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沒想到白雲山如此客氣,出乎他的意料,環顧四周,屋內布置典雅,茶香嫋嫋。


    他定了定神,恭敬說道:“領導,這麽晚還勞煩您等我,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領導找我來是什麽事。”


    白雲山親手斟茶,遞到楊威麵前:“嚐嚐,看看這大紅袍合不合口味。”隨後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瀾江的案子,我聽說查得挺緊啊,你也辛苦了。不過,有些事得權衡利弊,步子邁太大,容易扯著……,對你們瀾江市未來的發展會非常不利。”


    “領導,我…”楊威正要解釋。


    白雲山抬手製止了正要解釋的楊威,接著說道“楊威啊,你辦事,我向來放心。瀾江那事兒,牽扯多方利益,複雜得很呐,你可得拿捏好分寸。有時候,太較真,容易傷著自己,也傷著周圍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楊威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領導,我懂,可職責所在,百姓的期盼在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違法亂紀之事橫行。但您放心,我也不是愣頭青,做事有尺度,一定不給您添麻煩。”


    白雲山笑了笑,遞過親手倒好的茶。


    楊威趕忙接過茶,輕抿一口,不卑不亢迴應:“領導,我理解您的意思,但安夏集團違法行徑證據確鑿,百姓深受其害,若不徹查,天理難容。我身為公職人員,食百姓俸祿,不敢有負所托。”


    白雲山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複笑容:“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但也要顧全大局。有些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不是你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牽一發而動全身,太亂了容易出事,現在瀾江市非常穩定,就不要計較那麽多。”


    楊威放下茶杯,目光堅定:“領導,我不怕複雜關係,隻願還瀾江一片清明。哪怕前路荊棘,我也會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懇請領導支持。”


    白雲山凝視楊威許久,他想不到楊威如此固執己見,自己都說得如此直白了,楊威何必如此裝糊塗,便不再說話,屋內陷入短暫沉默,隻有茶香在空氣中靜靜飄散。


    楊威再次接過白雲山遞過來的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開,可他卻無心品味,心中暗自揣測著白雲山此番召見的用意,看他的臉色不對,看來是剛剛自己說錯話了。。


    白雲山也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轉向楊威,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楊威啊,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是想跟你聊聊安路生的事兒。”


    楊威心頭一震,心裏也明鏡得很:終於提到正題上了,但是他臉上卻不動聲色,微微點頭示意白雲山繼續說下去。


    白雲山微微靠向沙發背,緩緩開口:“安路生這個人,背景的確有些複雜。你也知道,現在省裏各方勢力都盯著呢,他這一攤子事兒,處理起來得慎之又慎。我聽說你們瀾江市委調查組查得挺緊,這是好事,可有些時候,也得顧全大局,別鬧出太大動靜,影響了穩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楊威心中暗自叫苦,這是要他手下留情啊,可證據確鑿,哪能輕易放過?他斟酌著言辭,小心翼翼地迴應:“白主任,我理解您的顧慮,可安夏集團違法事實太多,底下群眾唿聲也高,調查組要是突然放緩腳步,怕是不好交代啊。”


    白雲山微微皺眉,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沉思片刻後又道:“我知道難處,所以才找你商量。你是個聰明人,總能找到平衡點的。當然,我也不是讓你放過他,隻是讓你把握好節奏,別牽連無辜,也別觸動了不該觸動的利益。”


    楊威默默點頭,心中卻如一團亂麻。這趟省城之行,遠比他想象中更為棘手。


    楊威沉默片刻,抬起頭,目光迎向白雲山:“領導,您的意思我大致明白,可這平衡點實在難尋。安夏集團在瀾江隻手遮天多年,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好不容易撕開一道口子,若貿然改變節奏,怕是會寒了民眾的心,也讓前期諸多努力付諸東流。”


    他微微頓了頓,觀察著白雲山的神色,接著說道,“我深知省裏局勢複雜,但瀾江的天,總得有人來撐,調查組的每一步行動,都是基於如山鐵證,並非意氣用事。”


    白雲山輕輕歎了口氣,手指依舊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楊威啊,你說得不無道理,可有些深層的東西,你還沒看透。安路生背後牽扯的可不單單是他個人的商業版圖,這其中盤根錯節,動一發而牽全身。你以為簡單地按部就班查下去,就能還瀾江太平?太天真了!”


    楊威眉頭緊鎖,語氣卻依然堅定:“領導,我雖不了解全部內幕,但邪不壓正,隻要秉持公心,依法辦事,就算前路荊棘漫布,也沒什麽可怕的。我相信,隻要把安夏集團徹底扳倒,還百姓一個公道,瀾江日後的發展必然一片坦途。”


    白雲山聽後,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你有這股子勁頭是好的,可現實不是僅憑熱血就能改變。你想想,若是查案過程中,引發一些不必要的動蕩,影響了瀾江當下的發展大局,這個責任誰來擔?上頭怪罪下來,別說你,就連我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楊威心中一凜,他明白白雲山所言非虛,但就此退縮絕不是他的性格。他斟酌再三,緩緩開口:“領導,我理解您對大局穩定的擔憂,可若對違法行徑姑息遷就,那才是真正的隱患。我保證,在後續調查中,會更加謹慎行事,盡量降低負麵影響,同時加快進度,速戰速決,不給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可乘之機。您看這樣可好?”


    白雲山凝視楊威許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但很快又隱去:“你能這麽想,也算有心了。不過,你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背後還有組織,還有我。遇到難處,隨時溝通,千萬別擅自做決定,以免陷入被動。”


    楊威連忙點頭:“多謝領導關心,我一定牢記您的囑托。隻是,這安夏集團的案子,接下來具體該怎麽做,還望領導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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