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董超、薛霸監押著林衝,徑到州衙裏下了公文,當廳參見了州府大尹,押了迴文,將林衝判送牢城營內。兩個公人自領了迴文,迴東京去了。


    而林衝憑借柴進書信,不僅免去了殺威棒,還省了人情錢物。隻道是柴大官人好大的麵子。


    你道那管營、差撥是改了性子?其實不然,隻是柴進聲望日隆,儼然成了滄州地界的土皇帝。若得罪了他,總有些江湖豪客為其出頭,輕則挨頓悶棍,重則性命不保。


    二人雖愛財,但也惜命,因此對柴進吩咐不敢有半點馬虎。


    林衝得了管營、差撥照顧,手中又有閑錢,日子倒也過得清閑自在。


    林衝這邊是得了自在,可東京陸謙近日確焦頭爛額。不僅董超、薛霸失了音信,還走了張教頭一家。高衙內的病也愈發重了,引得陸謙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太尉怪罪。


    這林衝一家已然成了陸謙心病,一日不除,便無法清靜。陸謙又深知林衝本事,若其得了貴人賞識,還能有他的好?


    陸謙越想越後怕,遂打定主意,親自去趟滄州,結果這樁心事,也好在太尉麵前搏個能幹事的印象。


    不提陸謙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的趕路。


    另外一邊,魯智深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疑慮,找上柴進質問:“哥哥為何還不讓林衝兄弟家小相認,難道是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念想?”


    畢竟有高衙內前車之鑒,即便柴進是個名滿江湖的仗義之輩,但涉及富豪貴族的癖好,魯智深也不敢為其打保票,這才有此一問。


    可這一問卻也讓柴進有些發懵,畢竟還未有人在私德上懷疑過他。


    魯智深見柴進沉默,心中更急。好在自打住進莊子後,他便守在林衝娘子院旁,未讓柴進有可趁之機,既然大錯還未釀成,魯智深便強壓著怒火對柴進勸道:“憑大官人的樣貌家財,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若因此事毀了義氣,灑家第一個饒不了你。”


    柴進聞言正欲解釋,屋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哪個這般大膽,敢在哥哥麵前撒野?”


    柴進把眼望去,見馬靈正捧著兩個木匣朝他走來,遂麵露驚喜道:“兄弟怎迴的這快?”


    馬靈一邊用飽含殺氣的眼神瞥了眼魯智深,一邊將木匣放在柴進麵前的桌案上,然後拱手答道:“依哥哥吩咐,在野豬林下得手,若非這二人懶憊,還能快些。”言罷,便護衛在柴進麵前,做防備狀。


    魯智深得聞“野豬林”三字後,便心有所感,又見桌案上木匣邊還凝著血跡,感慨道:“哥哥這般行事卻讓灑家有些看不懂了。”


    話音未落,石秀又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未至跟前,便喊話道:“哥哥,那陸謙已至滄州,要不要我把他綁了來?”


    柴進指了指馬靈、石秀二人,怒其不爭道:“你們手下難道都是吃幹飯的,這點小事,也值當你二人親力親為?”


    石秀聞言,腆著笑臉,答道:“難得碰上哥哥親自交代的事,我等自是要上心的。”


    魯智深聽聞陸謙竟敢追到滄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火道:“這廝定沒憋好屁,不勞哥哥費心,灑家自去除了這禍害。”


    柴進連忙喝止,並反問一句:“若我將這陸謙綁來,再請林教頭來莊上,他可敢當著家小之麵,以報幾番謀害之仇?”


    見其不言,柴進複問道:“你我二人可能護那林教頭一世周全?”


    魯智深此時雖已知曉柴進深意,但心中依然憋悶,罵道:“直娘賊,這世道直把良善之人逼上絕路。”


    柴進細思量一番後,衝魯智深繼續言道:“既已讓兄弟撞破,若再瞞著林教頭,那便是置你於不義了。”


    見其還生著悶氣,也不言語,柴進便吩咐石秀去滄州將林衝請來,至於陸謙則讓馬靈將其活捉帶迴莊上,二人領命後便各自忙去。


    魯智深這才反應過來,衝柴進歉言道:“方才誤會哥哥,灑家這裏給你賠罪了。”


    柴進擺了擺手,說道:“你我皆是為了義氣,道不同而已,何談罪過?”


    隨後相視一笑,輕輕將方才不快揭過。


    滄州畢竟是柴進的大本營,四處都是其眼線,石秀輕鬆找到了林衝,不容其多問,便拽著他往城外柴家莊行去。


    而另一邊,馬靈尋到陸謙之時,其正與管營、差撥商議給林衝下套之事。


    耐心等待了一番,直至天黑,尋了處無人地方,馬靈手下熟練的將陸謙敲暈過去,然後套住麻袋送上馬車,趁著夜色出城,雖緊趕慢趕,還是晚了石秀不少。


    已到莊上的林衝,得知泰山張教頭及娘子竟也在此地,一時哽咽,情難自禁地衝柴進拜了又拜。


    柴進雖不忍心破壞這團圓氛圍,但也明白林衝早晚也得做出抉擇。待其一家相認之後,柴進複命人將陸謙用水澆醒,帶上堂來。


    兩人徒一逢麵,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馬靈又將先前陸謙與管營、差撥商議的計策供出:著林衝看守草料場,然後放火燒了草料場,即便燒不死林衝,也能判他個死罪。


    林衝聞言,隻差咬碎牙根,衝陸謙破口大罵道:“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如何幾次三番這等害我?”


    陸謙麵不改色的衝堂中主事之人柴進說道:“大官人為何抓我,小人乃是高太尉府上虞候,若大人放過在下,日後定有厚報。”


    柴進冷哼一聲,不拿正眼瞧他,迴了句:“今日便是高太尉親至,恐也救不了你,你且先迴苦主話吧。”


    陸謙眼見求生無望,衝林衝聲嘶力竭地吼道:“你這賊配軍本與我一般出身,卻事事有貴人扶持,先是你泰山張教頭,為了你這禁軍教頭不遺餘力,平日裏你也是嬌妻美眷在懷引人羨慕,現如今就算落魄了,還是有人看重,蒼天何其不公也。”


    林衝像是頭一次認識陸謙一般,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就因為此事要害我至死?”


    陸謙慘笑一聲,答道:“這還不夠嗎,你這廝往日清高,不屑與我等阿諛諂媚之輩相交,如今不也麵帶金印,成了人人都瞧不起的賊配軍了嗎,哈哈。。。”


    一旁聽不下去的魯智深,怒道:“兄弟何必與這撮鳥廢話,直接結果了這廝,看他還敢叫囂。”


    林衝望了眼柴進,心似有千般顧慮。


    柴進見狀拿話激道:“林教頭若怕髒了手,便交於我等吧,這種小人柴某是斷不能讓其活著走出此地的。”


    石秀聞言,撇了撇嘴,抽出把解腕尖刀,正要上前給陸謙個痛快,卻被林衝一把奪過。


    隨後林衝又迴頭望了眼泰山張教頭及其娘子,張教頭歎了聲氣,似已明白了林衝所下決斷,便用手遮住了女兒雙目。


    隨著一聲慘叫,陸謙命喪柴家莊。


    在柴進眼裏,這一刀斬的也許不僅僅是往昔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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