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接過一看,頓時雙眸一亮,這是柄長劍,劍鞘烏黑,劍顎隱泛烏光,在漆黑的雨夜中竟透著烏油的色澤。


    元吉側眸看小二,問:「哪找的?」


    「找的?」小二打噴嚏似地啐了口唾沫,「呸!我偷的。我和太尉府的仆役套了老半天的交情才知道這東西擱在太尉府呢。費了我好大功夫。哼哼,現在物歸原主,以後可別管我借劍了。」


    元吉抬指輕柔地撫過劍鞘,這是幾年前甄王府被抄時遺失的,也正是商會四將為他打造的神兵。


    七屠。


    元吉點頭,說:「多謝。」


    小二擺手,說:「別介,主子還在路上,你且——呀呀呀,身後!」


    刀鋒已致,橫翁擰著狠厲的神情,手中薄刀大開大合,一邊砍,一邊怒喝:「小子,多留神你自己吧!」


    元吉抬著劍鞘左擋右支,步子虛浮地向後踏,當躲過橫翁高抬的一刀後,他一個後空翻,單手倒立撐著瓦片向後一彈,身子輕巧地蹲落在飛簷上。


    此刻的風又大了,吹的急雨蕩的傾斜。元吉渾身濕透,馬尾斜靠在前肩,麵上那雨水沿著下巴淌落,他抬著手背揩了揩。


    此刻他孤身一人在屋簷上,羽林軍皆在橫翁身後,他們當即彎弓搭箭對準元吉,旋即鬆手一放!


    噌!


    就見一道如秋水般的光華蕩開雨珠,元吉迅疾地舞動七屠,霎時間砍斷飛來的箭矢,這一手劍技快的驚人,頓時叫羽林軍們都驚的張大了嘴。


    橫翁繃著青筋扭頭,厲喝說:「射下麵的混混,這小子交給我!」


    羽林軍竟也不反駁,直直調轉弓頭,對準下麵廝鬥的混混射出了箭矢,其中的亂箭更是傷到了白馬幫的漢子。


    一時之間痛唿哀嚎響徹不斷,局勢也在驟然間倒向白馬幫,混混們抵擋不住,隻好邊打邊退向賭坊。


    「橫翁,大手筆呀!」小二的聲音忽然從橫翁身後響起,「自己人都不顧了?」


    他在說話時飛躍進場,抬腳將人腦袋當蹴鞠踢飛出去,羽林軍登時有幾人倒飛著落屋簷!


    高城搭著牆壁如狸貓般竄上來,彎弓拉弦一鬆,帶走一顆羽林的腦袋,他含著怒氣說:「誰敢動我兄弟,我就射爛他的臉!」


    羽林軍當即撤步退向屋簷一頭,他們分作兩隊,一隊彎弓對向高城,餘下地則去圍攻小二。


    可就在這時,就聽轟地一聲響,羽林軍腳下的瓦片陡然碎成一團,伴著梁木的嘎吱崩裂聲,屋頂陡然塌陷下去!


    一眾人抬眸望去,就見江果飛上飛簷,手中煙杆子對著身旁的羽林軍一陣狠抽,打的幾人歪著腦袋暈倒下去。


    橫翁納悶地深吸口氣,眉眼眯縫著朝屋簷另一頭的羽林軍喊:「莫忘了你們主子的交代,都聽我的,給老子盯著聚龍幫的混混殺!」他一把扯去身上的麻布衫,「我倒要看看,沒了手下,你這個幫主能有多大能耐!」


    高城睜眼欲裂,暴喝一聲說:「老東西,***你媽!」


    他抬弓對準對麵屋簷的羽林射箭,但幾箭之後在伸手一摸箭囊,頓時一怔,旋即扭頭一看,麵色驟變。.z.br>


    箭空了。


    他一把扯掉箭囊,想著伸手去抓羽林軍屍體上的箭矢,可迎麵就飛來數支箭矢,他立刻收手躲避,但還是叫兩支箭矢射中的大腿!


    高城腿一軟朝下滾,摔在街巷中,滿地泥濘雨水濺了一臉。


    幾名白馬幫的漢子逼近抬刀去砍,白芒泛現裏,高城當即就想向身後滾,但大腿的劇痛令他隻是顫動了幾下,卻未滾出去!


    「幫主!」


    一名混混撲過去將長棍橫在身前,可還


    是被幾刀從縫隙裏劈進了麵門,他睜著滾圓的大眼,繃直身子就倒在高城的懷裏。


    高城咬牙暴吼:「白馬幫,***你媽!」


    守在賭坊前的混混們眼見這一幕,當即有人帶頭震聲喊:「***!看什麽呢,都去救幫主!」


    他狂嗷著嗓子湧出去,連帶著其餘的混混都朝著高城那個方向衝殺,可在半途中不斷有人倒下,鮮血沿著雨水蔓延而去,橫流在高城身下,將衣袍濡的嫣紅。


    聚龍幫的混混們抵擋不住了,一人接一人倒下,高城睜眼欲裂,他大罵著:「雜碎!有種衝我來!!!」


    他狂嚎著強撐起身,抄起地上的長棍就往前一瘸一拐地衝!


    這一段路猶如漫長的古道,高城在廝殺裏不斷逼近,身上的袍子被刀鋒撕裂,傷口在頃刻間密布整個身軀,可他還在衝!


    元吉凝眸望著,腳下猛地一踏陡然飛掠出去,可橫翁卻是抬刀一截,攔住了他。


    橫翁獰笑著說:「我要你好好看著,看看他是怎麽死的!」


    元吉焦急不耐,他接連躲避刀鋒,退後幾步,橫翁就和他對峙也不進攻。


    「橫翁,江湖道義。」元吉指著下方,「這就是你的道義?」


    「血債血償!」橫翁厲聲狂笑,「這就是江湖!」


    元吉看向橫翁身後,小二與江果皆被羽林軍纏鬥無法脫身,而對麵屋簷的羽林軍還在射箭,底下的混混死的死,傷的傷,唯獨高城還在苦戰。


    他捏緊了劍,邁出一步說:「你夥同羽林軍屠戮江湖客,三大忌,你犯了吃裏扒外這一條。」


    橫翁橫刀踏步,歪了歪脖子發出嘣嘣幾聲,陰聲說:「那又如何?等滅了聚龍幫,這外九城就是我的。規矩我定,人我選,以後這四大街,老子扛旗!」


    元吉拔出劍,說:「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橫翁蔑視地說:「你以為你還能——」


    突然就在這時,街頭傳來一陣喊殺聲,眾人齊齊望去,就見一群皆身穿白衣的人提著刀劍,猶如狂湧的浪潮般驟然衝進了街巷。


    啪地一下,紙扇打開,一襲白衣的白衣踏著穩健的步子當先傲立,他搖著扇說:「這外九城變了天,可誰主沉浮,還輪不到你白馬幫出來牽頭搭線。」


    「白衣。」橫翁拖著長長的恨聲,「你們商會要替聚龍幫出頭?」


    「我代我主子來說句公道話。」白衣抬著頭,「江湖規矩,打紅棍,誰拔了頭籌,誰坐這外九城的位置。」


    「嗬嗬,打紅棍。」橫翁不屑地一指元吉,「你說他?論資排輩,他配嗎?!」


    「他代替我們商會。」白衣啪地一合紙扇挑了挑,「你若覺得他不夠格,你可以試試。」


    橫翁猛地一甩薄刀甩出大片雨花,傲然說:「我有羽林軍作保,和你們打紅棍?白衣,看看局勢,現在得是你求我!」


    白衣突然將一枚令牌朝屋簷上的羽林軍一擲。


    羽林軍接過一看,麵色一變,他當即抬臂說:「令牌在此,撤!」


    一眾羽林軍聽到命令當即撤步要翻下屋簷,可橫翁登時麵色大變,他轉身攔住羽林,急聲說:「你們的主子說過——」


    「說什麽?!」羽林舉著牌子朝他示意,「我們聽令行事!」


    羽林軍不由分說就紛紛撤離,白衣身後的人皆讓開道路讓其撤退。一眾白馬幫的人都停下廝殺,齊齊望著橫翁。


    白衣看向橫翁,打趣般地問:「現在論人,我比你多。在按你的道理來說,我人比你多,還講什麽江湖道義?」


    那一眾白衣人皆齊齊踏前一步,麵色冷冽地盯著白馬幫漢子。


    高城癱坐在地


    上昂首緊張地望著元吉,江果攥緊了煙杆子同樣望著,小二則一臉笑吟吟地坐在屋簷邊等著看好戲。


    「好、好、好!」橫翁見大勢已去,當即橫刀,「你們擺老子一道,老子栽了。你要打紅棍,那就讓老子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橫翁話閉抬刀前衝,他抓的就是這個出其不意的機會,趁著元吉還未反應就想一刀結果了他!


    這一幕劇變登時叫所有人都驚的嚇了一跳,江果更是脫口驚唿一聲:「小心!」


    元吉拇指抵著劍耳,在橫翁逼近的刹那猛地抬頭!


    橫翁在瞬間逼近元吉,手中的薄刀高舉,作勢欲砍!


    元吉側身躲避未出劍,可橫翁卻是得意的咧嘴笑起來了。那刀不過向前劈了劈,旋即陡然收住勢頭!這是他的虛招,作為老江湖,這一刻他心知元吉以為他是焦躁的心態,所以他抓住對方緊迫的心理,在瞬間變招!


    薄刀當走掃勢,他的身子閃電般地一轉,迴身橫掃,銳利的鋒芒在頃刻間劃向元吉的脖頸!


    這一刀非常快!


    橫翁盯著自己手中的刀,幾乎確認自己已經成功,他的瞳孔已經放大!


    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忽地就聽噌地一聲,元吉的拇指猛地一彈劍耳,七屠出鞘帶著一道烏色的暗芒,像是雨夜裏的一道流光躥了出去。


    元吉極快地向後仰身,同時身子向左迅速轉動蕩過去,手也緊跟著探出在瞬間握住劍柄,旋即猛地橫刺而去!


    唿!


    劍身陡然在橫翁脖間一劃,可卻沒溢出血。


    「勝負已分。」元吉握著劍提了提,「你還有何話說?」


    那劍橫在橫翁脖頸前抵著下巴,脖間不過是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驚駭地顫聲說:「你怎麽、怎麽可能。」


    「這一劍有個名堂。」白衣看出了門道,「是七絕劍中第二式,乘風。你輸在七絕劍下,不冤枉。」


    橫翁被劍提的昂著脖子,他喉間滑動,啞聲說:「好,我認栽,你放劍。」


    元吉當即鬆了劍,可在橫翁響起喘息聲的刹那,他陡然一腳橫掃,將人踢的摔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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