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


    一處不知名的山穀內。


    項羽跪在項梁麵前,身邊還有一把劍。


    “你可知錯?”


    項梁眼神冰冷,直勾勾地盯著項羽,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其他項氏的人,站在一旁看著,項羽的母親幾次想要扶起自己兒子,但是被家眷拉住。


    項氏的頂梁柱項燕已經死了,項羽就是項氏未來的希望,但是項羽最近的行為,讓他們甚是失望,今天必須要給他一個懲罰才行。


    “知錯了!”


    項羽低下頭。


    項梁冷聲問道:“那你說說,錯在何處?”


    項羽低聲道:“第一,毆打先生,第二,學劍怠慢!”


    項梁的怒氣不減,生氣道:“你說要讀書識字,我們湊了錢,送你到城邑裏讀書,你竟敢把先生打傷了!我們項氏,怎會有你這個逆子!”


    在附近的城內,也有一個類似學堂的地方,專門是教授讀書的。


    但是要入學,門檻很高,除了需要足夠多的錢,還要有一定的地位,項氏的身份不能泄露,項梁隻能花費大量的錢,買了一個入學的名額。


    就在今天,被項羽一頓揍,把這個名額打沒了。


    他們從下相離開,一直逃到此處,能帶的財物不多,又花費了大部分,那些錢,足夠他們一家人,三個月生活。


    “季父……”


    項羽還要辯解,高聲道:“那個先生說大父的壞話,說楚國被滅,是大父的錯,大父沒錯,我忍不住就打了他!”


    這個解釋,讓在場所有人沉默了。


    項梁鼻子一酸,沒想到打人的原因是這個,眼神瞬間變得輕柔了許多,歎道:“你大父沒錯,此事也錯不在你,是季父錯了。”


    “季父也沒錯。”


    項羽抬起頭道。


    項梁又問:“沒有暴露身份吧?”


    如果暴露,他們隻能逃離此處,再找一個地方藏起來,繼續尋找報仇的機會。


    項羽微微搖頭。


    “為何怠慢練劍?”


    項梁繼續問:“你說要學習劍術,我親自教你如何用劍,但你五天學三天,有兩天心不在焉,如此怠慢,如何能學成殺仇人?”


    項羽反駁道:“學劍,隻能和一人對敵,等我長大一些,也不過是十人敵,這樣沒辦法報仇,要學就學萬人敵,和那秦將白仲一樣,我要比白仲還要厲害!”


    “好!”


    聞言,還不等項梁開口,項羽的母親已經高聲喊道。


    其他項氏的家眷,皆是大喜。


    項氏的未來,有了!


    “好一個萬人敵!”


    項梁也想不到,自己侄兒的誌向那麽高遠,喝道:“拿我們項氏的兵書來!”


    ——


    從熊啟兵敗算起,秦滅楚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大量的秦吏,陸續去楚國的各個郡縣,接管郡內的所有事務,還在楚地,選拔部分有能力的人為吏,和秦吏一起共同治理郡縣。


    在楚國的東邊,秦國因楚國舊郡,設立了泗水郡,郡治就在沛縣。


    沛縣下麵,還有一個泗水亭。


    劉邦從外黃縣離開,迴到老家混日子,在秦滅楚之後,老朋友蕭何、盧綰等都建議,讓劉邦提前學習秦律,以後能當吏。


    反正自己也無所事事,劉邦覺得,學習就學習吧,然後一不小心,通過法律問答,成為了第一批,被提拔起來為吏的楚人。


    就在泗水亭,擔任亭長。


    今天正是劉邦上任的時候,在他的故意烘托之下,泗水亭內,不知道多熱鬧。


    “劉季來了!”


    此時有一人唿喊。


    眾人抬頭看去,隻見手裏提著一把劍,換上一身新衣的劉邦,大步走進亭內。


    隨後又有人道:“什麽劉季?叫劉亭長!”


    “見過劉亭長!”


    其他人紛紛上前行禮。


    在以前,劉邦隻是一個流氓般的人,喜歡當遊俠,做著信陵君那般英雄的夢,卻整天無所事事,前兩年從外黃迴來,依舊是不事生產,到處遊蕩,全靠啃老。


    這樣一個人,竟搖身一變,成為了亭長,驚呆所有人。


    “行了行了!”


    劉邦抱著劍,意氣風發,覺得已經走上人生巔峰,揮手道:“全部都散了吧!”


    他雖然享受這個感覺,但也知道,一個小小的亭長,現在還不能飄了,先把氣氛烘托起來,虛榮心滿足了,再把圍觀的人趕走,心裏美滋滋的,大步走到一個狗肉攤內。


    “樊噲,來兩斤狗肉!”


    劉邦剛坐下來,便是吆喝一聲。


    “劉季,不……劉亭長,你怎麽來了?”


    樊噲哈哈一笑。


    劉邦把劍放在案桌上,眯了眯眼道:“當了亭長,當然要來你這裏威武一下。”


    說罷,兩人都笑了。


    “兩斤狗肉,馬上做好,我還有三瓶好酒,等會我們喝一杯,為你慶祝。”


    樊噲又道。


    “能不能讓我也喝一杯?”


    店鋪外麵,又傳來一道說話的聲音。


    劉邦往外看去,大笑道:“盧綰,你怎麽才來?快坐,蕭何呢?”


    盧綰說道:“縣裏有事,蕭何來不了,不過他說了,今天晚上,帶你去女閭快活。”


    女閭,就是妓院。


    “這個好!”


    劉邦眼眸頓時亮了,想起自己在女閭的那個老相好,口水都快要忍不住流出來,豪氣道:“今晚去女閭快活,我請了!”


    “狗肉來了!”


    樊噲笑道。


    他們三人,先在這裏,快活地吃喝上半場。


    下半場,直接去女閭,夜夜笙歌。


    劉邦不得不感歎,當上亭長就是爽,以後要是能再當三老、鄉嗇夫或者遊邀,豈不是更逍遙快活!


    如果能和蕭何一樣,到縣裏當掾吏,那就更爽了。


    ——


    鹹陽。


    白仲從宮中迴家,還在想著燕國和匈奴人的事情。


    到時候可能是騎兵作戰,戰馬他們現在不少,琴清的管理很到位,這兩年來培養出一大批戰馬,對付騎兵的武器,除了陌刀,還有就是應對騎兵奔襲的橫刀。


    他心裏在想,要不把馬槊也造出來?


    馬槊,是重型騎兵的武器,是長矛的重型精品版,主要流行在南北朝到隋唐時期,也是騎兵殺敵的利器。


    “組建一隊輕騎兵,以及一隊重型騎兵。”


    白仲心裏有了想法,輕騎兵用橫刀,重騎兵用馬槊,還可以給戰馬穿甲,找時間得把這個想法,和大王提一提。


    接下來,很有可能先打匈奴。


    匈奴雖然兇猛,但不是沒有應對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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