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吳用、史進、湯隆、陶宗亦是在元宵節當日趕到東京城。之所以要趕在這一日,也是考慮湯隆與徐寧表兄弟二人多年未見,需要一個由頭聯絡感情,選擇節日當天前去拜訪,更為合適。


    如今湯隆也是闊綽了,對自己兄弟肯定不能小氣,光禮物就準備了一馬車,雞鴨魚肉,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湯隆獨自駕著馬車來到徐寧住所,跟門房道明來意之後,一邊暗自默念吳用所教言語,一邊耐著性子候著。


    一向不好交際,安穩度日的徐寧突然得知遠方表親前來拜訪,下意識認為湯隆應是來打秋風的。蓋因這個表弟的性子曾在老一輩來往的書信中有跡可循,嗜賭如命的人有再大的家業也早晚得敗光。


    徐寧娘子見本該高興的夫君麵露難色,頓時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過考慮到誰家還沒個窮親戚,徐寧娘子還是大度的在旁勸道:“既然大老遠來了,夫君還是先迎一迎,別失了禮數;不管是什麽事,咱們能幫就盡力幫一把的,老話不是說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徐寧感激的看了自家娘子一眼後,而後快步朝前院行去。待跨過門檻,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終究是血脈親情占據了上風,徐寧眼眶不禁微濕,聲音顫抖著說道:“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湯隆看到徐寧那一刻,內心亦是波瀾起伏,隻是哽咽的喊了聲:“表兄”後便拜倒在地,久久不肯起來。


    二人懷念著舊日時光,經過一陣沉默平複最初激動後,湯隆拉著徐寧臂膀來到馬車旁,掀開厚重的車簾說道:“往日承蒙表哥照顧,又難得來京一次,便備了些薄禮。”


    徐寧見車內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頓時心生慚愧,自覺誤會了湯隆,連忙開口客氣道:“來便來了,何必如此見外。”


    話畢,便親攜湯隆來到後院,先是拜見了徐家娘子,見了還未蒙麵的表侄兒徐晟,湯隆很是大方的包了份厚厚的壓歲錢,徐寧娘子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之後一家圍爐而坐,暢談往昔,一時歡聲笑語不斷,更覺此次重逢珍貴且深刻。


    待敘完舊情,徐寧忍不住問起湯隆:“賢弟現在做何營生?”


    若柴進還被關在牢裏,湯隆可能還會猶豫,而如今洗清罪名更是得了官家賞識,是以湯隆頗有底氣的答道:“不瞞兄長,前些時日得了滄州柴大官人的賞識,那虎頭金槍便是出自小弟之手,因此現在不缺銀錢使。”


    徐寧久在禁軍,雖對綠林之事不甚關心,但也聽聞過柴進的名聲。據徐寧同僚們私下閑聊,前些時日京城刺殺案也多虧柴進門客出手才未讓事態擴大,否則真鬧出人命禁軍上下都免不了受責罰。按這般說法,徐寧也是受過柴進恩惠的。


    思及此處,徐寧明白表弟錢財來的幹淨,頓時放下心來,滿麵笑容的囑咐道:“賢弟既得貴人賞識,賭錢吃酒的毛病切不可再犯;等你嫂子閑暇時,再給你說門親事,踏實過些日子好留下血脈,也教表舅在天之靈得以慰藉。”


    這話一出,本就不是好脾氣的湯隆立馬拉下臉來,差點沒繃住;好在徐家娘子是個明事理的,瞅出湯隆不喜這話題,當即白了徐寧一眼,打圓場道:“你們兄弟二人許久不見,又趕上今日這般大喜的日子,該多聊些喜慶的話。”


    湯隆聞言這才麵色好看了不少,徐寧娘子見天色也不早了,繼續說道:“我去備些酒菜再煮些湯圓,你們兄弟也好邊吃邊聊。”


    徐寧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並提醒了一句:“順便將客房也收拾出來。”


    徐寧娘子笑著打趣道:“往日對我們母子都未曾這般盡心,果然還是血脈親人重要,你且安心呆著,不會委屈了叔叔。”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後,徐寧娘子便將徐晟交給丫鬟婆子,果真親自去安排。


    見屋內隻剩徐寧,直性子湯隆想著速戰速決,遂小聲道:“敢問表兄可與王進教頭打過交道?”


    徐寧謹慎慣了,即便在家裏也從不議論上官,裝作不在意的反問:“你又如何認得王進?”


    這便是湯隆瞧不上徐寧的原因,急性子遇見彎彎腸子總是會雞飛狗跳。湯隆顧不得吳用交代的話,直盯著徐寧道:“我知道王教頭得罪了高俅賊子,還知道他現在被關在刑部大牢,我想救他出來,表兄幫還是不幫?”


    徐寧大驚失色,並收迴初時對湯隆的愧疚,直起身子快步關上了門窗,並對湯隆勸道:“今日之話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再不可對第三人說,否則大禍臨頭時休怪我不顧兄弟情誼。”


    湯隆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你果然未變,依然特別適合當朝廷的狗腿子;我且問你王進、林衝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又都得到了什麽下場,他們的今日未嚐不是你的明日。”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湯隆說完便準備起身離去,卻被麵色嚴肅的徐寧一把摁住。湯隆知道打不過徐寧,依然梗著脖子不服氣道:“怎的?說不過便要上手?”


    徐寧深吸了口氣後,強壓內心怒火,耐心問道:“可是那位號稱孟嚐君的柴大官人讓你來尋我的?”


    湯隆感受到肩膀的力度後,默不作聲;徐寧見狀更加證實了其內心猜測,而後在屋內踱步了幾圈,似下定決心說道:“難得你如今走上了正道,說一說需要我如何助你?”


    湯隆聞言,立馬多雲轉晴,笑嘻嘻的將先前吳用所謀娓娓道來。而徐寧得知他們並非喪心病狂的想要劫獄,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當即答應替湯隆打聽圖紙一事。


    湯隆見目的已然達到,對徐寧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各種阿諛之詞滔滔不絕。徐寧雖應下此事,但也不是看湯隆麵子,而是考慮目前奸臣當道,再小心謹慎也比不過有後台背景之輩;徐寧並非貪生怕死之徒,但妻兒卻是他的命根子,若真應了湯隆所說,哪天徐寧也礙了某些大臣的眼,總歸是多了條後路。


    眼看徐寧麵色陰晴不定,湯隆也意識到方才話說得有些重了,為免皮肉之苦,湯隆可不敢再多留,起身便要告辭。


    徐寧似是猜到了湯隆的小心思,當即皮笑肉不笑的擋道:“多時不見,不知賢弟的本事是否落下。”


    話畢,在湯隆不停求饒以及推脫下,徐寧強拉著其來到了院落空地處演練了一番。


    事後,頂著一雙熊貓眼的湯隆即便吃著徐寧娘子親手準備的豐盛酒席,依然食之無味,卻惹得徐寧一家哈哈大笑,難忘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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