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護使?”


    韓帝喃喃自語,這是個有些熟悉的詞匯。


    雖然他是至高無上的“帝”,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麾下的力量。


    但是他對於這些東西確實不甚了解,他隻是決策人,對於細則事項通常都是由他身邊的帝官來管理的。


    “你去聯係都護使,雲家屬於北方,找北方的都護使。”


    韓帝淡淡吩咐下去,他卻不知道對他而言輕描淡寫的話語,在金鬆聽來卻是多麽難以置信?


    都護使?那可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啊!


    別說北方都護使了,就連他的頂頭上司,南方都護使他都沒有見過啊!


    “君,這個屬下並沒有北方都護使的聯係方式啊。更何況,都護使這種尊貴的身份,怎麽可能是我這種卑微能夠接觸的到的?”


    金鬆語氣流露出自卑。


    雖然他在江城是一方人物,但是在都護使眼裏,他什麽都不算!


    韓帝微微蹙眉,這個問題於他而言,也是挺麻煩的。


    節度使啥的他倒是認識,能叫出名字來。


    主要是都護使這種於他而言,地位較低,平時根本不會接觸到。


    空氣有些微妙的安靜,兩個人都有些苦惱。


    金鬆苦惱於地位太低,完全無法接觸都護使。


    韓帝苦惱於地位太高,根本不認識都護使。


    “嗬!”


    韓帝突然笑了一聲。


    沒想到,堂堂的“帝”,世界上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帝”,一己之力覆滅八大君王的“帝”。


    這可是鎮守北境的帝者啊!


    竟然會在這種小事苦惱。


    如果讓那些兔崽子們知道了,不得暗中嘲笑他們的“帝”是生活白癡啊!


    韓帝不免感慨人生無常,他習慣了做大事,沒想到做起小事來反而不行了。


    “君,您怎麽了?”


    金鬆有些驚顫,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聯係不上就算了,雲家的事來日方長,我會一一登門拜訪並清算的。”


    “不過,我這還有一件事,相信你應該能夠做到。”


    韓帝想起了一陣往事。


    那是許多年前,他在前往北境的時候結識了一個熱血男兒。


    經年戎馬生涯,兩人結下了過命的交情。


    在韓帝成就“帝”名的時候,他也成了韓帝身邊最不可或缺的兄弟!


    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韓帝。


    韓帝印象十分深刻,在多國交界的野狼峰之上,他和兄弟深陷重圍,中了敵人的包圍圈!


    無數流彈飛過,生死垂危之際,兄弟一把撲倒韓帝,替韓帝擋下了最為致命的流彈。


    從那以後,兄弟的雙腿永久的殘廢了,終生隻能坐在輪椅之上。


    韓帝雖然能夠一直養著兄弟,但是兄弟的尊嚴不容許。


    他喪失了戰士的能力,他永遠無法迴歸戰場。


    於是,兄弟選擇了迴到家鄉。


    韓帝再三勸阻,仍然抵不過兄弟的一意孤行。


    “韓哥,你就別再勸我了,我什麽情況還不輕楚嗎?我家人給我消息了,說給我找了個相親對象,要我趕緊迴去相親呢!”


    “韓哥,你有什麽想要我帶迴去的話嗎?雖然聽你說你家在江城,但是還不知道你家住在哪裏呢!”


    “韓哥,真是挺巧了,我們都從一個地方出來,經曆四海漂泊,相識於北境,以後可能還一起迴歸到家鄉。”


    這一迴,就是三年。


    山海仍在,故人已去。


    韓帝心情出現了罕見的波動,他的唿吸變得紊亂起來。


    三年了,音信全無,他再無兄弟的任何消息!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下麵的人送來信息。


    他的兄弟,投江自殺了!


    ......


    “君?您說的是什麽事呢?”


    金鬆的詢問將韓帝牽扯迴現實,迴憶消散。


    “三年前,一個投江的年輕人,名字叫做伏絳!”


    “是!”


    金鬆安靜的離開別墅,留下韓帝一個人。


    “伏絳,三年了,如果三年前我極力阻止你離開北境,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吧。”


    “當初你說你迴家結婚,如果我能早些識破這是個陷阱,你也不會被人設計上套了!”


    “明天又到了你的忌日了。兄弟,你的仇,為兄會替你報的。”


    韓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麵前,玻璃窗倒印出他巍峨的身軀和英俊的麵龐。


    ......


    明亮的日光透過昂貴的窗紗,星星點點的灑在地板上,彰示著陽光和麗一天的到來。


    韓帝赤著結實的臂膀,躺在天鵝絨的綿軟床上。


    十年來,這是他睡的最為安心的一覺。


    北境十年,無時無刻他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因為敵人不會放過任何突襲的機會。


    也許是迴歸家鄉,韓帝的心情變得好了許多,他不用再去想那些域外的紛爭。


    大清早,金鬆早已在別墅外恭候多時。


    韓帝坐在餐桌上,享用著精致的早餐。


    金鬆恭敬的站在一旁,匯報著昨夜的工作。


    “謹遵君的命令,屬下為君收集來以下信息。”


    “第一件事,十年前韓家事件真相,根據下麵的人分析,基本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至於幕後黑手屬下還在調查之中,現在缺乏有力的證據。”


    韓帝點點頭,這件事他早就清楚來龍去脈了。


    他隻是通過這個考驗下金鬆的能力,測試這個人是否具備留在他身邊的能力。


    要知道,能夠獲得留在“帝”身邊資格的人,屈指可數。


    如果不是迴歸江城,韓帝手下沒有太多的資源,像金鬆這種能力他根本就看不上。


    “第二件事,韓悠兒的下落。根據下麵的人逐步排查,搜索曆年的資料,當年的報紙,韓家可能的關係人物。我基本鎖定韓悠兒目前的年齡在十六歲左右,活著的可能性為八成。屬下正在縮小範圍鎖定目標之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不錯。”


    韓帝淡淡道。


    金鬆受到誇讚之後,臉上不由得浮現喜悅的神色。


    “第三件事,清算雲家。屬下正在竭盡全力,通過能動用的所有關係聯係北方都護使,暫時無進展。”


    韓帝漠然。


    金鬆心裏一陣咯噔,剛才臉上的喜悅表情一掃而空。


    “第四件事,伏絳。根據下麵的人傳迴的信息,這個人於三年前跳江而死,死之前曾經在華彩樓舉辦婚宴,婚宴的第二天就跳江而亡。其妻子為現今江城四大家族之一,郭家的現任家主,郭詩。”


    “很巧的是,郭詩今日將會在華彩樓舉辦婚宴,而迎娶她的人,同是四大家族之一,杜彰家主。也是同樣的一天,三年前的今天,郭詩和伏絳的婚禮,三年後的今天,郭詩和杜彰的婚禮。”


    “郭詩今年二十五歲,以這等年齡成為執掌一大家族的家主,其手腕深不可測,而她成為郭家家主的那一天,正是伏絳自殺後的一個星期,也就那一天,上一任郭家家主突然去世了。本來輪不到郭詩當家主,但是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所有反對的聲音安靜下來。”


    韓帝點點頭,拿起手帕擦拭掌心的油膩,將手邊的牛奶喝幹淨。


    “還有別的嗎?”


    “迴君,這個杜彰也古怪的很。他今年三十歲,也是在三年前,杜家的前任家主離奇暴斃,杜彰也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成了杜家的家主。這兩個家族處處透露著相似之處,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在江城,基本上不會有人提起伏絳這個名字,因為他是杜家和郭家的禁忌。曾經有人當著麵調侃的問杜詩關於伏絳的事情,暗示她是個寡婦。結果第二天他的屍首就被掛在老槐樹上,對方的家族愣是一個屁沒敢放。”


    金鬆也是寒顫,昨天晚上聽見韓帝說出“伏絳”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也是心裏一驚。


    這件事算得上江城的隱秘了,為何一個剛從外麵歸來的人如此了解這些事呢?


    韓帝突然起身。


    金鬆趕緊問道:“君,你要去何處?”


    “華彩樓!”


    ......


    三年前,伏絳迴歸故鄉江城。


    當時的伏家在江城還是一方有名的存在,家族產業都不錯,伏父在上流社會中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郭家那個時候還沒有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麵對伏家的時候,郭家主就是一個端茶送水的小角色。


    在一次宴會之上,伏絳結識郭詩,一見傾心,又見定終生。


    後來,郭詩順利取得了伏絳父母的信任。


    潘多拉的噩夢由此打開,伏家遭遇了滅頂之災。


    ......


    華彩樓。


    作為江城赫赫有名的宴席場所,無數人以能夠進入這裏為榮。


    這裏的消費都是天價的,尋常人就連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更別提像郭詩和杜彰在這裏舉行一場盛大的婚宴,直接包下整個華彩樓,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華彩樓的前任主人,正是伏家。


    此刻的門外,無數俊男美女款款而來,穿著昂貴的禮服,手中帶著精致的禮物,表達對主人的一番心意。


    韓帝仰頭望著門口龍飛鳳舞的牌匾。


    “伏絳,這兒是你的傷心地。從今天起,它會永遠的消失!”


    “那些參與當年迫害你事情的人,為兄會一一替你親手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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