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若要行非常之事,定不能讓方傑、鄧元覺知曉,司行方倒是可用一二。”


    “這是為何?”


    “蓋因方傑、鄧元覺二人皆是黑白分明、嫉惡如仇之輩!”


    “多謝學究助我推演秀州之戰!”


    。。。。。。


    在方傑一行翹首以待之下,宋江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對眾人說道:“勞煩方傑兄弟與鄧大師拖住官兵十日,再借我百名教眾一用。”


    現如今宋江被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其有所求自是無不應允。


    宋江點齊人馬正欲行動時,猶豫再三後,還是對始終沉默一看便不好打交道的司行方問道:“兄弟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司行方雖然心中好奇宋江要做什麽,但麵上未顯露分毫,隻是抬首望了眼方傑、鄧元覺二人,見他們未有反對之意,遂起身與之同行。


    另一邊童貫率領的大軍,陸續湧入秀州古城。官兵們也知道眼前這座看似平靜的城市,實則暗流湧動。


    每當夜幕低垂,月黑風高之時。方傑一行便如同幽靈般穿梭於市井巷陌,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開始編織一張張致命的陷阱網。


    暗箭無聲,於夜色中劃破空氣的寂靜,帶著死亡的氣息,射向毫無防備的宋軍。有的士兵在睡夢中被奪去性命,有的則在巡邏時突遭襲擊,倒地不起。


    麵對如此防不勝防的襲擊,宋軍上下疲憊不堪,士氣低落。哀軍之勢,加之連日來的奔波與戰鬥,讓即便是最堅強的戰士也難以保持冷靜與理智。軍紀雖嚴,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人性的陰暗麵開始顯露。一些士兵開始不分青紅皂白,見到疑似叛軍的人影便揮刀相向,無論是真正的叛軍還是無辜百姓,都成為了他們宣泄恐懼與憤怒的目標。


    房屋的拆除工作亦從未停歇,官兵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盡量減少自身的傷亡,但這樣的做法無疑加深了與百姓的對立,使得秀州城內的局勢更加動蕩不安。


    童貫努力平衡軍心與民亂,才讓秀州這個火藥桶不至於立馬引爆。且平推工作還在繼續執行,童貫堅信距離完全收複秀州指日可待,至於重建和安撫民心之事就讓下一任官員頭疼去吧。


    時間如流水,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童貫率領的朝廷大軍如同破竹之勢,一路推進,眼看勝利就在眼前,八萬大軍士氣如虹,似乎整個秀州都將在他們的鐵蹄下顫抖。然而,就在這勝利的曙光即將照亮整個戰場之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了。


    軍中突然開始出現了大量的病患,起初隻是零星幾例,但很快便如野火燎原,迅速擴散。十之八九的士兵被突如其來的疫病擊倒,痛苦呻吟之聲不絕於耳,每日因疫病死去的人數便已近千人。


    童貫此刻麵色凝重,眉頭緊鎖,在秀州城的臨時府邸內來迴踱步。城內疫情肆虐,軍中亦是人心惶惶,病倒的士兵日益增多,而醫療物資卻嚴重不足。他緊急下令,快馬加鞭前往蘇州,調派醫士與藥材,以期能緩解這燃眉之急。然而,遠水解不了近渴,消息雖已送出,但救援的到來卻遙遙無期。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個更令人心焦的消息在軍中不脛而走——義軍給百姓分發了一種神奇的湯藥,據說凡是服用過此藥的百姓,無一例外地都未染上這可怕的疾病。這消息如同荒漠中的甘霖,迅速在士兵與百姓間傳開,激起了求生的強烈渴望。


    起初,隻是個別士兵悄悄接近百姓,試圖以物易藥,但很快,這種平和的交換被貪婪與恐懼所替代。童貫麾下的軍士,麵對生死存亡的威脅,開始不顧一切地搶奪百姓手中的救命藥。秀州城內,昔日的寧靜被徹底打破,四處可見驚慌失措的百姓與狂暴失控的官兵,他們為了那一線生機,互相爭搶。


    局勢迅速惡化,流血事件頻發,童貫急命軍紀官製止,斬殺多名作亂分子之後,混亂之勢反而愈演愈烈。童貫見狀,雖有萬般無奈,卻也深知已無力迴天,且意識到,若再滯留於此,可能自身難保。


    於是,報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念頭,童貫迅速召集中軍親信,下令即刻撤離,一行人沉默無聲匆匆穿過混亂的街道,出城直奔蘇州而去。童貫迴望秀州,心中不寒而栗,他知道眼下義軍主帥定已換人,否則那位率百騎就敢衝陣的年輕將領怎會有如此陰狠毒辣的手段。


    而群龍無首且失去理智的官兵開始更加肆無忌憚,可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性的陰暗麵在生死存亡的考驗下暴露無遺,劣根性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方傑與鄧元覺,帶領著蓄勢已久的義軍,人人皆蒙住口鼻防止感染疫病,將那些失去組織、四處逃竄的官兵一步步逼向城外。


    重新奪迴城門後,這場混亂才漸漸平息。而將官兵趕出秀州未過幾日,這場疫病竟也離奇的隨之消散。


    正當方傑、鄧元覺一邊統計戰果,一邊安撫百姓,忙得不可開交之際,宋江自縛雙臂,背劍而來,默不作聲緩緩跪在方傑麵前。


    未待方傑開口詢問,司行方迅速將場中教眾轟出門外,場中隻留方傑、鄧元覺、司行方、宋江四人。


    宋江見狀,心知司行方這是想救他,遂開口說道:“司兄不必如此,宋某愧對百姓,甘願赴死;隻盼少帥能用黃文炳的首級祭我墓前,如此宋江亦能瞑目了!”


    司行方見方傑、鄧元覺麵露不解,遂將這些時日宋江所作所為一一道出。


    原來秀州城內這場疫病的罪魁禍首便是宋江,童貫進城那日,宋江先命人收攏了全城的藥材,又將患病腐爛的牛羊屍首掩埋在各處水源,而後司行方歸隊親自把控義軍的取水、用水,避免己方中招。


    至於激化官兵與百姓的矛盾,倒是未費多少手段,隻是分發了些尋常湯藥給未染病的百姓,故意讓官兵察覺此事,便已讓恐慌、求生心切的大部分軍士落入算計之中。


    得知實情的方傑、鄧元覺麵麵相覷,他們怎麽也未想到以仁義自居的宋江竟會用出這般酷烈的手段。


    經過激勵的思想鬥爭後,方傑麵色陰沉的拔除腰間義刀,卻被鄧元覺攔道:“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方傑甩開鄧元覺,緩步行到宋江麵前,揮刀斬斷其身上繩索,朗聲說道:“兄長之大仇,非親力親為,難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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