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


    國師很是和氣,就是言語之中總離不開前方的戰況。


    “唉,也怪不得魏督公著急了,這前方的戰況屬實是不怎麽好,聽說那戎狄王要為自己的親弟弟報仇,親率大軍出征,現如今已經將我朝將士團團圍住,那位叫魏青山的年輕將軍,不巧中了敵人的埋伏,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脫離危險。唉,我朝將士們群龍無首,當真叫人擔憂……”


    長生的眉頭微微蹙起,然後轉身看著這位好心告訴她戰況的國師,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確實,如今的局勢當真危機。”


    並沒有從長生臉上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國師有些意外,但是看一眼已經從大殿走出來的魏雲舒,還是放棄了繼續與長生交談的機會。護崽子的狼來了,他還是暫時離開吧。不過,這隻小狼崽子可比普通的狼群還要厲害,也不知道魏雲舒到底會選擇怎麽做。


    魏雲舒走到長生身邊,看一眼那個走遠的身影,不太放心的觀察長生的情況。


    “他沒做什麽吧?”


    “隻是說了邊疆的戰況。”


    長生有些擔憂魏青山,以及大夏的戰局。


    “當真危急?”


    魏雲舒本來不想說,但是看一眼長生堅持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


    “……戎狄好歹也在草原上盤桓幾百年,不會那麽輕易就被打敗。青山他,確實是莽撞了。更嚴重的是,他隨身帶著虎符,不僅他不見,連虎符也消失了。”


    虎符這東西長生知道。是大夏專門給外出作戰的將軍們用來指揮作戰的憑證,有那個虎符,才可以指揮十萬大軍作戰。可這種關鍵時刻,難道沒有虎符,將士們就不再作戰了嗎?


    又或者是,沒有人願意承擔擅自調兵最後接受皇帝出處罰的後果?


    魏雲舒似乎發出了一聲輕歎。


    “十六年光景,竟是白費了。”


    “真的那麽嚴重嗎?”


    “依據前方傳過來的戰報,大軍還可以堅持五日,五日之後,沒有大將率領,我軍士氣低落,怎麽能打過如狼似虎的戎狄人?本來,我們就隻是人數上占據優勢吧。”


    “難道邊疆軍中此時沒有可以替代青山的將軍?”


    “自然是有的,副將莫長空雖然比不得青山勇猛,但為人踏實,用兵之道上比青山還要擅長。可問題就是,他太老實了,不敢在沒有經過朝廷允許的情況下擅自登上主將之位。”


    “可就算是一路上頻繁換馬,就算騎得是千裏馬,輕車簡從絕不休息,也需要十五日才能到達邊疆……”


    長生從未見魏雲舒說這麽多話,似乎他整個人都因為時局的快速變化失去了一大部分精氣神,意外的話多。


    長生清楚的知道,打敗戎狄,幾乎成了魏雲舒的執念,如今戎狄未滅,己方就出了這麽大的疏漏,也難怪魏雲舒著急。在五日之內到達邊疆傳遞信息啊……


    點讚的沉默了會兒,長生抬起了頭。


    “我去吧。”


    在大夏,能做到這件事的人,隻有自己了。如果她還能動用靈力,這數千裏的路程,連半日都不需要,直接就能到達。可是現在沒了靈氣,無法禦劍飛行,隻能憑借強悍的體魄徹底趕路了。


    魏雲舒低頭看著長生瘦小的身子,眼中不知道閃過了一絲什麽意味,太快了,快到根本看不清。長生隻聽見他有些遲疑的開口。


    “可是這路途遙遙,事關重大,永安,你來得及嗎?”


    “來得及。我可以夜視,就算在夜晚也可以趕路,我能做到!”


    眼看著魏雲舒臨門一腳就要成功,卻要止步於此,別說魏雲舒自己了,就算是長生,都不想看到這個結果。


    良久的沉默,兩人之間雖然經常是這種安靜的氛圍,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麽安靜。


    大殿院落中種著許多桃樹和其他的花樹,正是灼灼其華的時候,淡粉的花瓣擠擠挨挨的簇擁在枝頭,一片繁榮,隻是已經有一些心急的花瓣飄飄灑灑的落到了地上,空中,以及人的身上。


    唿——


    一陣清風吹拂而過,那些花瓣像極了一場花雨,落在長生與魏雲舒肩頸發間,格外調皮。


    長生靜靜地等著,等著魏雲舒給出允許。


    良久之後,魏雲舒緩緩俯身,雙手交疊置於額間,深深的行了個大禮。


    “永安,這大夏江山,無邊社稷,億萬黎民,就交給你了。”


    長生點了點頭。魏雲舒不再廢話,轉身迴了大殿,片刻之後,手拿聖旨出來,鄭重其事的交給長生。一邊已經有人牽來汗血寶馬,上麵配備了食水以及通行的旗幟。


    情況屬實緊急,長生不再耽擱,一躍而起落在馬背上,勒住韁繩,就要出發。


    “永安。”


    清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長生勒馬迴頭,看向了站在花雨中形銷骨立的魏雲舒。雖然日日都看著這個人,但他好像還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消瘦了。


    在這古老而蘇肅穆的宮殿之中,在這滿天的花雨之下,那個靈魂璀璨耀眼,奪目至極的人對著自己輕輕揮手。


    “一路平安。”


    “好。你也要保重。”


    “噠噠噠噠——”


    清脆而急促的馬蹄聲下一刻在這皇宮之中響起,震起了無數迴聲,驚起一片飛鳥。


    魏雲舒站在台階上看著那個相處了六年之久的孩子義無反顧的離開,眼神追尋了許久許久,就算已經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也還是立在風中許久,視線似乎在透過這厚厚的宮牆,重重人海,萬千山水,落在那個孩子身上。


    永安,此去千萬裏,惟望珍重。


    九重宮闕之內,身著帝王冠冕的少帝站在樓台之上,看著那個極速離開的身影,隻覺得一陣莫大的悲哀從心中湧出,迅速席卷全身。


    “寡人,是皇帝。”


    “寡人是皇帝!”


    “寡人是大夏皇帝!”


    一遍遍的重複著這句話,似乎是一句自勉,也似乎是一個從出生以來就加諸己身的魔咒。


    身邊的侍從瑟瑟發抖,少帝終於從紛繁的思緒中抽出來,劇烈反複的眼神也在此刻轉為深沉。


    一國之主,孤家寡人。


    這就是我選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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