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塵土飛揚中,索超的盔甲在餘暉下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孫安、卞祥身後諸將見狀皆蠢蠢欲動,卻被卞祥攔道:“且讓咱給他一個體麵的下場。”


    言罷,在眾將的注視下,卞祥手持長槍,麵色鄭重的驅馬奔襲而去。


    索超見卞祥出陣,心中暗自發誓:“就算今日身死於此,也要護得兄弟們周全!”如同一頭即將赴死的雄獅,毅然決然地衝向卞祥。


    卞祥暴喝一聲,手中的長槍猛然一揮,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直取索超心窩。索超微微側身,不管不顧,金蘸斧直劈卞祥麵門。


    二人你來我往,每一次交鋒都震耳欲聾,激起陣陣塵土。索超雖處於下風,卻毫無退縮之意,每一次攻擊都傾盡全力,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力量與意誌,都凝聚在這最後的戰鬥中。


    卞祥本就天賦異稟,加之與孫安、盧俊義這兩位同樣武藝高強的摯友不斷交鋒,其技藝更是如虎添翼,日益精進。因此在不到二十合,索超便被挑落馬下。卞祥見索超招招拚命,也未費口舌勸降,隻用槍杆輕輕一震,恰好擊中了索超的後頸,將其擊暈於地;緊接著曾塗、曾密上前將索超捆綁結實,確保他無法自盡。


    另一邊,李成、聞達皆陷入苦戰,四周兵卒被團團圍住,想要上前衝殺卻施展不開。


    索超落馬的同時,李成漸感體力不支,招式開始紊亂,李天錫瞅準破綻,猛然一發力,長槍如蛟龍出海,直刺李成心窩。李成本就心神已亂,躲閃不及,口吐鮮血落馬而去。


    聞達見狀,心急如焚,拚盡全力格開滕戡,鋪開刀勢,將李天錫卷進戰圈,獨鬥二將,意圖以一己之力挽迴敗局。


    滕戡見聞達如此小覷於他,頓時發狠,虎節鋼鞭使得愈發生猛,嘴上還不忘提醒李天錫:“兄弟且退,看我拿他。”


    本來興致勃勃直嫌不過癮的李天錫得聞此言,深知滕戡武癡性格的他隻好悻悻作罷,撤出戰圈。


    聞達手中大刀寒光閃閃,每一揮都帶著凜冽的殺氣,滕戡不驚反喜,自覺這趟值了,蓋因聞達本事明顯強過那個天王李成。


    戰鬥愈發激烈,逐漸呈現焦灼之勢,二人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聞達心憂躺在地上重傷不起的李成,自知不可久拖,遂大喝一聲,刀法突變,攻勢如狂風驟雨,滕戡正打起十二般精神應對之際,聞達突然迴轉馬頭,拖刀離去,且順手牽起李成背負在後,準備殺出重圍。


    滕戡及掠陣眾將哪能讓煮熟的鴨子飛跑了,遂駕馬窮追不舍。


    此時遊騎於戰場之外,防止有落網之魚的花榮,雙眼如同鷹隼,精準地鎖定了新鮮出爐的目標-聞達。


    有道是射人先射馬,幾乎是在所有人反應之前,一支寒光閃閃的長箭已穿越紛飛的戰火,直擊馬眼。那馬兒哀鳴一聲,前蹄猛地一蹬,眼中光芒瞬間熄滅,龐大的身軀隨之轟然倒下,將聞達與李成重重地甩落在地。隨後周圍伺機而動的步兵,紛紛呐喊著圍攏上來;長槍如林,閃耀著寒光,一根根直抵聞達喝李成,讓二人動彈不得。


    一直守在龐萬春身旁的滕戣見此場景,瞬間懊惱不已,口唿:“防不勝防!”


    而龐萬春則比自己射中敵酋還要歡喜,衝滕戣顯擺道:“我馬軍三營將士人人都是神射,僅看住我一人可不管用。”


    。。。。。。


    隨著聞達、李成、索超三位大名府的中流砥柱悉數被擒後,其麾下的士卒群龍無首,士氣低落至穀底。喬道清命令部下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對那些仍在負隅頑抗的士卒,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其一一擊潰;對那些潰逃的士兵展開追擊,將他們逼入絕境,或殺或俘,勿須留情;至於那些呆立原地的士卒,則以勸降為主,承諾隻要投降,便可保全性命。


    戰場上,哭喊聲、求饒聲、兵器交擊聲交織在一起,曾經算得上精銳的大名府士兵,如今卻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或被無情地碾碎,或無奈地飄落,或屈辱地屈服。


    隨著夜幕降臨,這場戰鬥終於以梁山大獲全勝落下了帷幕。


    月黑風高,大名府城門前,梁山好漢們列陣以待,火把搖曳,將大名府戰死的士兵遺體以及收繳的旗幟排列於地。而一旁,則是被俘的聞達、李成、索超三位將領。


    之後,龐萬春手持弓箭,緩緩走到城下,箭矢之上,綁著一封勸降信,隨著一聲清脆的弓弦響,箭矢劃破夜空,穩穩地釘在了大名府城門的木柱之上。


    梁中書聞訊趕來,望著那些戰死士兵的遺體以及被俘的聞達、李成、索超,心中驚駭萬分,魂飛魄散。顫顫巍巍打開信件後,梁中書心中權衡利弊,考慮到往日梁山並無殺官害民之舉,遂下令大開城門,無奈請降。


    孫安也按照約定,隻將大名府庫藏打開,應有金銀寶物、緞匹綾錦、糧米軍械都裝載上車後,便打道迴府,不僅對百姓秋毫無犯,還將被擒的聞達三人悉數放迴。


    本以為是皆大歡喜的局麵,怎料梁山兵馬撤退之後,梁中書將城破之罪全歸咎於李成身上。李成自知理虧,有口難辯;且連累了聞達和索超被降級,更加羞愧,加之傷重又拒絕醫治,遂吐血不止,鬱鬱而終。聞達、索超悲憤不已,心灰意冷,吊唁完李成後,辭官而去,流落江湖。


    此時負責將戰況及過程記載在冊的秘探癸卯,對剛從南方打探消息迴來的時遷說道:“麻煩兄弟將此冊一並帶迴滄州。”


    時遷點了點頭,一邊接過信冊,一邊好奇問道:“梁山那邊何必費這般功夫,直接讓城內兄弟配合一下不是輕鬆破城?”


    癸卯性子倒是和善,看上去還有些憨厚,摸了摸後腦,答道:“那些兄弟可不能輕動,必須有主人命令才行。”


    時遷聞言,更加困惑,似問非問道:“難不成梁山兄弟不知道城內有咱們內應?”


    癸卯笑而不語,轉移話題道:“今兒天不錯,兄弟晚點動身也無妨,入城喝一杯再走?”


    時遷搖了搖頭,說道:“得了吧,城裏被搜刮的幹淨,官兵還怕梁山留下後手正是搜查嚴密的時候,咱還是不觸黴頭的好,兄弟也自求多福,加點小心吧。”


    話畢,時遷疾馳而去,離開的方向倒是正好和聞達、索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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