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另一邊武鬆與龐萬春同意了蕭振好友聞煥章的謀劃之後,便在大臣下朝必經之路朱雀大街日夜蹲點。


    二人連房子都未租,數九寒天中,餓了街邊買些吃食,困了便靠在避風的牆角眯一會兒。不過一兩日,哪家府邸抬什麽樣的轎子坐什麽馬車,馬夫隨從長什麽模樣,武鬆兩人都摸查個大概。


    時間不等人,武鬆、龐萬春又都是性如烈火的莽漢,便想趁著除夕佳節,職守城衛鬆懈之時動手。


    當官員三三兩兩從皇宮大院出來時,高俅見鄭居中依舊悶悶不樂,遂來到其身旁,準備結伴而行。


    鄭居中亦以清流名臣自居,正當拒絕時,瞥見蔡京、童貫二人被百官簇擁而出,便拽著高俅衣袖一同朝馬車方向行去。


    高俅不明所以,還在為鄭居中開竅一事高興,最近他也對蔡京、童貫二人有許多不滿,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點即便是政治小白高俅也清楚明白的道理。


    高俅深知他乃幸進之臣,一身權勢皆依附於皇帝寵信。而鄭居中本是外戚,卻偏偏要和耍嘴皮的清流士林混在一起,這在高俅看來實為不智,簡直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加之最近京城輿論風向轉變之事,蔡京、童貫將其當靶子暗地裏使的手段,高俅正憋著一肚子火沒處發,這才主動找到了鄭居中。


    二人同乘一輛馬車之後,場麵尷尬,無言以對,高俅見狀隻好整理了下言辭,率先衝鄭居中道:“貴妃娘娘最近可安好?”


    鄭居中頷首道:“前幾日剛剛請過安,娘娘氣色不錯。”


    高俅慢慢靠近鄭居中,俯身低語:“陛下有立貴妃為後的打算。”


    鄭居中聞言不以為意,自王氏去世之後,朝野上下本就對立鄭貴妃為後的唿聲最高,畢竟一個沒有娘家勢力的皇後才對文武大臣們沒有威脅,也是皇帝和百官樂見其成的。


    高俅見鄭居中不搭話,也未放在心上,反正他高俅自入官場,臉皮什麽的早就拋之腦後,便自顧自說:“蔡京長子蔡攸,從賜進士出身到龍圖閣學士隻用了不到三年,鄭樞密還看不懂這官場沉浮不在才學隻在帝心嗎?”


    此話一出,倒是引出鄭居中腹內牢騷:“蔡京忘恩負義,其子也不過阿諛諂媚之徒,皆是國之蛀蟲。”


    高俅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鄭居中這才反應過來,高俅也在他罵的範圍內,有道是打人不打臉,遂轉移話題道:“高太尉今日尋我可有什麽事?”


    高俅平複下罵人的心情後,答道:“我隻是想提醒樞密,蔡攸更勝其父,不僅簡在帝心,做事也不徇常理。”


    隨後高俅將蔡攸輕鬆扭轉京城流言,讓清流名士以及百姓對蔡京、童貫的怨恨轉嫁到他身上,可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稱一句東京城的地下皇帝也不為過。


    鄭居中聞言,嗤笑一聲,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太尉何必高看這毛頭小子,難道他還能當街殺我不成?”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猛的一頓,鄭居中與高俅皆從座位跌倒下來,鄭居中剛要開口訓斥車夫之時,一支利箭從鄭居中、高俅二人麵前穿過,直釘車廂,箭尾嗡嗡作響。


    高俅頓時驚得想要罵娘,他坐的是鄭居中的馬車,這明顯不是衝著他來的,遂顫抖著問道:“你最近有得罪過誰?”


    鄭居中麵色陰沉,答了句:“隻有蔡京,但當街刺殺不是他的手段。”


    高俅苦笑一聲:“樞密您的嘴怕不是開過光,多半是他兒子。”


    二人來不及多言,馬車外的隨從護衛皆反應不慢,迅速拔出佩劍,將馬車團團圍住,形成一道臨時的防線。


    另一邊武鬆和龐萬春二人麵麵相覷,武鬆衝龐萬春小聲道:“兄弟,這箭誰射的?”


    龐萬春反應較快,根據箭矢軌跡迅速找到了另一批殺手,對武鬆說道:“不是我,是真的有人要殺鄭居中。”


    武鬆聞言,心下瞬安,而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那倒省事了,咱們全當看戲了,讓他們狗咬狗去。”


    龐萬春同樣準備作壁上觀,但忽然嘀咕了句:“這鄭居中要真死了,該怎麽辦?”


    武鬆操著刀罵罵咧咧又爬了起來,並對龐萬春道:“我去攔住刺客,鄭居中不能死,不然誰和蔡京鬥。”


    而此時透過馬車縫隙觀望外邊的情形的鄭居中、高俅二人已麵露死灰,蓋因刺客明顯人多勢重,且身手不凡,應是精心培養的死士。


    眼看十五名護衛已經所剩無幾,高俅慌亂的滾下馬車,高唿:“我是太尉高俅,我是太尉高俅。”


    鄭居中雖然膽戰心驚,依然保持最後的風範,還正了正衣冠,想死的體麵一些。


    當最後一名護衛力戰不敵倒在血泊中時,鄭居中、高俅甚至被愈來愈近的殺氣以及冷冽的刀光驚出一身雞皮疙瘩來。值此危難之際,武鬆恰好趕到,由於天神下凡般擋在鄭居中麵前。


    即便數十條黑影從四麵八方圍攏而來,手中皆握著寒光閃閃的兵刃,武鬆依然麵不改色,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冷笑,仿佛麵對的不是一群兇神惡煞,而是待收割的稻穗。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武鬆身形暴起,如同猛虎下山,直撲敵群。他手中的樸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軌跡,每一擊都精準且致命。


    武鬆身形靈活,如同鬼魅,刺客們如同如同待宰的羔羊,毫無抵抗之力,不多會兒,四周都是敵人的哀嚎與屍首,反觀武鬆,除了樸刀上沾染著鮮紅的血液外,他依然如同未經曆過戰鬥一般,隻是微微喘息。


    隨著城防軍們一聲遲來的“抓刺客,保護大人”,這次刺殺行動也終於以失敗而告終,活著的刺客們見勢不對,紛紛開始四散逃離。


    驚魂未定的高俅摸了摸脖子,見腦袋還在,知曉已然安全後,扶著車輪顫顫巍巍立起身來,忍不住對鄭居中抱怨道:“樞密大人有如此武藝高強的護衛,為何不早說,害得高某如此狼狽。”


    鄭居中依然還未晃過神來,直到沒用的城防軍將武鬆當成刺客要與他起衝突時,鄭居中才掀開車簾,大聲道:“這位義士乃我和高大人的救命恩人,你們不去找刺客的麻煩,在這裏為難他,老夫定要參你們一本。”


    高俅聞言,眼神一亮,連忙幫腔:“對,老夫也要在陛下麵前參你們一本,敢在京城裏刺殺朝廷命官,如此治安,你們都有失職之罪。”


    話畢,高俅一瘸一拐來到武鬆麵前,拱手抱拳道:“多謝義士救命之恩,可有空到某府一敘。”


    鄭居中冷哼一聲,提醒高俅:“義士救得是我,刺客衝我來的,高太尉隻不過恰巧在車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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