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碎刃幾乎在瞬間穿透馬匹的腹部,隨之洞穿了護衛的大腿!


    護衛大聲哀嚎著捂腿,馬更是在片刻後才響起驚恐萬分的嘶鳴,旋即慌亂地朝前奔逃,而護衛則因為劇烈的顛簸被甩了下去,倒在地上嚎啕不止。


    餘下幾名護衛見此皆是大驚失色,紛紛勒馬駐足,不敢向進寸步。


    “我瞧你剛才的刀勢不像刀法,倒像是劍法。”熊二凝著狠厲的眸子盯著元吉,“是鹿不品的七絕劍?小子,答話!”


    “熊二爺何必與無名小卒閑言碎語。”白衣一把扯去身上濕透的袍子,露出裏麵鮮白的白衫,“我白衣難道就入不得你的眼?”


    “我沒問你,你就不準答話。”熊二野蠻地扭動脖子發出劈啪響聲,“找死的螞蟻,老子先送你這聒噪貨上路,來!早聞江湖上出了個銅牆鐵壁萬勢不破的白衣,今日就讓老子的斷浪拳試試,是新秀當道,還是前浪餘威猶在!”


    熊二大步向前,雙拳一舞,對著白衣一拳打出!


    轟!


    空氣響起劇烈的音爆,鐵拳所至,落下的急雨陡然橫移飛射而去!


    白衣側頭一偏,躲過的瞬間腳步飛速後撤,手拂過腰間,一柄白紙扇高揚飛起。


    熊二抬眸望了一眼白紙扇,而就是這一刻,白衣繞著橫在身前的鐵拳向前逼近,同時手臂向後甩動接住紙扇,直刺熊二的脖頸!


    熊二反應迅捷,抬掌抵住扇頭,猛地推開的同時。


    側身肘擊!


    白衣早已打起萬分警惕,手指一扣扇身,扇子啪地一下打開,極其巧妙地擋住!


    嘭!


    熊二的肘和扇身撞擊,一團氣浪轟然震起,向著四周狂湧衝去!


    唿地一下,強烈的亂風令在場觀望的眾人都是抬臂眯眼,一時之間無法直視。


    而元吉卻看的仔細,在這個瞬間,熊二連出三拳,拳風兇悍,帶著狂暴的殺意襲向白衣。而白衣則憑借紙扇盡數擋下。


    而當風過,眾人再次望去時,熊二腳步交錯,雙膝下沉,雙拳蓄勢霍然齊齊打出!


    白衣突然一拋紙扇,單膝先前,白皙的雙手握拳,如熊二一般無二,雙拳齊出!


    轟!


    風卷八方,聲震四野!


    一團氣浪自場中席卷四方,眾人皆是目露驚駭神色!


    兩人各退數步,熊二收勢甩了甩拳,咂巴著嘴說:“都說商會四將之中,白衣為首。我倒聽的出奇以為這小子有什麽本事,原來是一手偷學的功夫了得。”


    “一招一式,你用得我就用不得?”白衣輕笑著接住落下的紙扇,啪地一下打開,抬眸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便接下餘下三拳,看是你這崽子學的像。”熊二冷笑中透著陰戾,“還是老江湖技高一籌。”


    “來。”白衣扯著胯下的白袍灑脫地一甩,紙扇點向熊二,“盡數道來!”


    兩者腳步前移,在奔馳間硬撼!


    而就這時,那持刀壯漢已然默默潛到了白衣身後,瞅準時機,如毒蛇般陡然揮出刀鋒!


    那透著森寒氣息的銳利刀鋒逐漸逼近白衣的後心,危險已致,迫在眉睫!


    轟!!!


    就在這時天空響起一道震撼天地的雷鳴,雷光閃爍間,壯漢望著手中的鋼刀即將劈入白衣的後心,頓時麵上露出竊得機會的狂喜。


    可就在這個刹那,就聽一聲如清脆的嘶喇聲,他驚疑不定地側眸。


    一道寒芒,快若閃電的斬斷了滴落的雨珠,從他的眸子裏霍然劃過!


    在清脆的響聲裏,壯漢看清了那是一柄刀,可卻帶著劍器特有的兇意。


    他的刀斷了,同時還有他的頭顱!


    驚雷狂震,大雨瓢潑,視線裏的天地在顛倒轉動,他詫異地注視著這奇異景象,耳畔的風聲還在迴蕩,直到汙穢的泥水濺在麵上,在瞳孔中淌落,他才看到身前站著一個無頭的軀體。


    他發現那是自己,保持著刺擊的姿勢,僵硬在原地。


    眼皮不可抗拒地閉合,最後在黑暗湧向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死了。


    熊二和白衣都看向身側,望著在暴雨中的那道身影,看著他婉出一手漂亮的劍花,微微一甩,那雨珠落在鋒銳的劍身上,一點血也未沾到。


    “抽刀斷水。”熊二頷首似讚賞的看著元吉,“刀生劍勢,小子,有東西!”


    “你不是想知道七絕劍嗎?”元吉將撿來的劍橫在膝側,凝視著熊二,“我便叫你好好看看。”


    白衣聞言當即退後幾步,說:“元吉,主人可未曾準許——”


    “時不我待。”元吉打斷他的話,握緊劍柄,“拿不下他,鹿先生的安排都將付之東流。”


    白衣了然頷首,他不在多言,而是立在一旁。


    “少見多怪,鹿不品在江湖上橫的時候,老子雙拳獨斷江湖。”熊二譏笑連連,“小子,虛張聲勢,老子便來試試你的七絕劍!”


    元吉擺出架勢,從容不迫地說:“何必七劍?一劍足以。”


    熊二雙膝一沉,雙臂一縮一展,鐵環在推移的撞擊聲中當啷作響,他冷哼一聲,說:“少吹大氣!”


    元吉扣劍在腰際,外放的殺意在頃刻間內斂至心,他在積蓄力量,也在積蓄殺意。


    “七絕劍乃我晚年所創,每一式盡在意,而不在形。”鹿不品曾經這般說,“第一式,乃是我日觀雪鷹掠陽所悟,重在一瞬,切記,僅在一瞬。”


    元吉沉下的眸子泛著炙熱的戰意,腰部逐漸下沉,膝蓋逐漸彎曲,他右手按著劍柄,劍光上的寒光逐漸黯淡,仿佛即將失去鋒銳的光彩。


    轟隆隆。


    低沉的雷鳴不斷,暴雨濕透袍擺,微風轉眼間便化作大風,催動林間的枝葉劇烈搖曳。


    轟!


    一聲震撼天巔的雷鳴聲響,元吉幾乎同時眸子一凝,身子前傾,雙腿的肌肉驟然收緊,在巨大的力量支撐下,他的身軀在原地驟然消失,僅有一道殘影飛掠而過!


    電光火石的瞬間,元吉貼地俯衝,靠近熊二的刹那,手中利劍驟然刺出!


    熊二眼睜睜看著那柄透著寒芒的劍跡驟然襲來,他本能地揮拳打出,殘影晃過,急雨都被生生打碎!


    可出奇的一幕發生了,熊二忽然心生一種詭異的感覺,這一劍。


    他擋不住!


    這劍跡筆直,帶著一往無前的斬斷之意,其中更蘊含著磨礪許久的藏鋒,而速度更是快的超乎尋常!


    唿嘯之間,劍跡如一道驚鴻,劃破空氣,劍跡所過之處好似帶起一道炙熱的烈焰,熊熊燃燒,在刹那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錚錚劍嘯如雷鳴滾滾,元吉陡然出現在熊二的身後,他保持著出劍的姿勢,而熊二則定定地杵在原地。


    片刻,熊二胸口和後背的布衫無聲飄落,那肌肉虯結的胸口突然溢出一道嫣紅,那皮肉猶如被撥開的荔枝,絲滑地外翻開,鮮血在下一刻猛地噴濺出來!


    熊二立即捂住胸口,可卻捂不住背後的傷口,這一劍竟劃破了大半身軀,他驚駭地單手撐地,艱難地說:“這就是……七絕劍?”


    “磨礪而出。”元吉緩緩側身,“方為劍歌。”


    熊二側身轉向他,平靜地問:“這一式,叫什麽?”


    元吉豎指拂過劍身,說:“驚鴻。”


    熊二怔怔地說:“其形不可尋,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驚鴻一瞥,好,名正言順。”


    元吉持劍走近幾步:“你敗了,束手就擒,我饒你一命。”


    熊二還未說話,突然元吉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元吉聽著風聲辯位,微側頭躲過,轉身一挑,一劍刺出一道血花。


    眾人紛紛望去,原來是那名持槍的壯漢,他身中一劍卻渾然不顧,反倒握緊鋼槍對著元吉再次刺出,同時口中喊著:“熊爺快走,我攔住他!”


    熊二沒做多想,捂著傷口奔向囚車,他幾步奔跑猶如一頭橫衝直撞的蠻牛,對著囚車猛地一撞!


    嘭地一聲,囚車居然淩空側翻過去,木柱橫斷裂開豁口。熊二一把拽住虛弱無力的老熊就朝林間竄。


    白衣急忙去追,可場中那名壯漢突然倒轉鋼槍,對著白衣奮力一擲!


    白衣一把接住鋼槍,而元吉迴身一刺,頓時刺穿了壯漢的心口。


    “熊爺!”壯漢臨死前咬牙嘶吼,“快走!!!”


    熊二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提著老熊幾個縱步,竄入林間消失了。


    元吉和白衣對視一眼,正要追趕,可隊伍中突然衝出一人。這人身形嬌小,腳上功夫卻是極為了得,在竄入林間時迴眸看了白衣一眼。


    白衣登時一愣。


    他看到了熟悉的麵容。


    劉君悅。


    白衣攔下正欲追的元吉,說:“別追了。”


    元吉頓步,疑惑地問:“為何?”


    白衣收起紙扇,套上仆役的衣服,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守住江子墨,以免再生意外。”


    元吉望著淅索飄搖的林葉:“丟了老熊,恐亂了先生的計劃。”


    白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想起剛才方才那人的笑,莫名也輕笑了起來。


    他說:“亂不了,這老熊能丟,興許便是計劃之中。”


    ……


    天色漸暗,滂沱大雨之下起了大風,刮的密林間的樹葉簌簌而動。


    長至腰際的雜草淩亂搖擺,一隻大腳闊步踏在上麵,抬手撥開草叢,熊二在劇烈的粗喘聲中咽了口唾沫。


    “媽的。”熊二抬掌抹過血肉模糊的胸口,啐了口血沫,“差點著了那小子的道。”


    熊二警惕地探頭向後掃了一眼,旋即推了推肩頭上被扛著的老熊。


    /134/134049/31695034.html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仗劍破天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隻領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隻領袖並收藏仗劍破天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