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1月14日,鄂木斯克至托木斯克的西伯利亞鐵路段,數十輛列車如同蝸牛一般頂著零下三十度的嚴寒向東開去,與此同葉,鐵路沿線,還有無數的背著大包小包的逃亡人群,或步行或坐著狗拉,馬拉車跋涉在雪地當中艱難前行。


    “還有一百多公裏,即將越過鄂畢河,過了鄂畢河也許我們就安全了。”高爾察克對著身邊的內閣總理佩佩利亞佐夫歎道。


    這一行大遷移隊伍正是高爾察克的俄臨時政府組織的百萬大撤退軍民。


    俄國十月**後,原沙皇俄國黑海艦隊司令亞曆山大?高爾察克糾集沙俄軍隊的殘部,組織反蘇武裝,在英國的援助下,在西西伯利亞的鄂木斯克成立了獨立政府。但軍事行動數度失敗,最終托博爾斯克一戰,高爾察克的精銳主力大部喪失,高爾察克已經沒有信心守住臨時都鄂木斯克,便有向東方撤退,向英美,向阿拉斯加求援的打算。


    1919年11月初,鄂木斯克即被紅軍攻占。為了保存實力,高爾察克決定率部橫穿數千公裏的西伯利亞,逃往貝加爾湖,在那裏尋求阿拉斯加的支持,以求東山再起。


    跟隨高爾察克的軍隊有5o多萬人,還伴隨著75萬反對布爾什維克、留戀沙皇的流亡者,其中主教、僧侶及修女等占了27萬;此外,貴婦人和她們的孩子共有2o餘萬人。


    但這12o多萬浩浩蕩蕩的逃亡隊伍中,還藏有一個驚人的秘密———價值5億美元的5oo噸金塊,這是高爾察克收集的軍費,分裝在28輛武裝押運車中。


    鄂木斯克的冬天平均氣溫為零下22c。125萬大軍在高爾察克的帶領下踏上了數千公裏之遙的征途,零下二十幾攝氏度對於生活在俄羅斯歐洲部分的人來說也並不稀罕。


    可是此時的高爾察克隊伍還不知道,災難即將來臨,高爾察克為了掩飾他那5oo噸黃金的存在,是同運金隊伍一同出的,也就是最後一個離開鄂木斯克的。


    此時的先頭部隊剛剛越過了鄂畢河,即將到達托木斯克,而高爾察克此時卻剛剛離開鄂木斯克兩天,距離鄂畢河還有一百多公裏,但此時他的心中,並沒有預料到災難,他心中此時更想知道,在等待的是阿拉斯加方麵的最新答複。


    此前的接觸讓高爾察克很不滿意,他雖然敗了,但他還有資本,還有能力東山再起,隻需要一點點支持。可是阿拉斯加人的答複隻是同意給他劃定一塊自治區,自治區政府主席,哼,根本沒有主權的政府主席與他們國內的省市長有何區別,自治區與阿拉斯加下屬的省市又有何區別。


    他知道隻要他一答應,也許他再不用擔心了,也許從現在開始他就不用再擔心安全了,但同時他也知道,隻要他一答應,他所代表的俄獨立政府也從此不複存在,帶領俄羅斯重新崛起的願望也從此破滅。不隻東西伯利亞,遠東,很可能未來的自治區也同樣將真正的成為阿拉斯加的領土。


    他原意付出5億美元的代價,隻希望阿拉斯加立即出兵接應,並為他們阻擋追兵,並在未來為他們提供經濟軍事援助,助他擊敗蘇俄。五億美元,實際上就是他那5oo噸黃金。這已經是他現在唯一的籌碼了,他希望這五億美金可以打動阿拉斯加人。更改條件,將自治區劃為獨立政府的主權領地。而除此之外的鄂畢河以東土地他都願意暫時由阿拉斯加托管。


    這個條件已經不可謂不豐厚了,但他心裏還是沒底,阿拉斯加與英美等國不同,他們在俄國境內有數十萬大軍,就算沒有他高爾察克,隻要阿拉斯加願意,他們也能夠奪取更多的領地。


    “阿拉斯加在北西伯利亞的軍隊已經於半個月前就越過了葉尼塞河,目前其前鋒第九師已經即將到達托木斯克上遊的科爾帕索夫,隻是貝爾湖的阿第八集團軍還被阻在伊爾庫茨克,英法等國似乎並不願意將貝加爾湖以西讓給他們。”佩佩利亞佐夫道。


    高爾察克皺了皺眉:“那麽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又是什麽態度。他們原意給予我們支持嗎。”


    高爾察克當然不想吊死在一顆樹上,畢竟就算阿拉斯加同意給予他們支持,也必須越過貝加爾湖區,若英法等國不同意,他也無法取得太多支持。


    不過在阿拉斯加拒絕他獨立一國的條件後,高爾察克又改變了策略,想要雙管齊下,看看要拉斯加與英法等協約國方麵哪一方可以給他更大的支持。


    “將軍,也許,我們根本就不應該指望英法等國,就算他們願意繼續給予我們支持,以他們在西伯利亞的實力,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而且……。”


    “說下去。”高爾察克看佩佩利亞佐夫吞吞吐吐的不由皺眉喝道。


    佩佩利夫佐夫有些不確定的道:“據情報部門反應,捷克軍團頭目日.蓋達,哥薩克頭目謝苗諾夫,還有法國將軍熱南都先後與當地的孟什維克及社會**黨政權有接觸,而此前我們都知道,英法美等協約**隊已經打算從西伯利亞撤退了,現在他們與當地的**黨政權接觸,很可能有什麽陰謀,要知道我們的5oo噸黃金雖然保密,但阿拉斯加能夠知道,以英法等國的能力,他們也完全可能知道。”


    “你是說,他們會出賣我們,謀奪這5oo噸黃金?”高爾察克臉色很不好看,他知佩佩利亞佐夫為何猶豫了,他們的情報能力並不強,這個消息是否確定,他們接觸的內容是什麽,高爾察克臨時政府根本摸不清楚,若屬實,則無疑高爾察克絕對不能再與英法接觸,隻能希望阿拉斯加可以放寬條件,而且他們還要防備英法等協約**隊。若不實則還有更多希望,但以他們的情報能力,到底屬不屬實可不好確定,他們賭不起。


    佩佩利亞佐夫看了高爾察克一眼,心裏不由歎了一口氣,將軍雖然是一名天才的學者,優秀的軍人,卻不適合做一個政治家,以協約國現在在西伯利亞的尷尬地位,他們怎麽可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他們不想呆下去了,又怎麽會給臨時政府更多支持,反而若他們表示願意支持才可怕,很可能就是有什麽陰謀。


    當務之急的,是必須取得阿拉斯加的全力支持,有了阿拉斯加的支持,以西伯利亞協約**隊數量和當地孟什維克政府的實力就絕對不敢再打臨時政府的主意。


    這個消息不管屬不屬實,其實都沒必要弄清楚,除了阿拉斯加,沒有人可以真正幫助到他們。


    “應該屬實,否則為何英法捷軍隊要阻止阿拉斯加軍隊經過伊爾庫茨克來接應我們。”佩佩利亞佐夫看到高爾察克猶豫不決,不得不幹脆將這個他也不知道屬不屬實的消息確定下來。


    為了加強說服力,他想了一下又道:“將軍,最起碼阿拉斯加人在接到我們的求援後,就已經立即出兵,而英法捷軍隊卻至今還沒有任何動作,論距離,他們若真的願意幫助我們,也許現在我們已經會師了。”


    高爾察克臉上神色變幻,好半天才道:“可惜,阿拉斯加人的條件太苛刻了,他們雖然出兵,但本質卻不一定是要幫助我們。”


    佩佩利亞佐夫對這個看法倒是沒有反對,沉默半晌,好半天才道:“可是我們沒有選擇。”


    高爾察克歎了一口氣,有些心灰意冷的揮了揮手道:“暫時先這樣吧,命令部隊越過鄂畢河後,立即沿河布置防線,也許阿拉斯加人放寬條件也說不定。”


    暫時也隻能這樣了,佩佩利亞佐夫沒有再說什麽,也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出去了。


    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抱了最後一線希望,可是誰也沒想到,當天晚上氣溫驟降,出時的零下3obsp;距鄂木斯克以東1ooo多公裏的托木斯克小城———這場災難開始的地方,也許他會成為這一年地球上最冷的城鎮。高爾察克甚至不知道,在11月13日,當鄂木斯克的氣溫還在零下三十多度時,托木斯克就已經降溫到零下四五十度,現在陡然降到零下6o度,對他們來說是一場真正沒有任何防備的災難,他們沒有準備,也沒有能力準備好應付這場奇寒。


    凜冽的寒風吼叫著,暴風雪像拉鋸一般刺在身上,給有史以來罕見的大遷移人群帶來了難以形容的苦難。沒過多久,無邊無際的西伯利亞的雪原上,凍僵的人、丟棄的雪橇、凍死的馬匹,連同死屍和四周永遠也下不完的雪,鋪滿了西伯利亞的道路。


    而此時距離他們北麵不過兩百公裏的科爾帕舍夫,已經攻克這裏的阿拉斯加軍隊並沒有南下的準備。他們同樣在應付這場突如其來的奇寒。在這一刻,百萬軍民無比虔誠的寄希望於上帝,隻有上帝才能夠幫助他們。


    “將軍,不能再走了,在城市裏畢竟還有部分希望,在野外,我們隻能成為冰塊。”第二天接到高爾察克繼續出的命令,佩佩利亞佐夫就衝進高爾察克的房間裏,急切的大吼道。


    “不走,不走能夠怎麽辦,在這裏,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度過這場嚴寒,隻有向前,向前,到達貝加爾湖區,甚至到達遠東,隻有那裏才有我們需要的服裝,糧食。在這裏,我們最終也隻能成為冰塊。我們在這裏呆了五天,糧食衣服都越來越少,再呆下去,也許我們更不可能到達貝加爾湖區。”高爾察克雙手抱肩,即使坐在碳爐旁邊,他仍然能夠感受那股直刺心髒的寒氣。


    佩佩裏亞佐夫嘴裏唿出的白氣似乎跟下米粒雪一樣,剛從嘴裏出來,就凝結成冰,落在地上。


    佩佩利亞佐夫無奈之下也湊到碳爐旁,哈了幾口氣,覺得稍微暖和一點了才對著高爾察克道:“將軍,這樣下去,即使我們到了貝加爾湖區還能剩下多少人,到時我們又有什麽資格跟別人談條件,至少現在,我們還有五十萬大軍,還有5oo噸黃金,我們還在鄂畢河,隻要有補給,我們能夠守住鄂畢河,我們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有一個自治區總比什麽都沒有更強。”


    高爾察克猶豫了半晌,這個突如其來的嚴寒幾乎摧毀了他最後一絲希望,他也知道,在這種天氣下行軍,也許用不了一兩個月,12o多萬人還能剩下1o分之一就要感謝上帝了,可是正如佩佩利亞佐夫所言,到時那點實力又有什麽用呢。


    高爾察克此刻是真正有些心動了,隻是嘴巴張了半晌才無奈的道:“可是,現在這種天氣,就算我們答應阿拉斯加的條件,他們也不可以再長途行軍來接應我們了,衣服糧食甚至都沒有辦法運過來,這裏可是有12o多萬人。”


    “可是蘇俄軍隊也不可能冒著這樣的奇寒再來追擊,不是嗎。你們還有希望。”正在這時,門麵響起了一個宏亮的聲音。


    是無比熟悉流暢的俄語,可是聽口氣,卻不像是自己部下。


    厚厚的木門被推開,一股寒風唿嘯著從推開的大門外吹進來,讓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都不由的一陣顫抖。


    抖動了兩下身子,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門外,兩個身上穿著厚厚的皮大衣,連臉都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嘴巴耳朵,看上去像是兩頭大棕熊。


    這兩個人進來也來不及介紹了,雙雙蹲在碳爐前麵烤暖了身子,右邊一個看上去高大很多的棕熊才對著高爾察克兩說道:“這位是第八集團軍政治部主任路遠成中將。我是博斯科夫,阿拉斯加國民衛隊第二聯隊副聯隊長兼第五總隊少將總隊長博斯科夫,呃,也許你們聽說過我另一個職務,前俄羅斯第十七師上校團長。”


    “博斯科夫!”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都愣了一下,好半天終於想起來了,臉色很不自然,以高爾察克的身份,對於當初的一個上校團長本來不應該有什麽印象的,但誰讓這個人是科雷馬河戰役中第一個帶領部隊向阿拉斯加軍隊投降的呢,當時駐守洛帕特卡角的第十七師,在師長,代理師長先後被扣押及逃跑後,由眼前這個博斯科夫暫代最高長官,沒想到當時第十七師僅僅抵抗了半個多小時,還有一萬餘人的情況下就舉軍向阿拉斯加投降了,當時俄臨時政府還以叛國罪布了通緝令。而高爾察克當初是第一個宣誓向臨時政府效忠的前俄軍官,自然對於博斯科夫這個臨時政府布了通緝令的前俄中層軍官有了一點印象。


    隻是雖然心裏有些瞧不起這個博斯科夫,但眼下,他的處境卻不太好,弄不好未來他的名聲也比博斯科夫好不了多少,又有什麽資格睢不起人家呢。


    再說以他現在的職務來看,這個博斯科夫看樣子還是很受重用的,雖然進入了是國民衛隊這種阿拉斯加第二層次的正規軍,但終究是少將,擔任的是正職,對於阿拉斯國國民衛隊的編製高爾察克當然是有所了解的,不以班連營為單位,而是分別以小隊,分隊,中隊,支隊,大隊,總隊對應班排連營團師,而聯隊編製則不是固定的,而防區或戰時編製而定,有時兩三個總隊組成一個聯隊,有時可能四五個總隊組成。基本上人數在三到六萬人之間,頂得上半個集團軍的人數了,而阿拉斯加的國民衛隊雖然比不得野戰軍,但純以實力和裝備而論,卻絕對不會比一般二流國家的主力部隊差,比他手下那五十萬烏合之眾更是隻高不低。


    博斯科夫擔任副聯隊長又兼一個總隊的正職,手下也就有一萬多士兵直歸他率領,以他的降將身份,能夠擔任正職就表明他在阿拉斯加還算受重用了。未來必然還有上升的機會,他還真的沒有太多資格瞧不起人家。


    至於路遠成,高爾察克當然也是聽說過的,阿拉斯加新晉上將,第八集團軍排第三位的實權人物,自然小瞧不得。


    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心思迅轉動,當然明白了這兩人的來意,心裏又有些期盼,望向路遠成和博斯科夫。


    路遠成看到兩人目光,用不算太流利的俄語說了兩名久仰的客套話,便直入主題,從厚厚的衣服裏麵掏了兩張印刷精美的東西遞給高爾察克。


    路遠成的俄語不太流利,所以一旁的博斯科夫則與此同時說道:“將軍閣下,這是由總統親自簽的委任狀。”


    高爾察克接過來一看,居然還是中俄文雙語的委任狀,最上麵一張寫道:任命為阿拉斯加共和國東俄羅斯自治區政府主席此狀。落款為阿拉斯加共和國總統葉文德,阿拉斯加國務卿葉楓。1919年11月17日。


    再翻開下一張,卻是寫道:任命為阿拉斯加國防軍東俄羅斯方麵軍總司令,並晉元帥軍銜此狀。落款為阿拉斯加共和國總統、軍事委員會主席葉文德,阿拉斯加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國防部長葉楓。1919年11月17日。


    兩張任命狀落款稍有不同,代表的是兩個任命的成份不一樣,前一個是政府職務,後一個是軍事職務。從日期來看,僅僅五天,隻怕也隻有阿拉斯加才有可能這樣快的將費城簽的委任狀送到這裏。


    “為何沒有名字。”高爾察克此時先還沒有確認自己接不接受這個任命,倒是被兩張任命狀的空格吸引了。


    博斯科夫看了路遠成一眼,路遠成點了點頭,博斯科夫然後又深有意味的看了一旁的佩佩利亞佐夫道:“如果將軍閣下願意接受這個職務,可以親手填上你的名字,如果將軍閣下不願意,那就就此作罷,將軍自己保重。”


    高爾察克雖然不是什麽出色的政治家,但博斯科夫的話裏話外透出來的意思,他不可能聽不出來,他身邊的佩佩利亞佐夫的眼神更是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隻是很快就掩飾起來了。


    隻是他一言不,反倒讓高爾察克注意了一下,看了佩佩利亞佐夫一眼,心裏暗歎了一口氣,一個小小的空格,卻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如果他不填上自己名字,上麵就隨時可以出現別人的名字,比如佩佩利亞佐夫,或者他部下某一個聲望不錯的將軍或內閣部長都有可能。


    他可以撕掉這兩張委任狀,但是又有什麽用呢,阿拉斯加隨時可以再簽十張,百張這樣的空格委任狀出來。而且高爾察克很懷疑,可能他下麵那些將軍,部長也都知道這個消息了,隻需要一個消息,就足以引起不知道多少野心家的心思,如果是以前,他也許還可以認為,不會有太多的人對一個阿拉斯加自治區的政府主席或方麵軍司令做出奪權的舉動,畢竟他們自己代表的是一個國家臨時政府,而自治區,方麵軍充其量也隻是阿拉斯加這個國家下麵的一個機構,一支軍隊組成罷了。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軍心渙散,而且又突遇這種極寒天氣,每在凍死無數,若按高爾察克的決定,未來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留下命來,還談何國家,如果可以成為阿拉斯加自治區的政府主席,掛上元帥軍銜,統帥一個方麵軍,這已經是天上地下的待遇差別了。高爾察克甚至閉上眼睛就能想到,消息一旦傳開,就會有無數的部下端著槍把自己送入地獄來保證他自己的前途,自己的生命。


    高爾察克剛閉上眼睛,立馬就睜開了眼睛,閉眼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血紅的天空,看到自己倒在了茫茫雪地之中,成為一座無人觀望的冰雕。


    高爾察克睜開眼,心裏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又不由一陣絕望,他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他鬥不贏阿拉斯加的那些狐狸。他們僅僅一個空格委任狀就可以將自己的所以退路堵絕。


    內心掙紮了一下,高爾察克才想起什麽似的對著路遠成道:“路將軍,如果我接受你們的條件,你們有什麽辦法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保證我們度過這樣的寒冬。”


    佩佩利亞佐夫也同樣很關心這一點,聞言看向了路遠成和博斯科夫。


    博斯科夫翻譯過後,路遠成笑道:“高爾察克將軍,你不用懷疑我們的能力,隻要這個委任狀上簽上你的名字,三天內你們就將看到糧食,看到厚厚的皮毛大衣,不過這次運送的補給,你們是需要付出代價,也就是5oo噸黃金,但你們不用擔心以後的安全和生存,因為在此之後,你們也是阿拉斯加的一部分,糧食,補給,裝備你們都不用擔心,未來東俄自治區還會有國家投資,展交通,展經濟,會有工商業,會有農業,會有更多的黃金。”


    “可是這樣的天氣,飛艇、飛機應該沒有可能,那就隻有鐵路了,據我所知,你們的第八集團軍還被阻在伊爾庫茨克。”佩佩利亞佐夫緊接著馬上問道。高爾察克更是緊盯著路遠成,雖然從伊爾庫茨克到托木斯克有一千多公裏,若是火車運輸,三天時間足夠了,但伊爾庫茨克相阻,他們除了飛,火車是不可能開出的。


    路遠成聞言懷著強大信心道:“這一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數萬協約**隊對於我們來說不算什麽,孟什維克政府更是跳梁小醜,隻要你們成為阿拉斯加一分子,為了救援我們自己的領地,自已的人民,他們還有什麽資格阻攔我們,若他們一意阻攔,我阿拉斯加大軍不介意讓他們認識一下我們的能力。”


    聽到最後一句,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心裏一跳,同時也感受到了阿拉斯加的決心,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若英法捷軍隊和孟什維克政府還要阻攔,阿拉斯加大軍是不惜開火一戰的。


    不過高爾察克也知道,真的惹到阿拉斯加要開火,不過數萬人的協約**隊絕對會臨陣退縮,現在貝加爾湖有多少阿拉斯加軍隊,除了第八集團軍,二十萬餘人的國民衛隊也到了烏蘭烏德一線。真要開火,可以頃刻間讓伊爾庫茨克的協約**隊化為飛灰。


    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互相看了一眼,最後佩佩利亞佐夫按捺下心裏對權利的渴望,暗歎了一口氣,對著高爾察克點了點頭,高爾察克這才從懷裏掏了筆來,準備在空格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沒想到這時,路遠成卻示意他等一等,在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兩人疑惑的眼神注視下,路遠成笑道:“在此之前,我想有必要重述一遍東俄羅斯自治區和東俄方麵軍的職權和組成。”


    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愣了愣神,心裏又有了一些擔心,難道阿拉斯加還要增加條件。不過此前的條件沒有形成合約,隻是口頭的,現在的確很在必要再聽路遠成確認一次,若條件越苛刻,這委任狀不簽也罷。


    這時路遠成又成口袋裏掏了一份文件,遞給高爾察克道:“為免日後產生不必要的爭執和麻煩,這份密約需要將軍閣下仔細看清楚了,關於東俄羅斯自治區,是有別於行政省市和海外領地的第三種行政治理方式,對於我們來說也是第一次,所以需要做出明確規定,即阿拉斯加共和國享有主權,國防,軍事,外交由國家負責,自治政府每年以稅收的2o上繳國家,除此之外,自治區政府享有行政,民事,財政等自治權利,但其各項法律製度須不得違背阿拉斯加憲法與其他基本法律法規。自治區政府腦除第一任外,此後可由自治區議會選舉產生,但須由中央確認後任命方可正式上任,自治區下級市縣級行政腦也需由自治區報中央認可任命方可任職。”


    說完路遠成看向高爾察克,高爾察克考慮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份文件,上麵關於自治區的權責很詳細,包括路遠成沒說的一些內容,像自治區主席為俄羅斯族,中央不會從其他省市調俄羅斯族入自治區參選都有明確說法,這個高爾察克還是很滿意的,若主席人選不為俄羅斯族,還有什麽資格稱為東俄羅斯自治區。對於財政稅收,雖然不能完全自主,但隻要上麵不插手,隻須付出2o倒也算不錯了。現在的高爾察克不具備對此討價還價的能力。


    高爾察克看完這一款後點了點頭,表示沒有什麽反對意見。


    路遠成微微一笑,看到高爾察克又往下看去,他便說道:“接下來關於東俄羅斯方麵軍的組成有三個要點希望將軍閣下特別注意,一,東俄羅斯方麵軍為阿拉斯國國防軍序列,受阿拉斯加軍事委員會管轄,一切待遇,軍事法規與阿拉斯國國防軍等同。無任何例外。二,東俄羅斯方麵軍的組建由自治區政府與國防部共同負責,人數限定為三十萬人以內,分三個集團軍,集團軍編製,裝備與其他集團軍同例,其人員構成與阿拉斯加其他軍隊應無太大差別,俄羅斯族比例應控製在4o以下,除方麵軍總司令必須為俄羅斯族外,其餘各級軍官根據需要由軍事委員會任命,但該方麵軍和平時期隻駐守東俄羅斯自治區或周邊省市,不會調離至其他偏遠地區,戰時也僅負責東俄及周邊地區,不會調離至其他不相關地區參戰。三,現有五十萬軍隊除精選入東俄羅斯方麵軍外,餘部可選青壯年組成東俄羅斯國民衛隊,職責與領導方式與阿拉斯加國民衛隊相同,其駐守地也僅限於東俄,人數不得過五萬人。其餘預備役製度應完全遵守阿拉斯加預備役製度。”


    路遠成說完,高爾察克與佩佩利亞佐夫兩人也看完了那份文件,與路遠成所說沒有差別,不過對於這些條款,特別是第二個條款,高爾察克卻皺起了眉頭。


    “路將軍,對於第二點,我有不同看法,既然是東俄羅斯方麵軍,其兵員組成就應由俄羅斯戰士組成,當然,若是以前屬俄羅斯帝國所屬的各大民族還是可以加入東俄方麵軍的,但俄羅斯族至少要過7o。國民衛隊自然也是同樣如此。”


    聽完博斯科夫的翻譯,路遠成卻是盯著高爾察克看了半天,才沉聲道:“將軍閣下要明白,你的名字一簽下,就再沒有俄羅斯臨時政府,而隻有阿拉斯加共和國東俄羅斯自治區。”


    路遠成一句話,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心裏都一陣苦澀,想再反駁,卻是無法出口了,他名字一簽下,他也再不是俄臨時政府最高執政官,佩佩利亞佐夫也不是內閣總理了,他們嚴格來說隻是阿拉斯加的下屬官員,而東俄羅斯方麵軍也不是純俄羅斯國家的軍隊,而是阿拉斯加國防軍所屬,能夠保證4o並規定駐地原則就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指望阿拉斯加冒著軍事分裂的危險同意組成完全的俄羅斯軍隊不成,如果是那樣,阿拉斯加會付出代價來幫助他們嗎。豈不是有可能為他人作嫁人。


    高爾察克歎了一口氣,自己的七寸被對方捏在手裏,沒有太多的實力可以與阿拉斯加談條件了。雖然有些苛刻的,但總算保留了一部分自主權,總好過完全被阿拉斯加吞並成行政省市。


    路遠成看高爾察克沒有再出言反對,便說道:“除了這些,還有一點要作說明,就是各級政府組成和所實施的選舉製度應與阿拉斯加相同,另外阿拉斯加其他部隊,工商企業,政府單位也是可以在東俄招收兵員和工人的,東俄雖是自治區,但其居民享有阿拉斯加公民權利,不管是學習工作,還是生活,我們不會有什麽歧視,但自治區也不得以民族成份來加以阻撓民眾享受公民應有的一切權利。”


    這一點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倒是早有預料,既然不支持他們獨立建國,而隻是一個自治區,他們自然不可能以一個國家的角度來治理地方,東俄與阿拉斯加其他地方的自由流動,他們也無法阻撓,唯一的區別就隻是東俄自治區政府享有更多的自治權利罷了。


    他們兩人也知道,這樣下去,可能總有一天,東俄自治區會變成東俄省,但此時形勢所迫,他們真的沒有太多選擇了,活下去才是關鍵,若連生命都無法保證了,還談什麽自治,建國或成省。那都是未來的事情,他們眼下顧不了這麽多了。


    路遠說完這些,看了看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道:“如果將軍閣下沒有其他反對意見,可以在這個協議中簽上你的名字,你可以放心,這個秘約不會公布出去,但未來國會以這些條件進行關於確認建立自治區與各項職權的立法,以保證東俄該有的權益。”


    這就像一個承諾,聽說未來會立法將現在他們好比口頭商議的內容以法律形式確認,高爾察克反倒放了一點心,既有立法,說不定將來東俄自治區就不太可能變成省了吧。


    把利弊都權衡清楚了,高爾察克這才提起筆來,先是那份密約式的文件上簽上了自己名字,然後才拿起那兩份委任狀,在空格上空停頓了一下,最終落下筆去,分別在兩份委任狀上簽了下名字:aлekcahдp.вnлnebnч.koлчak(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高爾察克)


    高爾察克簽完字後,路遠成和博斯科夫都站了起來,先是接過將那一式三份的密約拿走兩份,然後向高爾察克伸出手來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應該稱唿將軍為高爾察克主席或者高爾察克元帥了。”


    確定了這件事情,路遠成和博斯科夫互相看了一眼,又分別掏了一份委任狀遞給高爾察克,然後立正敬禮:“東俄羅斯方麵軍政治部主任路遠成上將奉命前來報到。”


    而博斯科夫口裏說的則是:“東俄羅斯方麵軍第十一集團軍第四十一師師長博科斯夫少將奉命前來報到。”


    這一變故把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兩人都愣住了,愣了好半天,高爾察克畢竟是一個優秀的軍人,立即端正的還了軍禮:“東俄羅斯方麵軍總司令高爾察克歡迎你們的加入。”


    說完這句話,高爾察克苦澀當中又有些欣喜,大事初定,馬上就來了幫手,就像是迷茫中找到了明確的方向,他也不用擔心阿拉斯加方麵不能完成對他們的幫助了,路遠成和博斯科夫都到了,現在的他們更像是人質。相信接下來還會有幫手到來,雖然這樣下去,可能會分散部分權利,但這個時候,卻是他最需要幫手的時候。


    “路部長,原來你們早就有備而來,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卻很及時,現在路部長是否應該立即解決我們東方麵軍的補給。”高爾察克排除了心裏對於俄羅斯臨時政府將從此不複存在的失落情緒後才說道。


    路遠成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博斯科夫道:“立即給費城,伯力,烏蘭烏德電報,東俄羅斯自治區急需補給,特別是防寒保暖裝備。”


    “是!”博斯科夫向高爾察克和路遠成敬禮後,立正轉身跑出了門外,現在他們已經不是使節,一切都嚴格恢複了阿拉斯加軍人的規範。


    博斯科夫出去之後,路遠成又對著高爾察克和佩佩利亞佐夫說道:“我從烏蘭烏德來時,蔡鍔元帥有明確指令,必須立即對東俄方麵軍進行整編,並切實做好政府的籌備工作,同時也務必抓緊時間構築鄂畢河防線,防止蘇俄紅軍冒險來襲。”


    高爾察克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答應了阿拉斯加的條件,對於這些他們自然不好推托,雖然這樣的天氣進行整編和構築防線很困難,但卻是必須要做的,特別是防線構築,既然這裏將成為東俄自治區的領土,他們構築防線,將蘇俄軍隊擋在河西,守住自己的地盤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否則他們就隻有冒著更大的死亡風險在這種天氣繼續向東逃亡,從此連現在這一點點好不容易得來的權益都喪失。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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