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封筱筱一向不會太把不相幹的人的話往心裏去,可是,葉婉蓉這話說的太重了。


    封筱筱也是有尊嚴的。


    可是,礙於葉婉蓉是聶錚的母親,封筱筱即使有怒火,也不敢表現出來。她隻是紅了眼眶,忍了又忍。


    攥著手心,點頭,“哦。”


    “滾啊!”葉婉蓉喘著氣嗬斥。


    宋菲雪在一旁勸著,“阿姨,別生氣……既然他們離婚了,那筱筱今天就是客人,我們也該有對待客人的禮遇。”


    “哼。”葉婉蓉冷笑,“對她不需要!我們聶家不需要這樣的客人!”


    封筱筱咬著牙,拔腿往外跑。


    “筱筱!”聶錚心上一揪,“媽,你為什麽要這樣?我尊重你對聶鴻鑫的態度,你為什麽不能尊重我?”


    說完,追著封筱筱出去了。


    葉婉蓉一怔,茫然的拉住宋菲雪。


    “菲雪啊,你都看見了,封筱筱不能要啊……阿錚是最孝順我的,就是因為那個封筱筱,攪的我們母子不和!”


    宋菲雪連連點頭,“我知道,不過不用擔心,他們已經離婚了,以後我會幫你看著阿錚的。”


    “哎……”葉婉蓉歎息著點頭,“幸好,阿錚還有你。”


    宋菲雪抿嘴輕笑,“嗯。阿姨,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阿錚的。”


    *


    花園裏,聶錚追上了封筱筱。


    “筱筱!”


    聶錚長臂一伸,將封筱筱拉住,瞬時抱進了懷裏。


    封筱筱終於哭了出來,“放開我啊。”


    聶錚輕拍著她的肩膀,“對不起,筱筱……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不是。”


    封筱筱哭著搖頭,口中含混的說著。


    “是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沒有人,我就說出來了,我把離婚的事情說出來了,是不是不好啊?”


    她懂的不太多,但是聶錚隱瞞的事情,總有他的道理。


    現在,封筱筱最擔心的,是懷了聶錚的事情。


    原來,她是因為這個哭?


    聶錚抬手,輕撫著她的眼角,他的嗓子眼也有點癢。“筱筱,討厭聶先生嗎?”


    嗯?


    封筱筱怔愣,這時候,為什麽問這種問題?


    封筱筱老老實實的搖頭,“不……不討厭的。”


    “為什麽?”聶錚問她,“當初,可是我逼你協議結婚的。”封筱筱想了想,斟酌著說到:“這四年,你照顧我,我脾氣不好也任性,如果不是你,我一定養活不了自己的。還有,你關心我,把我的事業都安排好了。這是我的爸爸,


    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嗬嗬。”聶錚笑起來,“所以,感激我?”


    “嗯。”封筱筱點點頭,她不是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聶錚心下一沉,果然,還是感激啊。


    聶錚放下手,“筱筱,你不該打掉我的孩子的。”這樣,我們應該還沒有離婚。


    因為,我對你有足夠的耐心。那多年都等了,我也準備繼續等下去。可是,你不該拿掉我的孩子。


    “嗯?”


    封筱筱錯愕,幾次聽聶錚提起這件事,聶錚似乎對此耿耿於懷?難道,聶錚想要她給他生孩子嗎?


    “那件事……”封筱筱想說,卻不敢說。說出來,又能怎麽樣?那個宮外孕的孩子,注定是不能出生的。


    “筱筱。”


    倏地,聶錚將封筱筱抱進懷裏。用力的,往懷裏摁,似乎想要把人嵌進自己的身體裏!


    封筱筱心底裏,有一種猜測。


    如果,沒有她「拿掉孩子」這種事,聶錚是不是就不會和她離婚?


    她是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問了。


    “聶先生。”


    封筱筱哽咽著。


    “如果,我沒有拿掉那個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和我離婚了?”


    “嗯。”聶錚點頭,卻又說的含糊。“也許吧。”


    事到如今,追究這個也沒有意思了。


    封筱筱張著嘴,幾乎就要把真相都說出來了。可是,她還是忍住了。


    說了怎麽樣?


    就算聶錚理解了宮外孕的事情,那麽,聶錚能接受,她在婚內,生了兩個不是他的孩子嗎?


    封筱筱無法想象,如果聶錚知道了兩隻魚兒的存在,會怎麽樣?也許會暴怒?聶錚恨她,她是可以承受的,可是,她的孩子卻不能受到傷害。


    “聶先生。”


    封筱筱抬起胳膊,環抱住聶錚,想起來這次來這裏的目的。


    “你是世上最好的聶先生,以後,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啊。我,要走了。”


    聶錚眼眶一酸。


    他們離婚兩周,卻在這一刻,才像是要真正告別。


    封筱筱哭著笑,“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我過得很好,謝謝你。我的聶先生,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說了。”


    “筱筱。”


    聶錚同樣不好受。


    他抱緊了封筱筱,“你……有沒有後悔?”


    “嗯?”封筱筱不知道他問的具體是什麽,可是,還是點了點頭。“有的。”


    “是什麽?”


    聶錚問。


    封筱筱深吸口氣,眼淚嘩嘩往下落,落在聶錚的西服上。“我後悔,那兩年,沒有跟著你一起離開安城,那兩年,我沒能陪在你身邊,是我最後悔的事。”


    “筱筱。”聶錚難以自持,捧住了她的臉頰。


    封筱筱雙眼通紅,哭的止不住。


    聶錚問她,“你還記得,那一次,我給你打電話嗎?”


    “嗯,記得。”封筱筱點頭。


    因為,在兩年裏,聶錚隻給她打過一次電話。他們新婚不久就分開,又是長久歲月裏唯一一通電話,封筱筱怎麽會不記得?


    “還記得我們說了什麽?”聶錚又問。


    “嗯,記得。”封筱筱哭著點頭,“我給你唱了首歌……”


    “是什麽歌?”


    封筱筱吸著鼻子,泣不成聲,“蟲兒、蟲兒飛……”


    其實,那個時候,聶錚給她打電話,她正好在哄著著魚兒們睡覺。


    所以,她就給聶錚唱了首歌。


    但封筱筱不知道,就是那首歌,讓聶錚撐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光。聶錚聽著她的聲音,想著——他一定要迴去見筱筱!


    他一生所愛,他還來不及表白。


    此刻,聶錚問到:“能給我,再唱一次嗎?”


    就當做是,永別。


    “呃……”封筱筱抽泣著,點頭,“好……”


    她張了張嘴,唱的荒腔走板,歌不成歌、調不成調,“蟲兒飛,蟲兒飛……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


    聶錚卻聽得很專注,“好。”


    他再次用力把封筱筱抱進懷裏,“記住,我永遠是你的聶先生,有事情,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硬撐著。”


    “唔唔。”封筱筱閉上眼,豆大的淚珠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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