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車駛入夜色。


    莊甜看到越來越遠的碼頭,緊懸著的心可算是放迴原地,她瑟縮在後座的地上,渾身還在顫抖。


    她抬頭看到陸夕檸精致的側顏,下意識想要用語言去諷刺她,好似這樣就能顯得自己有多厲害,更重要的是她上次開車撞陸夕檸,都沒有看到她報複自己,心裏覺得陸夕檸就是個軟柿子。


    “陸夕檸,我勸你最好識相點……”


    “閉嘴!”陸夕檸側頭垂眸看她的眼神,比冬風還要刺骨。


    莊甜瞬間噤聲,好恐怖的眼神,就好像她這條命在對方眼裏隻是隨意拿捏的螻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陸夕檸在車內恢複安靜後,繼續迴複對麵的消息。


    但莊甜很快就又開始在那邊小聲嘀咕,“果然,你在季牧野麵前的樣子都是偽裝,他知道你是這麽恐怖的人嗎?要是他知道你這麽冷血,肯定不會喜歡你,我最懂你們這些綠茶了,表麵一套背麵一套,虛假得很。”


    陸夕檸看了一眼時間,頭都沒有抬起來,對著司機說道:“掉頭迴去。”


    剛才莊甜故意小聲在那邊蛐蛐,怕陸夕檸聽見,又怕她聽不見,就像宿舍裏麵那些作妖的舍友,指桑罵槐。


    此刻聽到她的話,莊甜臉色倏然一白,迴去?迴剛才的那個港口?


    “不許迴去!”她扭頭對著前麵的司機命令道,“不許掉頭,更不許迴去,聽到沒有?蠢貨!我在和你說話呢!趕緊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沒有理會她的瘋言瘋語,剛才拎她上車的時候,便沒有解開束縛她手腳的繩子。


    莊甜在後車座不斷掙紮,試圖去踹另一邊的陸夕檸,卻隻聽到對方冷漠的聲音,“你太聒噪了。”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她深刻意識到一點,前麵陸夕檸對她的所有忍讓,根本不是忌憚她手裏那個並不存在的證據!


    而是……漠視。


    陸夕檸根本不在意她說的那些話,也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隻可惜現在為時已晚。


    黑車去而複返,甚至還故意亮起了車燈,生怕碼頭的人沒有注意到這邊。


    “發哥,那邊有輛車!”打手看到那輛車丟了個什麽東西下來,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你們幾個過去看看,告訴那輛車別在碼頭亂丟垃圾。”


    “發哥,不是垃圾,是個女人,有點眼熟。”


    莊甜醒來就看到了打手的臉,驚恐萬分之下,發現自己手腳的繩子都已經被解開,她急忙尋找陸夕檸和黑車的影子,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有人認出了莊甜的身份,直接帶著她迴貨輪去見老大。


    此刻,陸夕檸就坐在不遠處的車內,漠然看著被打手們帶走的莊甜,給季牧野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當打手們剛帶著莊甜走到貨輪登船口,一輛輛唿嘯而來,閃著燈光的車子停在港口碼頭,他們著急忙慌帶著莊甜登船,卻還是晚了一步。


    第二天。


    新聞上出現了一則震驚全國的貨輪實驗室案。


    幾艘貨輪上的人,全部進去喝茶。


    莊甜被帶走之前衝著周圍大聲尖叫,“陸夕檸,你這個賤人!你拿我當誘餌,你不得好死!”


    “不許說話,帶走!”見她還在罵罵咧咧,旁邊的人直接用東西封住她的嘴,把她和那些打手們一起帶走。


    剛才發哥認出了她的身份,自然知道她是席家的叛徒,狠狠扇了她好幾巴掌。


    莊甜的臉腫成豬頭。


    馬塞跟在這些車子後麵一起過來,他按照季牧野的吩咐,找到了停在暗處的黑車。


    他敲了敲車窗,恭敬道,“陸小姐,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我們老大不放心你深夜在外,特別叮囑我,一定要親自送你迴去。”


    陸夕檸搖下車窗看他,“季牧野現在人怎麽樣?”


    馬塞:“陸小姐放心,我們老大沒事。”


    有過之前那麽多次中毒、昏迷的經驗,季牧野也算是身經百戰。


    那天,他在前往席家之前特意找到了景徵,問他要了zn實驗室研發出來,能夠預防中毒的藥物。


    當他在席雋茶室聞到了特殊香味,直接告訴他不對勁,離開後更是立馬去了醫院做檢查,幸好有景徵給的藥,另外發現及時,對身體沒有造成影響。


    不過為了迷惑席家的人,季牧野還是故意裝成重病在床的樣子,迷惑對方。


    今天更是大張旗鼓邀請景徵過去,就是讓背後盯著他的那些人,相信他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馬塞親自送陸夕檸迴去後,馬不停蹄趕迴了季牧野的居所。


    被邀請過來做客的景徵,早就已經在客房入睡。


    而季牧野的房間,屋內燈還亮著,他剛準備進屋找人,就看到停在門口的車子,後車窗搖下,看到了季牧野冷峻的側顏。


    他穿戴整齊,明顯是要出門見人的樣子。


    馬塞趕緊坐上副駕駛,匯報道,“老大,陸小姐沒事,人已經安全送迴。”


    “那個港口碼頭確實不對勁,他們在上麵的貨箱裏發現了很多胚胎,目前所有人都已經被帶走……”


    季牧野最近一直在調查席雋身上的那些事情,如他所說,之前的事情聽起來很嚴重,但真的落實到他身上的東西,很少。


    直到陸夕檸發送過來的那個音頻。


    今天這個算意外發現。


    他從雲城富縣吳家的吳鼎天身上入手,還真發現了不少的東西。


    季牧野現在就是要過去單位開會,越是重要的東西,就越是要盡快處理掉這些棘手的難題。


    這一夜,又是未眠夜。


    耗子還找到了自己養父留下的東西,從裏麵發現了「零號實驗」所有的數據,還有組織者的身份以及相關的證據。


    他把這些全部發給了陸夕檸。


    而她,也在老師白礱的介紹下,加入了貨輪胚胎的研究團隊。


    綜合耗子發過來的內容,還有從貨輪上找到的數據,從中找到了席雋過去違法的實質證據。


    與此同時,商律行那邊也找到了席雋當年誣陷雁家的證據,通過那些事情的揭露,又牽扯出了其他的事情。


    半個多月的時間。


    陸夕檸和季牧野他們沒有一刻停歇,一件件事情真相的曝光,席雋手裏的那杯茶,注定是要喝一輩子了。


    當席雋徹底被定罪的那一天,季牧野就站在他麵前,冷眼看著他被帶走。


    席雋身上再也沒有了上位者的氣場和光環,但眼底的精光依舊,他對季牧野說道,“以後你就會發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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