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葦葉伊織睜開了眼睛,因為她察覺到了梓楠湘的異常,二人四目相對的瞬間,葦葉伊織給了對方一個疑惑的眼神,而梓楠湘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就此二人的冥思對練才正式開始。
冥思中一段對話以非語言的方式在二人中展開了……
梓楠湘:“葦葉師妹,你最近有什麽煩惱的事情嗎?”
葦葉伊織:“煩惱的事情?嗯……有的呀!煩惱和喜悅總是不時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想這大概就是人生的修行吧……”
梓楠湘:“那帶給你煩惱的人呢?有嗎?”
葦葉伊織:“這個嘛……我覺得我的煩惱好像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能怪別人呀。”
梓楠湘:“那……青葉呢?”
葦葉伊織:“青葉同學?他怎麽了?”
梓楠湘:“嗯?你沒有和他生氣嗎?”
葦葉伊織:“沒有啊,青葉同學又沒做過什麽為難我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和他生氣呢?”
梓楠湘:“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倆即是同門、又是同班,我也希望你們倆能夠好好相處。”
二人的交流很順利,之後就是正式的冥思對練,大概又過去了兩刻鍾的時間,三組人的冥思對練好像都順利的結束了,那麽接下來就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隻是……事情好像還沒有結束……
梓楠湘在迴房間的路上,被從後麵趕過來的祝柏琳叫住了。
祝柏琳:“大師姐,請留步。”
梓楠湘:“嗯?祝柏師妹,有事嗎?”
祝柏琳:“大師姐這是打算迴去休息了嗎?”
梓楠湘:“嗯,是啊,冥思對練還蠻耗精神的,所以要迴去休息下。”
祝柏琳:“哦……嗯……”
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梓楠湘:“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個爽快的人,所以你這是遇到什麽不好說出口的事情了嗎?”
祝柏琳:“嗯,大師姐,能單獨聊聊嗎?”
梓楠湘:“當然可以。”
就這樣二人移步到了甲板上,此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下來了,因為是夏季,天氣比較炎熱,所以來甲板上乘涼的人還真有一些,二人找了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恰巧這裏有張長椅,二人相隔一尺多遠坐了下來,並開始了對話。
祝柏琳:“大師姐,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惹你不高興……”
梓楠湘:“既然知道會惹我不高興,你還特意把我約到這裏來講,你故意的?!”
假裝不高興的說道。
祝柏琳:“這個嘛……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如今大賽在即,可是我擔心你不在狀態,所以不得不找你談一談。”
梓楠湘:“怎麽?擔心我會扯你後腿?”
祝柏琳:“大師姐你說笑了,你的實力我還是很清楚的,這次問道大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咱們兩人中,至少有一個人會大放異彩吧……”
梓楠湘:“誒喲,看來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嘛。”
祝柏琳:“那當然了,我這麽努力的修行,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證明我自己的!難道大師姐你不是嗎?”
梓楠湘:“我啊?我……也許原來的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的我嘛……想法可能有點變了。”
祝柏琳:“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情!老實說,我覺得青葉天啟配不上你!自打他來觀中做雜役以來,我也是仔細的觀察過他的,當然你不要誤會!我對他沒有什麽想法,就我對他的觀察來看,幾乎可以斷定,他和我們就不是同道中人!他的天賦與常人並無不同,且心性浮躁根本不適合練功,他來觀中名義上是報恩做雜役,實際上根本就是來這邊胡鬧的,雖然你有在教他練功,但是他根本就是以玩的心態在修習我們的魂道功法,如此這樣根本就不可能有進步,所以他才連水源師妹都打不過,我對他的最大印象,大概就是幹重活是把好手,然後食量很大,除此以外再無其他!簡單來說他就是個俗人!而你不同,你是我見過的最具天賦的魂道弟子,隻要你肯繼續勤奮修行下去,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可現在你的心思大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當真是不值得,且不說他年紀小玩心重,連承諾也給不了你,就算給得了你又能怎樣呢?他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到頭來也不過迴歸市井,可大師姐你就不一樣了呀,以你的潛力,或許將來能夠進入雲山道府也說不定,到那時你在找一名優秀的道長結為道侶,這才是最上選!大師姐以為呢?”
梓楠湘:“真令我驚訝啊,平時看你總是惜字如金的樣子,不想今日為了我的事情,竟然說了多,我想我應該向你道謝吧……”
祝柏琳:“大師姐莫要取笑我,我本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隻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當真是覺得可惜,所以才說了這番話,還望大師姐不要見怪。”
梓楠湘:“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雲山道府確實是個好地方,在以前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現在我卻覺得樺山朝曦觀也不錯,畢竟我是在這裏長大的,對這裏很有感情。”
笑著講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祝柏琳看著漸漸失去追求的梓楠湘,心裏越發的覺得,男女之情真的是魔障!
另一邊寧雨瑾萱也找到了青葉天啟,此時二人正坐在公用休息室的椅子上閑聊,寧雨瑾萱甚至還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糖炒花生分給了他,因為二人私底下的關係也很好,所以青葉天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顯得無拘無束。
再加上寧雨瑾萱的生日要比梓楠湘還大幾個月,性格方麵也更為成熟穩重,所以對付青葉天啟這種稚氣未脫的孩子,那可真是遊刃有餘啊。
寧雨瑾萱:“能在這去往問道大賽的船上遇到你,著實讓我嚇了一跳啊……”
自顧自的說道。
青葉天啟:“咱倆差不多,我本來是打算在賽場上突然出現,給你們個驚喜的,不想這麽早就暴露了行蹤,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擔心觀主會把我趕迴去。”
寧雨瑾萱:“喲!聽你這口氣,莫非還是上場參賽?”
青葉天啟:“嘿嘿,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當然想要登台了,隻是我的修為確實還登不得台麵,所以這次還是安心當個看客吧……”
寧雨瑾萱:“也是……你才剛剛突破魂道初階,確實不太好上場呢,不過沒關係,隻要迴去後你好好修行,說不定下次就會有機會上場了呢。”
青葉天啟:“嘿嘿,我也是這麽想的,這次比賽我也想看看同輩之中都有怎樣的厲害角色!”
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也閃過一絲興奮的光亮。
寧雨瑾萱:“青葉啊,說真的……你在觀中過的開心嗎?”
突然轉換了話題。
青葉天啟:“恩?哦!當然了。”
笑著說道。
寧雨瑾萱:“你是我樺山朝曦觀中唯一的男孩子,平日裏我們不但要忙於修行,還要避諱男女之嫌,所以……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青葉天啟:“不會啊……”
寧雨瑾萱:“不會?為什麽呢?”
青葉天啟:“嘿嘿,反正我不怕無聊,因為我是個樂天派啊,再說了,我也不覺得觀中無聊啊,其實咱們觀中還是有很多好的地方的。”
寧雨瑾萱:“比如呢?”
青葉天啟:“比如……哈哈哈,比如寧雨的廚藝非常棒,你燒的菜特別的好吃,然後梓楠也會教我修行的方法,我還借機戒掉了賴床的毛病,每天學著你們的樣子去練功,感覺還蠻有意思的,有一種成為了一代大俠的感覺……雖然我劍法練的稀裏糊塗的,但是心裏確實挺開心的,哈哈哈。”
寧雨瑾萱:“就這些?”
問這話的時候,心裏卻在想,眼前這個少年真的是有夠貪玩的,練功這麽辛苦的事情,他竟然完全當成了遊戲!
青葉天啟:“嘿嘿,還有……觀主最近對我的態度好像也有了轉變,之前不知道什麽原因,好像有些討厭我,但是最近又好像突然有點喜歡我了,甚至還關心我的修行進展……所以我決定要更加努力的做好雜役工作,然後修行方麵也要再勤奮些……”
寧雨瑾萱:“喲!大師姐喜歡你還不夠啊?你還要去討好師父?”
青葉天啟:“那當然了,觀主可是咱們樺山朝曦觀的老大,萬一她看我不爽,隨時可以把我逐出山門的,如果那樣的話,我可就慘嘍……”
寧雨瑾萱:“誒?你那麽怕被趕走嗎?你真的那麽留戀這裏?還是說……觀裏有你在乎的人呢?”
盯著青葉天啟的眼睛笑著問道。
青葉天啟:“……?!”
被寧雨瑾萱這突然的問話,驚的呆住了。
寧雨瑾萱:“喲喲喲,這臉怎麽還紅了呢?莫非……真的被我不小心說中了?”
青葉天啟紅著臉,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此時他的心裏立時想到了葦葉伊織,生怕被別人看穿此事的少年,再次開始別扭起來……
青葉天啟:“喂!別亂講啊!沒的事兒!”
寧雨瑾萱:“誒喲喲,原來是這樣啊……也怪我多嘴了,其實我家中的弟弟也和你一樣,也是偷偷的有了喜歡的女生,在被我說破時,也是會和我鬧別扭的,我想我也能夠理解你們的,畢竟思春期的健康男孩子都會有這方麵的想法吧,所以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對吧?”
富有親和力的笑容,此時安撫了少年內心的悸動。
青葉天啟:“隨你怎麽說好了,反正我沒有!”
繼續嘴硬否定著。
寧雨瑾萱:“對了!大師姐知道這件事情嗎?”
青葉天啟:“啊?不知道吧……”
寧雨瑾萱:“你沒和她說過嗎?”
青葉天啟:“和她說這個做什麽?!”
寧雨瑾萱:“我想如果大師姐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很高興的。”
青葉天啟:“得了吧你!如果梓楠知道了這件事情,多半會笑話我的。”
寧雨瑾萱:“為什麽?”
青葉天啟:“我大概都能想象到她會說什麽的,她一定會說,想不到你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小屁孩還學別人單相思?真是好笑哈哈哈。”
寧雨瑾萱:“不會吧……大師姐應該不會那樣吧……如果你自己不好講的話,我幫你去和她說?”
青葉天啟:“喂!你別搗亂啊!我可沒求你去幫我說這些!”
寧雨瑾萱:“哈哈哈,你看你又急了!話說……看你平時挺開朗的一個少年,沒想到在感情方麵這麽靦腆啊?你看臉都紅了!”
青葉天啟:“什麽呀!沒有好吧!我那是因為天熱。”
繼續嘴硬著。
寧雨瑾萱:“青葉啊,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情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既然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就大膽的表達出來就好了,你看大師姐就是這麽坦然的呀,男孩女孩之前互生愛慕之情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又不是什麽禁忌之戀,你說對吧?”
青葉天啟:“戀愛呀……會不會早了點?”
自言自語般迴話的同時,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其實是在偷偷的確認猜想。
寧雨瑾萱:“青葉今年有十四歲了吧?”
青葉天啟:“對呀,沒錯。”
寧雨瑾萱:“十四歲的話……其實也不算早了,在我家那邊十七歲成親,十八歲生子的人也不在少數喲!”
青葉天啟:“十七歲就成親?!這也太快了吧……成親以後就要住在一起了……”
寧雨瑾萱:“對呀,成了親當然要住在一起,你在偷偷想什麽?該不會是……”
青葉天啟:“沒,沒呀,我沒在想什麽……”
尷尬的轉過臉去。
寧雨瑾萱:“嘿嘿,我懂的,像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有這類想法都是很正常的,隻是……在成親之前,要注意分寸,可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不然到時候可是會害人害己的喲。”
青葉天啟:“哦,我知道。”
寧雨瑾萱:“青葉啊,你之前有談過戀愛嗎?”
青葉天啟:“沒呀,我哪有那個空閑,我可是立誌要成為青葉大俠的人。”
寧雨瑾萱:“噗,傻孩子一個!”
青葉天啟:“或者……我根本不適合在這個世界裏談戀愛吧……”
寧雨瑾萱:“嗯?什麽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呀,淨說些奇怪的話!其實戀愛這件事情你也不要想的太複雜,這其實就是互生情愫的兩個人,在決定在一起生活前,進行的一次小型試煉,就和咱們練功一樣,要保持平常心,之後等到彼此了解了,時機也成熟了,就可以一起生活嘍!每天都可以見到對方的喲,可以親親抱抱摸小手的喲,怎麽樣?心動了嗎?”
青葉天啟:“這……要說不心動是假的,喂!我怎麽感覺你在耍我啊!”
寧雨瑾萱:“哈哈哈,我可不是耍你,我是真的希望你們倆的感情能有個著落,這樣的話或許也有助於你們的修行……雖說成婚配的兩個人,要講求門當戶對,但好在你們倆都還年輕,隻要你不是那麽貪玩,能夠再認真一點修行,將來一定也可以成為很不錯的一對道侶的!”
青葉天啟:“門當戶對啊……我家裏是開豆腐鋪的……”
寧雨瑾萱:“豆腐鋪怎麽了?又不是所有的道侶都要住在山上修行,隱於市井中修行的道侶也是有的喲,比起在山上清修,也許那縷煙火氣更加適合她也說不定呢。”
青葉天啟:“恩?”
滿頭問號的看向對方,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小心被對方猜中了心思,頓時覺得非常尷尬。
寧雨瑾萱:“到時候你來當豆腐鋪的老板,她來當豆腐鋪的老板娘,想想看還真是一副溫馨的畫麵呢。”
青葉天啟:“算了吧……經營豆腐鋪一點都不出風頭,哪裏比得上魂道弟子那樣受人景仰啊。”
寧雨瑾萱:“哈哈哈,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你認為不風光的生活,或許就是別人一生的追求喲。”
生活……
什麽樣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呢?這個大概是因人而異的吧,在山上清修悟道是一種選擇、在市井間奔忙吆喝也是一種選擇,奢凡簡華無一不是其表象,若真能選擇隻希望能夠尊崇本心了。
客舟在河麵上緩緩駛過,卻又很快再次開始了急行,在接下來的兩天裏,樺山朝曦觀的弟子們,開啟了打坐修行模式了,畢竟是在船上,武身修行有所不便,所以冥思就成了最好的賽前修練,青葉天啟得梓楠湘的偏愛,自然也能混在人群裏跟著修行,隻是他天性好動,再加上才剛剛突破魂道初階,幾乎沒有什麽修為,所以打坐冥思對於他來說,就和打瞌睡沒啥區別。
在租來的大型休息室中,樺山朝曦觀的弟子們圍成一個大圈,比較分散的坐在一起,青葉天啟也學著大家的樣子盤腿打坐,關於冥思的具體修行方法,他從初識魂道這本書上讀到過,沒錯!就是葦葉伊織借給他的那一本!隻是他隻學了個皮毛,所以很難進入冥思狀態。
不過……之前青葉天啟曾經體會過冥思的妙境,那正是他突破魂道初階的時候,隻是在那之後,他便再難體驗這冥思境了。
就拿現在來說,青葉天啟隻覺得打坐好無聊,還不如找塊空地好好練一練自己那並不熟練的劍法,但這樣的事情想想也就罷了,畢竟現在是在客船上,不能給大家帶來困擾,而且身邊別說木劍了,連一根木棍都沒有,那還練個毛啊。
此刻青葉天啟大概是感覺太無聊了吧,所以就在那裏一會兒撓撓臉、一會兒撓撓頭,要麽就做個鬼臉搞怪下,反正她們都是閉著眼睛的,誰也看不到自己在做什麽,盡管自娛自樂就好了。
但令青葉天啟沒有想到的是,人群中還有一個人也沒有進入冥思狀態,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荷玉靈!
荷玉靈對青葉天啟的厭惡從來都是不掩飾的,她一直一來都有一個心願,那就是一定要證明青葉天啟的不堪!因為她始終覺得山下的男孩子都是一樣的人麵獸心,青葉天啟也一定不是例外,對於荷玉靈來說,隻要青葉天啟出現在身旁,她就會覺得很不舒服,隻要一想到青葉天啟的臉,她就會覺得世上萬物沒有一樣是可愛的,要不是有大師姐攔著,她早就想辦法把青葉天啟趕出樺山朝曦觀了。
但就是這樣的青葉天啟,卻是梓楠湘的定心丸,也可以說是情緒穩定劑,隻要青葉天啟待在身旁,梓楠湘就能感覺到內心的平靜,仿佛世間一切煩惱都會自動遠去,哪怕他像一隻患有多動症的猴子一樣沒個安靜時候,梓楠湘也還是覺得他最好,也許梓楠湘也和這世間的大部分平凡少女一樣都有著戀愛腦,一旦真心喜歡上某一個人,就會不顧一切了吧。
眾人的冥思修行好像都很順利的進行著,但其中有一個人卻可能是個例外,這個人就是芹友夢曼。
冥思修行其實是可以安穩心神的,鍾穀為之所以安排大家在這裏進行冥思,也是為了讓大家以最好的心理狀態去麵對比賽,怎奈何事與願違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芹友夢曼雖是極力的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不安,但還是有兩個人已經覺察到了她的異常,一個是她的好友荷玉靈,另外一個則是她的師父鍾穀為。
芹友夢曼是二隊的正式隊員,鍾穀為對她的表現還是很期待的,因為這是大家第一次參賽,所以鍾穀為也能理解大家會緊張,隻是沒有想到芹友夢曼會緊張到這個地步,如今大賽就在眼前,如果這個時候鍾穀為提出更換隊員,芹友夢曼的自信心有可能會因此而完全被擊潰,從此一蹶不振,所以鍾穀為不敢更換掉她,因為知道她素日裏練功有多勤奮,此時鍾穀為隻能坐在她的身旁給予陪伴,卻連多餘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會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經。
芹友夢曼此時很難進入冥思狀態,她隻是閉著眼睛,裝作已經進入冥思狀態,表麵上很平靜的她,心裏卻已經焦躁難耐、矛盾重重,此刻的她既希望比賽能快點開始,這樣自己就沒有了逃避的空間,卻又希望比賽能幹脆結束算了,自己再迴去修行一年半載的,然後重新迴來參賽,就是這種矛盾的想法,讓她變的更加不安,此時在她的麵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無底的黑洞,她就坐在黑洞的不遠處,本能告訴她這個黑洞裏有著未知的恐懼,但又不停的不停的催促她趕緊跳下去一探究竟。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逝,當客船快要到達春間縣碼頭的時候,鍾穀為也帶著一眾弟子來到甲板上吹風,就在這時鍾穀為發現了不遠處竟然有幾名穿著魂道道服的人,隻是他們同前幾天見到了劫魂道弟子不同,他們的穿著……似乎過於樸素了,灰黑色的道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經過了千餘次的清洗,道服褪色已經極其嚴重,灰黑色差不多變成了灰白色,而且道服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數十處補丁,真的是一件極為老舊的道服,他們是化魂道的人。
這一行人大概有四五個人左右,年齡也有些偏大,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有三十歲左右了,如今的魂道三係中,劫魂道一家獨大,而化魂道和禦魂道都差不多是邊緣的存在了,鍾穀為看到眼前這一幕就想到,他們可能也是來參賽的,隻是他們也知道爭不到好的名次了,所以幹脆來走個過場,然後就打道迴府了。
就在這時,這群人中的一位中年男人好像也察覺到了鍾穀為她們,隻見他轉身瞧向這邊,並且很快從服飾的上看出了鍾穀為她們是禦魂道的弟子,於是禮貌的以道家手禮打了個招唿,鍾穀為這邊也同樣以道家手禮進行迴禮。
就在這時鍾穀為身邊的兩名弟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女弟子甲:“那邊那幾個穿著乞丐裝的人也是咱們魂道弟子嗎?”
女弟子乙:“你別亂講話!從他們的道服款式來看,我想他們應該就是化魂道的弟子吧。”
女弟子甲:“化魂道?”
女弟子乙:“嗯。”
女弟子甲:“看他們的樣子,還蠻說話的嘛,比那些劫魂道的人好多了,隻是他們的衣服……確實有些太失體麵了,而且他們看上去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好像沒睡醒一樣,臉色也很難看,依我看他們就不應該去捉妖了,應該扮鬼才合適。”
女弟子乙:“你呀!又在亂講話,小心師父聽到了收拾你。”
當客船快要靠岸的時候,一眾船客都各自迴去收拾行囊準備下船,梓楠湘等人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在這些人裏,唯有芹友夢曼的背影顯得那麽的沉重……
就在剛剛祝柏琳作為二隊的隊長,簡單的和兩名隊員進行了戰前談話(鼓勵)。
祝柏琳:“時間過的可真快啊……總覺得收到參賽邀請就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已經來到了距離賽場最近的地方,說真的我也是初次參賽,所以我也會緊張,但是我知道我已經不能逃避了,像這樣好的機會,可能一生也隻有一次!所以我想要抓緊這次機會來證明我自己!我相信你們也和我有一樣的念頭,那麽這次比賽,我們就要全力以赴,絕不留遺憾!”
很有氣勢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借此來為兩位隊友加油打氣。
荷玉靈倒是很受鼓舞,隻是芹友夢曼卻在這番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
‘祝柏師妹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是在警告我不要拖後腿嗎?也是啊……她的天賦勝過我許多,看到我這樣勤奮的修行,一定是覺得我很笨吧……萬一我真的發揮失常,不隻是祝柏師妹會笑話我,其他師姐妹們也會笑話我吧……我到底該怎麽辦啊?我不想成為大家的笑柄……’
極為擔心自己會發揮失常的芹友夢曼,此刻已經不堪重負,她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客船終於在中午時分停在了春間縣的碼頭,鍾穀為帶著一眾弟子還有小雜役青葉天啟下了船,正好和剛剛的化魂道弟子在碼頭邊相遇了。
冥思中一段對話以非語言的方式在二人中展開了……
梓楠湘:“葦葉師妹,你最近有什麽煩惱的事情嗎?”
葦葉伊織:“煩惱的事情?嗯……有的呀!煩惱和喜悅總是不時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想這大概就是人生的修行吧……”
梓楠湘:“那帶給你煩惱的人呢?有嗎?”
葦葉伊織:“這個嘛……我覺得我的煩惱好像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能怪別人呀。”
梓楠湘:“那……青葉呢?”
葦葉伊織:“青葉同學?他怎麽了?”
梓楠湘:“嗯?你沒有和他生氣嗎?”
葦葉伊織:“沒有啊,青葉同學又沒做過什麽為難我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和他生氣呢?”
梓楠湘:“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倆即是同門、又是同班,我也希望你們倆能夠好好相處。”
二人的交流很順利,之後就是正式的冥思對練,大概又過去了兩刻鍾的時間,三組人的冥思對練好像都順利的結束了,那麽接下來就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隻是……事情好像還沒有結束……
梓楠湘在迴房間的路上,被從後麵趕過來的祝柏琳叫住了。
祝柏琳:“大師姐,請留步。”
梓楠湘:“嗯?祝柏師妹,有事嗎?”
祝柏琳:“大師姐這是打算迴去休息了嗎?”
梓楠湘:“嗯,是啊,冥思對練還蠻耗精神的,所以要迴去休息下。”
祝柏琳:“哦……嗯……”
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梓楠湘:“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個爽快的人,所以你這是遇到什麽不好說出口的事情了嗎?”
祝柏琳:“嗯,大師姐,能單獨聊聊嗎?”
梓楠湘:“當然可以。”
就這樣二人移步到了甲板上,此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下來了,因為是夏季,天氣比較炎熱,所以來甲板上乘涼的人還真有一些,二人找了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恰巧這裏有張長椅,二人相隔一尺多遠坐了下來,並開始了對話。
祝柏琳:“大師姐,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惹你不高興……”
梓楠湘:“既然知道會惹我不高興,你還特意把我約到這裏來講,你故意的?!”
假裝不高興的說道。
祝柏琳:“這個嘛……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如今大賽在即,可是我擔心你不在狀態,所以不得不找你談一談。”
梓楠湘:“怎麽?擔心我會扯你後腿?”
祝柏琳:“大師姐你說笑了,你的實力我還是很清楚的,這次問道大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咱們兩人中,至少有一個人會大放異彩吧……”
梓楠湘:“誒喲,看來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嘛。”
祝柏琳:“那當然了,我這麽努力的修行,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證明我自己的!難道大師姐你不是嗎?”
梓楠湘:“我啊?我……也許原來的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的我嘛……想法可能有點變了。”
祝柏琳:“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情!老實說,我覺得青葉天啟配不上你!自打他來觀中做雜役以來,我也是仔細的觀察過他的,當然你不要誤會!我對他沒有什麽想法,就我對他的觀察來看,幾乎可以斷定,他和我們就不是同道中人!他的天賦與常人並無不同,且心性浮躁根本不適合練功,他來觀中名義上是報恩做雜役,實際上根本就是來這邊胡鬧的,雖然你有在教他練功,但是他根本就是以玩的心態在修習我們的魂道功法,如此這樣根本就不可能有進步,所以他才連水源師妹都打不過,我對他的最大印象,大概就是幹重活是把好手,然後食量很大,除此以外再無其他!簡單來說他就是個俗人!而你不同,你是我見過的最具天賦的魂道弟子,隻要你肯繼續勤奮修行下去,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可現在你的心思大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當真是不值得,且不說他年紀小玩心重,連承諾也給不了你,就算給得了你又能怎樣呢?他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到頭來也不過迴歸市井,可大師姐你就不一樣了呀,以你的潛力,或許將來能夠進入雲山道府也說不定,到那時你在找一名優秀的道長結為道侶,這才是最上選!大師姐以為呢?”
梓楠湘:“真令我驚訝啊,平時看你總是惜字如金的樣子,不想今日為了我的事情,竟然說了多,我想我應該向你道謝吧……”
祝柏琳:“大師姐莫要取笑我,我本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隻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當真是覺得可惜,所以才說了這番話,還望大師姐不要見怪。”
梓楠湘:“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雲山道府確實是個好地方,在以前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現在我卻覺得樺山朝曦觀也不錯,畢竟我是在這裏長大的,對這裏很有感情。”
笑著講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祝柏琳看著漸漸失去追求的梓楠湘,心裏越發的覺得,男女之情真的是魔障!
另一邊寧雨瑾萱也找到了青葉天啟,此時二人正坐在公用休息室的椅子上閑聊,寧雨瑾萱甚至還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糖炒花生分給了他,因為二人私底下的關係也很好,所以青葉天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顯得無拘無束。
再加上寧雨瑾萱的生日要比梓楠湘還大幾個月,性格方麵也更為成熟穩重,所以對付青葉天啟這種稚氣未脫的孩子,那可真是遊刃有餘啊。
寧雨瑾萱:“能在這去往問道大賽的船上遇到你,著實讓我嚇了一跳啊……”
自顧自的說道。
青葉天啟:“咱倆差不多,我本來是打算在賽場上突然出現,給你們個驚喜的,不想這麽早就暴露了行蹤,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擔心觀主會把我趕迴去。”
寧雨瑾萱:“喲!聽你這口氣,莫非還是上場參賽?”
青葉天啟:“嘿嘿,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當然想要登台了,隻是我的修為確實還登不得台麵,所以這次還是安心當個看客吧……”
寧雨瑾萱:“也是……你才剛剛突破魂道初階,確實不太好上場呢,不過沒關係,隻要迴去後你好好修行,說不定下次就會有機會上場了呢。”
青葉天啟:“嘿嘿,我也是這麽想的,這次比賽我也想看看同輩之中都有怎樣的厲害角色!”
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也閃過一絲興奮的光亮。
寧雨瑾萱:“青葉啊,說真的……你在觀中過的開心嗎?”
突然轉換了話題。
青葉天啟:“恩?哦!當然了。”
笑著說道。
寧雨瑾萱:“你是我樺山朝曦觀中唯一的男孩子,平日裏我們不但要忙於修行,還要避諱男女之嫌,所以……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青葉天啟:“不會啊……”
寧雨瑾萱:“不會?為什麽呢?”
青葉天啟:“嘿嘿,反正我不怕無聊,因為我是個樂天派啊,再說了,我也不覺得觀中無聊啊,其實咱們觀中還是有很多好的地方的。”
寧雨瑾萱:“比如呢?”
青葉天啟:“比如……哈哈哈,比如寧雨的廚藝非常棒,你燒的菜特別的好吃,然後梓楠也會教我修行的方法,我還借機戒掉了賴床的毛病,每天學著你們的樣子去練功,感覺還蠻有意思的,有一種成為了一代大俠的感覺……雖然我劍法練的稀裏糊塗的,但是心裏確實挺開心的,哈哈哈。”
寧雨瑾萱:“就這些?”
問這話的時候,心裏卻在想,眼前這個少年真的是有夠貪玩的,練功這麽辛苦的事情,他竟然完全當成了遊戲!
青葉天啟:“嘿嘿,還有……觀主最近對我的態度好像也有了轉變,之前不知道什麽原因,好像有些討厭我,但是最近又好像突然有點喜歡我了,甚至還關心我的修行進展……所以我決定要更加努力的做好雜役工作,然後修行方麵也要再勤奮些……”
寧雨瑾萱:“喲!大師姐喜歡你還不夠啊?你還要去討好師父?”
青葉天啟:“那當然了,觀主可是咱們樺山朝曦觀的老大,萬一她看我不爽,隨時可以把我逐出山門的,如果那樣的話,我可就慘嘍……”
寧雨瑾萱:“誒?你那麽怕被趕走嗎?你真的那麽留戀這裏?還是說……觀裏有你在乎的人呢?”
盯著青葉天啟的眼睛笑著問道。
青葉天啟:“……?!”
被寧雨瑾萱這突然的問話,驚的呆住了。
寧雨瑾萱:“喲喲喲,這臉怎麽還紅了呢?莫非……真的被我不小心說中了?”
青葉天啟紅著臉,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此時他的心裏立時想到了葦葉伊織,生怕被別人看穿此事的少年,再次開始別扭起來……
青葉天啟:“喂!別亂講啊!沒的事兒!”
寧雨瑾萱:“誒喲喲,原來是這樣啊……也怪我多嘴了,其實我家中的弟弟也和你一樣,也是偷偷的有了喜歡的女生,在被我說破時,也是會和我鬧別扭的,我想我也能夠理解你們的,畢竟思春期的健康男孩子都會有這方麵的想法吧,所以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對吧?”
富有親和力的笑容,此時安撫了少年內心的悸動。
青葉天啟:“隨你怎麽說好了,反正我沒有!”
繼續嘴硬否定著。
寧雨瑾萱:“對了!大師姐知道這件事情嗎?”
青葉天啟:“啊?不知道吧……”
寧雨瑾萱:“你沒和她說過嗎?”
青葉天啟:“和她說這個做什麽?!”
寧雨瑾萱:“我想如果大師姐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很高興的。”
青葉天啟:“得了吧你!如果梓楠知道了這件事情,多半會笑話我的。”
寧雨瑾萱:“為什麽?”
青葉天啟:“我大概都能想象到她會說什麽的,她一定會說,想不到你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小屁孩還學別人單相思?真是好笑哈哈哈。”
寧雨瑾萱:“不會吧……大師姐應該不會那樣吧……如果你自己不好講的話,我幫你去和她說?”
青葉天啟:“喂!你別搗亂啊!我可沒求你去幫我說這些!”
寧雨瑾萱:“哈哈哈,你看你又急了!話說……看你平時挺開朗的一個少年,沒想到在感情方麵這麽靦腆啊?你看臉都紅了!”
青葉天啟:“什麽呀!沒有好吧!我那是因為天熱。”
繼續嘴硬著。
寧雨瑾萱:“青葉啊,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情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既然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就大膽的表達出來就好了,你看大師姐就是這麽坦然的呀,男孩女孩之前互生愛慕之情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又不是什麽禁忌之戀,你說對吧?”
青葉天啟:“戀愛呀……會不會早了點?”
自言自語般迴話的同時,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其實是在偷偷的確認猜想。
寧雨瑾萱:“青葉今年有十四歲了吧?”
青葉天啟:“對呀,沒錯。”
寧雨瑾萱:“十四歲的話……其實也不算早了,在我家那邊十七歲成親,十八歲生子的人也不在少數喲!”
青葉天啟:“十七歲就成親?!這也太快了吧……成親以後就要住在一起了……”
寧雨瑾萱:“對呀,成了親當然要住在一起,你在偷偷想什麽?該不會是……”
青葉天啟:“沒,沒呀,我沒在想什麽……”
尷尬的轉過臉去。
寧雨瑾萱:“嘿嘿,我懂的,像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有這類想法都是很正常的,隻是……在成親之前,要注意分寸,可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不然到時候可是會害人害己的喲。”
青葉天啟:“哦,我知道。”
寧雨瑾萱:“青葉啊,你之前有談過戀愛嗎?”
青葉天啟:“沒呀,我哪有那個空閑,我可是立誌要成為青葉大俠的人。”
寧雨瑾萱:“噗,傻孩子一個!”
青葉天啟:“或者……我根本不適合在這個世界裏談戀愛吧……”
寧雨瑾萱:“嗯?什麽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呀,淨說些奇怪的話!其實戀愛這件事情你也不要想的太複雜,這其實就是互生情愫的兩個人,在決定在一起生活前,進行的一次小型試煉,就和咱們練功一樣,要保持平常心,之後等到彼此了解了,時機也成熟了,就可以一起生活嘍!每天都可以見到對方的喲,可以親親抱抱摸小手的喲,怎麽樣?心動了嗎?”
青葉天啟:“這……要說不心動是假的,喂!我怎麽感覺你在耍我啊!”
寧雨瑾萱:“哈哈哈,我可不是耍你,我是真的希望你們倆的感情能有個著落,這樣的話或許也有助於你們的修行……雖說成婚配的兩個人,要講求門當戶對,但好在你們倆都還年輕,隻要你不是那麽貪玩,能夠再認真一點修行,將來一定也可以成為很不錯的一對道侶的!”
青葉天啟:“門當戶對啊……我家裏是開豆腐鋪的……”
寧雨瑾萱:“豆腐鋪怎麽了?又不是所有的道侶都要住在山上修行,隱於市井中修行的道侶也是有的喲,比起在山上清修,也許那縷煙火氣更加適合她也說不定呢。”
青葉天啟:“恩?”
滿頭問號的看向對方,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小心被對方猜中了心思,頓時覺得非常尷尬。
寧雨瑾萱:“到時候你來當豆腐鋪的老板,她來當豆腐鋪的老板娘,想想看還真是一副溫馨的畫麵呢。”
青葉天啟:“算了吧……經營豆腐鋪一點都不出風頭,哪裏比得上魂道弟子那樣受人景仰啊。”
寧雨瑾萱:“哈哈哈,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你認為不風光的生活,或許就是別人一生的追求喲。”
生活……
什麽樣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呢?這個大概是因人而異的吧,在山上清修悟道是一種選擇、在市井間奔忙吆喝也是一種選擇,奢凡簡華無一不是其表象,若真能選擇隻希望能夠尊崇本心了。
客舟在河麵上緩緩駛過,卻又很快再次開始了急行,在接下來的兩天裏,樺山朝曦觀的弟子們,開啟了打坐修行模式了,畢竟是在船上,武身修行有所不便,所以冥思就成了最好的賽前修練,青葉天啟得梓楠湘的偏愛,自然也能混在人群裏跟著修行,隻是他天性好動,再加上才剛剛突破魂道初階,幾乎沒有什麽修為,所以打坐冥思對於他來說,就和打瞌睡沒啥區別。
在租來的大型休息室中,樺山朝曦觀的弟子們圍成一個大圈,比較分散的坐在一起,青葉天啟也學著大家的樣子盤腿打坐,關於冥思的具體修行方法,他從初識魂道這本書上讀到過,沒錯!就是葦葉伊織借給他的那一本!隻是他隻學了個皮毛,所以很難進入冥思狀態。
不過……之前青葉天啟曾經體會過冥思的妙境,那正是他突破魂道初階的時候,隻是在那之後,他便再難體驗這冥思境了。
就拿現在來說,青葉天啟隻覺得打坐好無聊,還不如找塊空地好好練一練自己那並不熟練的劍法,但這樣的事情想想也就罷了,畢竟現在是在客船上,不能給大家帶來困擾,而且身邊別說木劍了,連一根木棍都沒有,那還練個毛啊。
此刻青葉天啟大概是感覺太無聊了吧,所以就在那裏一會兒撓撓臉、一會兒撓撓頭,要麽就做個鬼臉搞怪下,反正她們都是閉著眼睛的,誰也看不到自己在做什麽,盡管自娛自樂就好了。
但令青葉天啟沒有想到的是,人群中還有一個人也沒有進入冥思狀態,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荷玉靈!
荷玉靈對青葉天啟的厭惡從來都是不掩飾的,她一直一來都有一個心願,那就是一定要證明青葉天啟的不堪!因為她始終覺得山下的男孩子都是一樣的人麵獸心,青葉天啟也一定不是例外,對於荷玉靈來說,隻要青葉天啟出現在身旁,她就會覺得很不舒服,隻要一想到青葉天啟的臉,她就會覺得世上萬物沒有一樣是可愛的,要不是有大師姐攔著,她早就想辦法把青葉天啟趕出樺山朝曦觀了。
但就是這樣的青葉天啟,卻是梓楠湘的定心丸,也可以說是情緒穩定劑,隻要青葉天啟待在身旁,梓楠湘就能感覺到內心的平靜,仿佛世間一切煩惱都會自動遠去,哪怕他像一隻患有多動症的猴子一樣沒個安靜時候,梓楠湘也還是覺得他最好,也許梓楠湘也和這世間的大部分平凡少女一樣都有著戀愛腦,一旦真心喜歡上某一個人,就會不顧一切了吧。
眾人的冥思修行好像都很順利的進行著,但其中有一個人卻可能是個例外,這個人就是芹友夢曼。
冥思修行其實是可以安穩心神的,鍾穀為之所以安排大家在這裏進行冥思,也是為了讓大家以最好的心理狀態去麵對比賽,怎奈何事與願違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芹友夢曼雖是極力的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不安,但還是有兩個人已經覺察到了她的異常,一個是她的好友荷玉靈,另外一個則是她的師父鍾穀為。
芹友夢曼是二隊的正式隊員,鍾穀為對她的表現還是很期待的,因為這是大家第一次參賽,所以鍾穀為也能理解大家會緊張,隻是沒有想到芹友夢曼會緊張到這個地步,如今大賽就在眼前,如果這個時候鍾穀為提出更換隊員,芹友夢曼的自信心有可能會因此而完全被擊潰,從此一蹶不振,所以鍾穀為不敢更換掉她,因為知道她素日裏練功有多勤奮,此時鍾穀為隻能坐在她的身旁給予陪伴,卻連多餘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會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經。
芹友夢曼此時很難進入冥思狀態,她隻是閉著眼睛,裝作已經進入冥思狀態,表麵上很平靜的她,心裏卻已經焦躁難耐、矛盾重重,此刻的她既希望比賽能快點開始,這樣自己就沒有了逃避的空間,卻又希望比賽能幹脆結束算了,自己再迴去修行一年半載的,然後重新迴來參賽,就是這種矛盾的想法,讓她變的更加不安,此時在她的麵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無底的黑洞,她就坐在黑洞的不遠處,本能告訴她這個黑洞裏有著未知的恐懼,但又不停的不停的催促她趕緊跳下去一探究竟。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逝,當客船快要到達春間縣碼頭的時候,鍾穀為也帶著一眾弟子來到甲板上吹風,就在這時鍾穀為發現了不遠處竟然有幾名穿著魂道道服的人,隻是他們同前幾天見到了劫魂道弟子不同,他們的穿著……似乎過於樸素了,灰黑色的道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經過了千餘次的清洗,道服褪色已經極其嚴重,灰黑色差不多變成了灰白色,而且道服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數十處補丁,真的是一件極為老舊的道服,他們是化魂道的人。
這一行人大概有四五個人左右,年齡也有些偏大,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有三十歲左右了,如今的魂道三係中,劫魂道一家獨大,而化魂道和禦魂道都差不多是邊緣的存在了,鍾穀為看到眼前這一幕就想到,他們可能也是來參賽的,隻是他們也知道爭不到好的名次了,所以幹脆來走個過場,然後就打道迴府了。
就在這時,這群人中的一位中年男人好像也察覺到了鍾穀為她們,隻見他轉身瞧向這邊,並且很快從服飾的上看出了鍾穀為她們是禦魂道的弟子,於是禮貌的以道家手禮打了個招唿,鍾穀為這邊也同樣以道家手禮進行迴禮。
就在這時鍾穀為身邊的兩名弟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女弟子甲:“那邊那幾個穿著乞丐裝的人也是咱們魂道弟子嗎?”
女弟子乙:“你別亂講話!從他們的道服款式來看,我想他們應該就是化魂道的弟子吧。”
女弟子甲:“化魂道?”
女弟子乙:“嗯。”
女弟子甲:“看他們的樣子,還蠻說話的嘛,比那些劫魂道的人好多了,隻是他們的衣服……確實有些太失體麵了,而且他們看上去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好像沒睡醒一樣,臉色也很難看,依我看他們就不應該去捉妖了,應該扮鬼才合適。”
女弟子乙:“你呀!又在亂講話,小心師父聽到了收拾你。”
當客船快要靠岸的時候,一眾船客都各自迴去收拾行囊準備下船,梓楠湘等人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在這些人裏,唯有芹友夢曼的背影顯得那麽的沉重……
就在剛剛祝柏琳作為二隊的隊長,簡單的和兩名隊員進行了戰前談話(鼓勵)。
祝柏琳:“時間過的可真快啊……總覺得收到參賽邀請就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已經來到了距離賽場最近的地方,說真的我也是初次參賽,所以我也會緊張,但是我知道我已經不能逃避了,像這樣好的機會,可能一生也隻有一次!所以我想要抓緊這次機會來證明我自己!我相信你們也和我有一樣的念頭,那麽這次比賽,我們就要全力以赴,絕不留遺憾!”
很有氣勢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借此來為兩位隊友加油打氣。
荷玉靈倒是很受鼓舞,隻是芹友夢曼卻在這番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
‘祝柏師妹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是在警告我不要拖後腿嗎?也是啊……她的天賦勝過我許多,看到我這樣勤奮的修行,一定是覺得我很笨吧……萬一我真的發揮失常,不隻是祝柏師妹會笑話我,其他師姐妹們也會笑話我吧……我到底該怎麽辦啊?我不想成為大家的笑柄……’
極為擔心自己會發揮失常的芹友夢曼,此刻已經不堪重負,她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客船終於在中午時分停在了春間縣的碼頭,鍾穀為帶著一眾弟子還有小雜役青葉天啟下了船,正好和剛剛的化魂道弟子在碼頭邊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