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旎一點點握住了賀司樾的手,她與他的手都冰涼,她感受不到一點溫度,似乎一點點掐滅了她的生機。


    最終,她眼眶滑下淚水:“你醒來好不好?”


    情緒被推至頂峰,她喉嚨火辣辣的疼,隻能哀求著:“你醒來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隻要你這麽說……”


    才能讓她好受一些。


    可賀司樾沒有一點反應。


    隻能留她一個人絕望著痛苦著。


    她沒辦法忘記媽媽數十年承受的痛苦,一次次手術,一次次鬼門關,這不是意外,是有意造成的,她沒辦法釋懷。


    宋溫旎幾乎六神無主,無人的病房裏,她才能宣泄自己的痛苦,悶聲哭泣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昏迷中的男人手指似乎微乎其微的動了動。


    似乎想為她拭去眼淚,最終還是沒辦法做到。


    宋溫旎精神緊繃太久,她最終靠著床邊沉沉的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她想動一動,卻發現手被賀司樾握住。


    哪怕他還在昏迷,可肢體還是潛意識地安撫她般。


    宋溫旎眼眶一澀,她深吸一口氣。


    一點點鬆開他,起身。


    剛剛轉身,她就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符花蓮和呂千。


    老太太剛大病一場,此刻病容明顯,整個人似乎老了許多,眼裏也沒了光,看到她時候沒了前些天的疾言厲色,反而多了幾分複雜。


    宋溫旎這才想起來,賀司樾重傷,總要通知賀公館。


    賀司樾畢竟是因為她才躺在這裏,她麵對呂千和符花蓮,總是愧疚的:“對不起──”


    符花蓮揮揮手,被呂千攙扶著一步步走了進來,步履蹣跚,“我問過醫生了,已經脫離危險了,我聽沈浪說了前因後果,說到底……是宮宴那孩子釀下的錯。”


    宋溫旎有些意外老太太竟然沒有怪罪她。


    她不是固執的認為是媽媽破壞了她侄女婚姻,並且害死她侄女麽?


    怎麽現在好像……沒再追究那些事了?


    符花蓮看了看賀司樾,眼裏閃過心痛,她最疼愛的孫子,看著賀司樾這樣,怎麽會不難過?


    可現在,她已經沒了指責宋溫旎的資格!


    “小千,你先出去。”符花蓮聲音不再像過去那樣中氣十足,有些有氣無力的揮揮手。


    呂千擔憂地看了看賀司樾,又看看宋溫旎,發生了這麽多事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兒子這輩一非宋溫旎不可,哪怕,賠上性命!


    早知如此,她當年也就不那麽固執己見的拆散他們。


    也好過蹉跎這麽多年,讓他遭這些罪!


    她沒多留,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你是不是怪奶奶,對你那麽壞?”符花蓮渾濁的眼睛看著宋溫旎,竟然多了幾分無奈:“我哥哥隻有青容一個孩子,他走得早,青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把她當我親女兒,從小對她寵縱了些,為她的事,不問對錯的偏袒。”


    宋溫旎不語。


    符花蓮緩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她固執己見,撞了南牆不迴頭,從小要什麽都能得到,偏偏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費盡心機手段強扭了這顆瓜,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人生,變得極端瘋狂……”


    宋溫旎卻冷冷開口:“拆散別人,苦果是她自己造成,怨不得別人,更何況……”


    她努力克製怒火和怨恨,聲音都在顫抖:“我媽媽車禍,是她安排的!她就是個劊子手!幫她善後的你,符家,賀家,都是。”


    符花蓮佝僂的身子抖了抖,整個人似乎迅速灰敗。


    嘴唇蠕動許久,才艱難地發聲:“你知道了……”


    就連她。


    也是才知道不久。


    才知道不久,她這個糊塗的侄女,竟然因為嫉妒做了這種泯滅人性的事。


    宋溫旎直直看著老太太:“我媽媽沒錯!從始至終,都是符青容自作自受!”


    這句話,似乎擊敗了符花蓮精神。


    她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知過了多久,才出聲:“你是不是,也有點怨司樾?”


    畢竟,賀司樾是賀家人。


    而賀家,和符家穿一條褲子。


    宋溫旎明豔的巴掌臉一寸寸蒼白,她一言不發。


    符花蓮深深地看著她許久,最終像是被什麽打敗,她輕輕握住賀司樾左手,“看到他小拇指這疤痕了嗎?”


    宋溫旎目光投過去。


    賀司樾左手小拇指疤痕她一直知道。


    以前他從來不離手尾戒,平日裏一直遮擋著。


    有時候有意不讓她看。


    她一直好奇這疤痕怎麽來的,但他從來隻口不提。


    符花蓮眼裏終於泛起淚花,顫抖著說:“你別怪他,他對你……真的掏心掏肺,當年你媽媽出了事在港區養病,青容那時候知道了鬧過一次,而你,那段時間剛好在醫院,就被青容知道了,你記不記得,你有天渾渾噩噩睡了一整天什麽都沒察覺?”


    聽到這裏,宋溫旎猛的皺起眉。


    記憶迴溯。


    艱難地找尋痕跡。


    才堪堪想起來,的確有這麽一次,她好像睡神附體,等醒來時候發現在病房,身上還有擦傷,可過問時候,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想不通,也就不了了之。


    可這件事,符花蓮怎麽知道?


    符花蓮對上她目光,這才沉痛地說:“是司樾親口告訴我,那天你被青容下了藥,青容那天正好發病,精神不正常情況下,把你擄到天台,想把你推下去報複你媽,可……司樾發覺了。”


    “他為了救你,拚死從青容那裏救你,你已經掉下去了,是司樾,死死拉著你,青容那時候沒有理智可言,發了瘋想讓你死,用刀去傷司樾讓他吃痛放手,最後,她割掉了司樾的小拇指,饒是這樣,他都不鬆開你。”


    “傷勢太重,青容才清醒,她發覺自己做了什麽,一時崩潰受不了,才選擇了……跳樓。”


    “而司樾,沒放棄你,後來出動了多少專家,才保住了他的手,接了迴去,這才,留下了這個疤痕。”


    宋溫旎忘記了反應。


    似乎被當頭一擊,五髒六腑都被鑿碎。


    密密匝匝的痛席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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