。因為早有公主府那邊的吩咐,薛君憂一進學院,便有人領進。


    繞過一段花廊,第一進是環形排列的學堂,共有十幾間,雖然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製服男子結伴入內,卻是無比安靜。


    第二進是兩座小殿堂,聽領薛君憂進來的那人講,是學習禮節所去的地方,薛君憂問他禮節都學什麽,那人曰:吉、兇、賓、軍、嘉。


    第三進是樂坊,這個薛君憂看了就能猜出一二,大概就是類似於音樂教室,裏麵放置著很多樂器。


    連續穿過了三間院落,第四進倒是讓薛君憂心生歡喜,這一進沒有任何屋子,麵積更是前三進的總和,還多。


    這裏雖有霜凍,但依稀能見到草地鋪就,樹蔭茂盛,而且遠處還能看到馬廄,及一些射箭所需的靶子,想必這裏定是射禦所需的練習場了。


    穿過仿佛袖珍草原一般的獨特場地,薛君憂總算來到了住的地方。這裏是一座精美的庭院,亭台樓榭,池水粼粼,著實不比他在公主府住的地方差。


    薛君憂忍不住站在粼粼池水旁唿吸了下清新空氣,遂又感歎一聲:“不虧是駙馬學府,這裏景色真不錯,絕對能日日睡個好覺。”


    帶薛君憂進學院的那人愣了愣,覺得安陽嫡公主府的人似乎並沒有與這位九駙馬說明白,於是抬起手指道:“這位駙馬爺認錯了,此處是教習先生所居之所,諸位駙馬爺的地方還要朝那邊走。”


    薛君憂好奇的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是一處被園林景觀深深包裹的小徑,約莫隻能兩人並排通過。


    他跟著那人穿過小徑,看到眼前是一處漏雨漏風的破爛小院時,整個人都不免一愣,手中書箱隨即落在地上。


    半晌,他還是不能接受,然後轉頭看向那人,道:“你是不是帶我走錯了,這小院......房頂都是漏的,我一個人要住的話,豈不是還要補房頂?”


    那人立刻應道:“沒錯,而且這裏並非單單隻有九駙馬爺一人居住,是所有駙馬爺都住這兒。”


    “都......!”薛君憂話未說出口,又抬頭仔細看了看小院,確實!雖說一共就三座房屋,可每座六開間,倒還真像古代寢室。


    “算了,反正我倒是也不介意睡得地方差點兒,麻煩帶路了。”薛君憂隨便拱手一禮,臉上的歡喜盡散。


    跟著那人推門進屋,除去屋頂缺了兩塊磚瓦外,倒還算幹淨,是個空間不大的二人間。


    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那人告退後,薛君憂提著書箱進來。


    他先是朝屋裏隨便環顧了一圈,便扔下書箱,整個人倒在一處鋪著草席的空位床榻上。可突然想到雲霓幫著買了兩床被褥,於是強捱著早起的困意,鋪上厚厚的鵝毛棉被才重新倒在榻上,唿唿大睡。


    ......


    其實此刻才剛到上課的時辰,一進院的各個學堂已是滿座,唯有當朝駙馬專用的學堂卻是屈指可數。


    這也沒有辦法,當朝皇帝陛下的子嗣並不多,公主也隻有九位,何況陵陽二公主的駙馬還身患不治之症。


    如此,便也隻剩下了當下的八位。


    不對......才入座六位。


    穩穩坐於堂中的教習先生鮑芥麵露疑惑,低頭又看了看太傅重新交於他的名單。


    大駙馬李安、三駙馬章越、四駙馬陸祁鳴、五駙馬董九思、六駙馬鞠鬆、七駙馬曹琥、南宮八駙馬殷碩、安陽九駙馬薛君憂。


    又重新對照了幾遍,鮑芥方才找出差的那兩位,於是開口詢問道:“諸位可是知道五駙馬與九駙馬因何緣由未到呐。”


    剩下的六位駙馬麵麵相覷,心道一聲這倆人真是膽大,若是沒有公主府請假,怕是又要挨一頓毒打。


    在這個人間煉獄裏,這群先生各個看著道貌岸然,實則都是名副其實的魔鬼。再加上他們這些人本就不被自家府上高看,被非人對待那更是常態。


    “哼!”見各位駙馬也不答話,鮑芥輕哼一聲,拿起麵前書卷來,開口說道:“今日為夫學日,我們再來講講,一個甘於低賤,甘於卑微的男人,應該如何學會適應,以及好好接受自己的身份。”


    鮑芥如同尋常私塾的教書先生,對著堂下六位駙馬,搖頭晃腦的向他們灌輸著隻有沒資格入仕才配研習的贅婿知識。


    當然,堂堂駙馬自然不會是低賤贅婿之流,但除了身份沾個名門,能掌管自己孩子姓氏外,著實也和贅婿差不多,甚至更慘,因為公主可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受束縛。


    在大熵千百年來的曆史洪流中,大熵公主豢養麵首男寵,那可是並非什麽稀罕事。


    ......


    麗日當空。


    薛君憂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門聲與輕哼聲吵醒的。


    他順聲抬頭望了望,隻見一道身穿錦緞的高瘦身影從外麵摸著門走進來。


    這身影看著比他大一點兒,長得倒是也英俊,唯獨臉色太差,還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來是遇上什麽事了。


    雖說薛君憂平時碰上這種事,一般會視而不見,可對方看起來似乎住這兒,也就是室友,不聯係聯係感情,以後的日子確實冷清。


    如此想著,薛君憂坐起身來,看向他問道:“你......沒事吧?”


    聽到薛君憂出聲,那男子似乎才發現屋裏還有個人,於是顫顫巍巍朝他拱了個手,道:“抱歉這位兄台,在下走錯屋子了。”


    “不不不。”薛君憂連忙直起身子來,叫住那人道:“你可能沒有走錯,我是今日新來的。”


    那人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開口問:“你可是九駙馬?”


    “對對對!”薛君憂立刻點頭,笑臉相迎道:“今後還請多指教。”


    那人苦笑:“指教說不上,隻能說共撐苦難。”


    薛君憂納悶,但還是先扶著那人去床上坐下,他自己則是拿了個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臉上的傷,不解的問道:“你這傷,是被人打了嗎?”


    那人微吸一口氣,顯然不想迴答,於是開口自我介紹:“九駙馬當街捶殺惡霸的壯舉都已是傳遍帝都數日了,佩服佩服。在下董九思......當朝五駙馬。”


    “哎呀!那可真是實打實的親戚。”薛君憂立刻握了握董九思的手,也跟著說道:“我叫薛君憂,九駙馬。”


    “知道知道。”董九思苦笑著迴應,看到九駙馬真人,倒也沒有坊間傳聞那樣身高九尺,力大無窮,反而瞧著麵善,還有些溫文爾雅的儒將風範。


    粗略打量一眼,董九思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忙問道:“對了,九駙馬為何沒去學堂啊?”


    薛君憂皺眉:“我今天剛來啊,不應該第一天先熟悉熟悉環境嗎?”


    “哎呀!正是第一天才要準時上課啊!不然之後可有你好受的。”董九思一拍大腿,卻是自己疼得直咬牙,顯然腿上也是有傷。


    但他看起來似乎有比傷情更重要的事情,隻見他強忍著痛,從床邊書箱裏翻出一件樸素製服換上。


    邊換還邊說道:“但願今天鮑先生心情好,晚一兩個時辰,說不定還能少打你我幾棍。”


    薛君憂聽得迷糊,剛想開口問去,但聽得門外一聲叫嚷。


    半晌,屋子的兩扇木門被踹開,是兩個身穿學院教習先生服飾的中年男子。


    這二人麵容冷峻,留著胡須,身材也偏高偏壯,瞧著便不像個書生。


    “我二人是督習先生,聽聞今日來了新人,特地過來檢查檢查隨身有沒有攜帶違背學院規矩的物件兒!”


    見著二人邁步進來,董九思本能的朝薛君憂身後一縮,唯唯諾諾的小聲提醒道:“九駙馬當心,這二人一個叫雷赫一個叫雷練,是對同胞兄弟,專門監督我等平日私下生活,嚴格的厲害,切莫惹了他們。”


    薛君憂微皺了幾下眉,並沒有出聲迴應。因為他不惹別人的前提,是別人也不會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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