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坐啊,站著做什麽?”看到銀柳仍然呆呆的望著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坐啊!跟我還客氣?”

    “怡洛,你??”她小心翼翼的坐下來,定定地望著我,倒有幾分羨慕,幾分崇拜“你真行啊!要不是和你熟識,我還真當你是哪家翰林家的小姐呢!”

    “什麽小姐啊,我才不要做呢,天天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進的,一點自由也沒有!”我拿起一支筷子,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還是和你這小丫頭處得更開心嘛!”“你就哄我吧,口是心非,誰信啊?沒準兒心裏多想呢!”銀柳笑著迴我。沒等我迴答,她的眼簾又垂下來“就是想有啥用啊?還不是白日夢。人的命,天注定啊!”她長長的歎了口氣,又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不管小姐還是丫頭到頭來還不都是一捧黃土,再說了丫頭也有丫頭的樂趣嘛,生活中不缺少快樂,而是缺少發現快樂的眼睛!”也不管是誰的話,串了詞就用啊,反正銀柳也沒聽說過。我想。抬頭,,依稀發現,角落裏一個正在埋頭吃飯的人渾身顫了一下,接著,一縷冰冷如銀的目光直直的射了過來,帶著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的感覺,憂愁 ?孤獨?淡漠?還是。。。。。。待我去追尋時,一切又銷聲匿跡了 ,隻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依著窗子,靜靜的品著杯中的酒,麵無表情,冷若冰霜,似乎天地間一切都不在眼中般的釋然。

    “你倒挺看得開啊!”銀柳憤憤地說,倒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啊?”她的哀怨聲音把我生生的拽。

    “怡洛,你看什麽?又神魂出殼了?”

    “沒什麽。。。。。。”

    她懷疑的在我臉上尋了一圈,又掃視了一下嚷嚷雜亂的人群,我看到她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停了一下,但很快又滑過去了,“真格的沒有? 真格的沒有?”

    看她將信將疑的樣子,覺得挺樂的,我說“看小狗啊!也不知是誰,把多多的妹妹領進來?”說完,就定定地望著她。”

    “哪有?哪有?應該不會吧!從來還沒聽說過多多還有妹妹?”她忙不迭的四處尋找,“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她注意到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啊!?怡洛!你耍我!。。。。。。”銀柳跳起來,臉漲得通紅,叫嚷起來“怡洛,你好壞啊!竟敢罵我!。。。。。。怡洛,你死定了。。。。。。”她夠著,要打我,我笑著躲開了。

    “我罵了嗎?沒有吧?我怎麽不記得了。”

    “好啊!你還耍賴。”她臉漲得更紅了,像一隻熟透的紅蘋果嬌豔欲滴。她抓起一把筷子,叫嚷著就要丟我。

    “那你說,我說什麽了?”

    “我是狗!”她挺起胸脯,饒有自信地望著我,“是這樣說的吧!?”儼然是一副勝利者的樣子。

    “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啊!”

    角落傳來急速的咳嗽聲,接著聽那男子淡淡地說“小二,來壺碧螺春!”很冷,不含一絲喜怒哀樂。

    “怡洛,你死定了!”銀柳終是反應過來了,知是有中了我的圈套,她恨恨的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順手又把手中的筷子狠狠的丟在桌子上 。

    那把筷子在桌上一碰,像煙花般的,四散飛濺。

    幾根摔落到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幾根濺到旁邊不遠的桌子,一位女子驚叫著跳開了,顯然是被嚇了一大跳。

    “誰他媽的想找死啊!”突然,旁邊跳出一彪形大漢 ,長了滿臉的胡子,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怒視著我們,像要噴出火來似的,然後燒了我們。“驚了小姐,可是你們擔待的起的嗎?”我看到他身上的肌肉突突跳了幾下。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們的獨木橋。誰礙著誰了?”銀柳也不知是哪兒拾撿的勇氣,挺身而上,倒也把一腔的怒火全發到他的身上了。想來也是,銀柳最討厭別人用小姐的架子壓她,今兒心情又不好,也難怪會火山爆發。

    “哎呀,小丫頭嘴巴挺利落的啊!”他向前走了幾步,隻聽咚地一聲,麵前的一條長凳被他一腳踢飛起來,猛地撞到牆上,摔下來,碎成了幾半。銀柳不由自主的戰栗了一下,可還是沒動地方勇敢的瞪著他。

    “對不起!是我們不對。大家都是客,來吃飯 ,圖個清靜。互相讓一步嘛。。。。。。”客店很靜,所以我的聲音很清楚,很嘹亮。

    角落裏,那黑衫男子扭頭望了過來,依舊是一束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隔著幾張桌子,層層交重的食客,我依稀的看到他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那受驚的女子在一個丫頭模樣的小姑娘的攙扶下,輕輕地,又重新坐迴到凳子上,她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手絹輕輕的拭了拭嘴,抬頭,淡淡的望著我們。她有一張無與倫比,美豔絕倫的臉。眉若遠山似有還無,目如晨星縹縹緲緲,唇如朱丹,透了一縷的玫瑰紅 ,依稀有幾分蒼白。她的睫毛很長,在凝脂般的臉上投下前淺淺的陰影。當我看她的時候,她也正用那雙美麗的眸子盯著我,目光一接觸,她忙把眼光移開了,慢慢垂下頭,像個小姑娘被別人窺探了心事似的,帶了幾分靦腆,像一朵水蓮花,不勝寒風的嬌羞。“你倒識相的很,還算懂點兒人事。。。。。。”他冷笑了一下,更是一副令人心生厭惡的神情。

    看他洋洋得意的樣子,活脫脫的像一頭公羊,不由得冷笑,說“她是造次了。”我抬起頭,直視著他因自得而變得令人惡心的臉。不覺輕蔑從生,也許這就叫狗仗人勢吧!我想。我望著他,淡淡的說“路邊的瘋狗還是不要招惹得好,免得被他咬。。。。。。”話沒說完,客店裏就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笑聲,還伴著幾聲犀利的怪叫。他的臉立時漲得像紫陽肝一樣紫黑紫黑的。

    他唿唿的喘著粗氣,向前慢慢走了幾步,逼近我“你相信嗎?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貓一樣!”他握緊的拳頭在空中晃了幾下,掛著風聲發出吱吱骨節磨擦的聲響 。

    “你敢!?”銀柳一下子跳起來,衝過來,當在我前麵,仰著臉,怒視著他。

    一把把銀柳拉到身後,“我信!”我冷冷的盯著他,一字一字的說“人總不會輕易運用暴力,而狗,就會!”

    他顯然是忍耐到了極限,全身的肌肉都顫動起來。“臭丫頭,不要以為我對女人會手下留情!”暴叫著向我撲過來,碩大的拳頭直直的向我砸過來。

    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銀柳一聲尖叫生生灌入我的耳朵。就聽撲通一聲,那大漢竟自己挺挺的摔了下去,大拳頭擦著我大麵頰滑下來。

    “媽的!”他罵罵咧咧的爬起來,從地上拾起一根筷子,抬頭正看到銀柳掩嘴吃吃的笑,他的眼皮跳動了幾下,剛想有什麽動作。那女子站起來,隨便的看了他一眼,“我們走吧!“說完扭頭瞟了我一眼,就徑自向門口走去。

    “小姐,小姐 。。。。。。小心外麵日頭烈著呢!”小丫鬟像是突然間驚醒,拿起桌子上的帽子和麵紗飛快的追出去。在與那大漢擦肩而過時,她停了一下“呸,還吹呢?倒是被根筷子絆倒了,真丟人!”話還沒說完,就噔噔的跑下樓去了。這使的那漢子本來就很紅的臉更紅了。

    “媽的!”他慢慢的掃視著鴉雀無聲的客店,像一隻饑餓的狼在尋找自己的食物,使四周刹那間充滿了血腥氣味。他的目光慢慢的掃過每一個人。

    “秦福,還不快走,還想丟人現眼嗎?”那小丫鬟又跑上樓,憤憤地丟了一句話。

    “走著瞧吧!”他用惡狠狠的目光慢慢的掃過每一個人,最後滑過銀柳,停在我的臉上,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陰森恐怖使我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我依然驕傲的望著他,“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啪!他手中的筷子折成了兩半。咚咚咚。。。。。。他向樓下走去,就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我隻感到眼前白光一閃,不知是什麽東西,恐懼的一時之間竟忘記躲閃,與此同時就感到耳朵兩邊兩道白光閃過,隻聽啪啪兩聲,隻見腳下落了三根筷子,兩根是完整的,一根是折成兩半的。不覺間汗水全冒出來了。

    天哪?如果沒有高人相助,怕是早給掛了!不覺又出了一身冷汗。以後再也不能成一時口舌之快了,我想,好漢不吃眼前虧才是啊!以後還真的悠著點。

    “小二,結賬!”黑衫男子恰在這時叫起來,冷冰冰的聲音打破了這良久的寂靜。

    “啊?哦!客官,來了!來了!”在片刻的發愣後,小二馬上換上一臉職業的笑容,跑過去。

    那男子隨意的向桌子上丟了一塊金元寶,沒等那目瞪口呆的小二再說什麽,冷冷的說,“樓上所有的飯菜我請了!”與此同時,我依稀感到,他向這邊望了一眼,有心?還是無意?

    當我迴過神,那挺拔,消瘦的身影已消失在樓梯口的盡頭了,突然間,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和銀柳再也沒有心情吃什麽了,隻是隨便撿了些添進嘴裏,整個過程,兩個人都一言不發。

    “你想什麽?”我故作輕鬆的問她,想驅散這尷尬的陰霾。

    “啊?”她抬起頭,看了看我。“怡洛,她真美!”她幽幽的說,含著說不出的感情,羨慕?嫉妒?

    “怡洛,當小姐真好!”她又說。

    “。。。。。。”

    “你不這樣認為嗎?”

    “也許吧!”我扭頭望向了窗外,。夕陽下,整個東京沉醉在浪漫的玫瑰紅中,隱隱透出了幾分淒涼,幾分落魄。。。。。。

    “賣香包了!賣香囊啦。。。。。。”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媽媽步履蹣跚的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滿頭的銀發泛起淡淡的玫瑰紅,在風中輕輕的搖曳著。她用那隻僅有的左臂挎著一個小籃子,臉上的疤痕是如此的觸目驚心,讓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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