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封筱筱從聶錚嘴裏,清晰的聽到「離婚」兩個字。


    封筱筱心底發涼,不得不撐著笑。


    終究,是要到這一天的啊。


    “嗯。”封筱筱渾渾噩噩的點頭,“哦,好啊。”


    聶錚一錯不錯的盯著封筱筱,隻看到她的笑臉——看來,聶太太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清明會和你聯係。”


    聶錚默了默,說到。


    “關於離婚協議,你看過後,有什麽不滿意的,和他聯係就可以。”


    “哦。”封筱筱笑的臉頰僵硬,“我知道了,聶先生……是不是我的要求,你都會滿足呀。”


    她這麽說,隻是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個棄婦。


    聶錚沉默了兩秒,頷首。“自然。”


    說著,他站了起來。


    “你是我聶錚第一位太太,隻要你想要的,無論是什麽,我都會給。”


    封筱筱微怔,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


    “行。”聶錚頷首,“你先睡吧,我去書房。”


    “……哦。”封筱筱除了點頭,做不出其他的迴應來。


    聶錚轉身,進了小書房。書房門關上的瞬間,封筱筱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仿佛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離了……


    “啊……”


    封筱筱張開嘴,眼眶瞬間紅了。


    她倏地的抬起手,緊緊捂住嘴巴——她怕,自己會哭出聲來。


    她和聶錚,要離婚了!


    書房裏,聶錚麵前攤開著書,他垂眸盯著書本,眼裏卻一個字也沒有。


    沒想到,他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要放棄了?要放棄了,該放棄了。


    *


    一夜難眠。


    第二天,封筱筱起晚了。


    封筱筱醒來,發現床邊上是空著的——聶錚一晚上都沒迴來,他是在書房過了一晚上?


    心上猛的一揪……


    雖然以前,他們就知道最後是要分開的,可是聶錚從來沒有跟她在一個房間裏,還分開睡過。


    可昨晚,聶錚竟然睡在了書房。


    眼睛有點腫,封筱筱起來,洗漱化妝下樓。和聶錚的婚姻要結束了,她自己的生活還是要繼續。


    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聶錚在玄關,看來準備出去了。


    “聶……”


    一聲聶先生還沒出口,聶錚已經出去了。


    封筱筱尷尬的扯扯嘴角,下來樓。


    “太太。”廖清明走到了她麵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廖先生。”封筱筱立即換上笑臉,“聶先生都走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啊。”


    “咳。”


    廖清明輕咳一聲,“太太,協議書的電子版,我發到您的郵箱了,您看,您……”


    笑容瞬間僵硬,原來,廖清明留下來,是為了和她說這件事啊。


    封筱筱訕訕的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看的,謝謝啊。”


    “哎,太太您客氣了。”廖清明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封筱筱笑著,目送廖清明出去。


    瞬間,再也堅持不住了……


    這麽快的嗎?昨晚才說的離婚,今天協議書都已經準備好了。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林珍過來請她,“太太,用早餐了。”


    “嗯。”


    封筱筱迴過神來,依舊揚起笑臉。盡管,心上疼的……像是在滴血。


    *


    在劇組待了一整天,晚上迴到錦園時,封筱筱想先洗個澡在吃東西。


    進了主臥,聽到衣帽間有動靜。


    封筱筱一喜,聶先生已經迴來了?


    “聶先生……”封筱筱小跑著,進了衣帽間。可是,笑容瞬間凝固。


    田麗蹲在地上,正在整理一隻行李箱。


    看到封筱筱,田麗忙起身,“太太。”


    “嗯。”


    封筱筱點點頭,心一點點往下沉。田麗是聶錚的生活秘書,二此刻,田麗正在收拾聶錚的行李。


    “這是……”


    “哦。”


    田麗忙解釋,“聶先生要出門幾天,我來收拾行李。”


    想想覺得不對,聶先生的行程,她一個秘書不應該比太太清楚。


    “太太,聶先生忙,等空了,會跟您說的。”


    “嗬嗬。”


    封筱筱訕訕的笑著,聶先生去哪裏,什麽時候告訴過她啊。這個田麗,還真是懂分寸,不像以前那個趙梓彤,明明是個生活秘書,卻弄得自己像是聶太太。


    “那你忙吧。”


    “是,太太。”


    一轉身,封筱筱笑容就堅持不住了。她不知道聶錚這一次出門,要多少天,也許,等他迴來,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住在錦園了。


    頓時,完全沒了任何食欲。


    聶太太隻想喝酒。


    封筱筱去了酒窖,她不是很懂紅酒,但是,她知道聶錚的珍藏都放在哪裏。去聶錚的珍藏櫃裏拿了一瓶,抱著迴房。


    在客廳裏,遇見了商君辭。


    “嫂子。”商君辭和她打招唿。


    封筱筱訝異,“你沒跟你哥一起出門嗎?”


    “哎喲。”商君辭失笑,“我幹嘛要跟著啊?我又不是廖總管,再說了,我哥這次是迴聶家,我才不想跟他一起迴去。”


    聶家?


    封筱筱怔愣,他說的這個聶家,應該是有聶老爺的那個聶家。聽起來,就是很神秘、很嚴肅的存在,甚至,還有點可怕,讓人生畏。


    想起聶錚曾經一走兩年多,封筱筱吞了吞口水。


    “阿錚他……要去多久啊。”


    “誰知道,老爺子找他有事。”


    商君辭挑眉,“嗯?嫂子,怎麽這麽問,是不是已經開始想我哥了?”


    封筱筱抱著紅酒,脖子一梗。“沒有!”


    “嘁。”


    商君辭勾唇,“喝酒嗎?一起啊。”


    封筱筱猶豫兩秒,“……不好。”


    “為什麽啊?”商君辭跟著她身後,“嫂子,你手裏的,是我哥的勃艮第珍藏啊,也讓我嚐嚐。”


    “不要!”


    封筱筱避開他,“女人喝酒這種事,是很私密的。我不跟你喝!你又不是你哥!”


    萬一喝多了,有什麽失禮的舉動,怎麽辦?


    一轉身,封筱筱進了房。


    “嗬嗬。”


    商君辭朗聲失笑,盯著房門,雙手插袋。“這不是挺喜歡我哥嗎?”


    畢竟,連喝個酒,都隻跟他哥喝。


    商君辭搖搖頭,迴了房。


    *


    封筱筱一個人迴房,在小書房裏打開影音設備,屏幕上放著部文藝片。


    叫做——《一天》。


    片子裏的男女主角,做了二十年的朋友,就差一句告白。到了最後,他們終於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走到了一起……


    可是,女主卻出了車禍……


    最終,隻有男主一個人孤獨的活著。


    “哇……”


    封筱筱就著紅酒,哭的稀裏嘩啦。“笨蛋,既然相互喜歡,為什麽要浪費那二十年呢。”


    好難過、好難過啊。


    封筱筱身子一歪,倒在了地毯上。嘴裏喃喃:“阿錚,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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