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臻說話時聲音有些卡殼停頓,仿佛想起了什麽事:“紀星說靳寒不需要拖累,於他而言,他認為自己早就已經是一個累贅,沒有理由再帶上另外一個累贅留在這裏自取其辱,還說靳寒最討厭的就是不確定性。”


    謝臻聲音逐漸微弱下去,平靜如水的麵容上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是眼睛微微低垂著,盯著響個不停的電話。


    “於你而言呢?”靳時雨思維莫名跳躍,冷不丁問道。


    “我們不一樣,靳寒或許不愛他,他或許也不愛靳寒。”謝臻停頓片刻,“但是你愛我的吧,我也愛你。”


    靳時雨心裏被莫名擊中了下,軟軟的,就連高局說的那件事也不再想在謝臻麵前再提,他雙手捧住謝臻的臉,以認真且虔誠的姿態想要吻他,卻被喧鬧、擾民的門鈴聲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靳時雨扶著臉,低聲怒罵了一句髒話,緊接著就聽見靳寒在門口冷冰冰地開口威脅:“再不開門,我砸了它。”


    “寶寶,你真的是一個好哥哥,和這種神經病就沒法比。”靳時雨咬牙切齒道,甩下手裏的外套,臭著一張臉去開門。


    一開門,兩張曾經被紀星稱作是基因出同門的死魚臉麵麵相覷,靳時雨滑動著手機,找出餘額,冷靜且迅速道:“紀星照顧謝臻,找我要好處,我給他轉了錢,其餘的我不知道。”


    靳寒安靜地凝視著他,視線有些許陰。


    直到謝臻出來,隔著遙遙幾步,定定地瞧了瞧靳寒的神色,報出了個地名。


    “盛京,他的第一站是盛京。”


    作者有話說:


    小謝的那句說靳寒是神經病是開玩笑的哈哈哈哈他也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哈哈哈哈哈


    第89章 以下犯上


    89


    實話講,謝臻見靳寒的次數不多,他分辨不出來靳寒這張常年臭著的臉上,哪個表情是真的難看,以至於謝臻看著靳寒那個表情,有些揣摩不透紀星對於他來說到底是什麽。


    靳時雨說靳寒對很多事都無所謂,如果有了所謂,說明在他心裏還是有一席之地的,至於這分量有多重,靳時雨也不知道。靳寒走之前,還給靳時雨甩了一張卡,一聲不吭地瀟灑走人了。


    過去靳時雨骨頭硬,雖然到了靳家,但向來是不該花的錢一分也不多花,後來工作能自己養活自己之後,又被靳寒強行安排到他的公寓裏住著,每年還會收到一堆不認識的人送來的禮物,光是靳寒就送了好幾輛車。車庫裏停著的那些低調奢華的,無一不是別人送的,靳時雨自己真正買的隻有常開的那輛和一輛摩托。就連給紀星的那一大筆錢,都是靳寒每年定時定點給他打的錢存下來的,他沒動過幾次。


    所以在說出自己給紀星轉了錢的時候,靳時雨也沒想著讓靳寒再補給他,心裏不免詫異,捏著銀行卡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看著早已空蕩蕩的門口,困惑地問道:“他那麽多錢,紀星幹嘛不找他要。”


    “……你關注點錯了吧。”謝臻失笑,走上前來撈住靳時雨的脖子,將他往後拖拽。靳時雨被他拉得腳底踉蹌了幾下,忙不迭摔在沙發上,被謝臻壓了個正著。


    靳時雨急忙托住他,生怕他重心不穩摔下去有落著個手殘腳殘,開口問他:“幹嘛。”


    “你剛剛要幹什麽?”謝臻眉眼彎彎,笑著問,倒也不直說。方才被靳寒打了個岔,靳時雨大腦有些短路,皺著眉頭迴憶了片刻,才明白謝臻說的是什麽,於是乎單手捧住謝臻臉頰一側,湊上去在唇角上親了下。


    靳時雨方才撤開幾公分,又被謝臻摟了個結實,細密的吻忽然落下來,他被謝臻親得有點暈。謝臻這人主動親人的時候,和一些小動物很像,類貓類犬,喜歡抱著人的脖子不放手,也不深入,隻是蜻蜓點水地親上個很多下,東親一下西嘬一下,再不濟還會輕輕咬一下。


    頭發散在靳時雨露出來的脖頸上,戳得他癢癢的,忍耐著抬手蓋在謝臻後腦上,隨意地摸了兩下:“……哥,可以了吧。”


    “誰讓你摸我頭的,你膽子不小。”謝臻抬起眼來,用手在靳時雨臉頰側邊拍了拍,不輕不重的,調笑著補充:“沒大沒小。”


    靳時雨被他輕拍了兩下臉,本來無奈的臉刹那間露了笑出來,他輕嗤出聲,瞳孔微微轉動停留著謝臻嘴唇上,眉毛微揚:“照你這麽說,我還……以下犯上。”


    這話似乎正中謝臻下懷,他湊上來用著氣音悠悠道:“你試試。”


    這三個字簡直就是在刁難,謝臻知道車禍後自己身體不行,光是複健這事兒都還沒有徹底完成,更別提其他的,而他又清楚靳時雨怕他身體不好、擔心他身體健康,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謝臻存了心逗他,尤其喜歡看靳時雨吃癟的樣子,每每逗完,到時候報應不爽,又有的是苦頭吃,可就算知道這些,謝臻還是樂此不疲的撩撥靳時雨。


    等到謝臻吻到靳時雨後頸,用舌尖點了點,舐了舐,靳時雨才唿吸急促的偏開頭,用膝蓋擋開兩個人的距離,無奈地問:“好哥哥,你放過我行不行。”


    謝臻心情不錯,主動攬著人去了浴室,半晌後又腿發軟地走出來,羞赧之間還給了滿臉憋著壞水的靳時雨一腳。


    初夏的暴雨來的很快,大多數時候都有些措不及防,但謝臻總是比常人要提前感受到,哪怕是突如其來的暴雨,對於謝臻來說都是一次悄無聲息、潛移默化的濕痛。家裏會常備一些小劑量的止痛藥,最常見的不過是阿司匹林,陳列在醫藥箱裏,仔仔細細地碼了一排。


    謝臻蹲在地上,將就著扒拉出一盒藥,慢吞吞地咽了兩顆下去,才剛咽下去不久,他抬眼一看,窗外的烏雲仿佛更重了。手機嗡嗡作響,謝臻掏出來一看,才發現是靳時雨發來的信息“吃藥了嗎。”


    謝臻抽出手來迴複他,鍵盤嗒嗒作響:“剛吃了兩顆,膏藥也貼上了,不用擔心我。”


    夏天最煩人的一點大概就在於突如其來的暴雨,實際上謝臻舊傷雖然確實是常常發作,卻也沒有說一丁點也忍不了,最難熬的是冬天,又濕又冷,夏天的雨短暫,下完一場之後沒過多久便幹透了,空氣裏說不上有多潮濕,除非遇上台風天。他沒有過於在意肩上這記彈傷,可靳時雨卻仿佛是把氣象台搬到了家裏一樣,次次都要操心。


    靳時雨不提過去的事,也不問他未來想幹什麽,除了一句插科打諢般的開麵包店的話記得要開在警局附近之外,再也沒別的。謝臻心知肚明,靳時雨已經知道自己不願意也不能再繼續做警察,隻是選擇尊重他的選擇,尊重他的意向,從而不發表任何意見。


    那顆被靳時雨送還到他身上的黑金色小彈珠正安分地躺在衣領裏,貼著靠近心髒的位置,謝臻捏著它對向光,裏麵那個謝字在熠熠閃著光。


    謝臻有很多事情想做。


    在牢獄裏待著的那四年,每天早晨六點就會自然醒來,集中看早晨節目,晨練,忙碌工作等等,機械化的、索然無味的事匯聚了他整個四年。躺在單薄的棉被之下輾轉反側的時候,盯著眼前這個仿佛令自己的未來遙遙無期的天花板時,謝臻腦海裏想象的不是穿上警服,氣派地拿著槍指著別人說不許動的場景,隻是一抹寬闊的藍。


    他想多看看晴朗的、外麵的世界。


    肩膀上壓著太多事,將謝臻壓得不堪重負,但突然有一天所有的東西都被卸下的時候,謝臻終於有能力向前跑的時候,他隻想奔著那抹藍而去。


    謝臻偶爾帶著一副不知道從哪裏翻騰出來的象棋,跑到小區裏和幾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一塊下象棋,水平尚可,常常被人悔棋,哪怕是輸上個幾十塊也笑眯眯的,不帶生氣。高檔小區裏的人都不會差那點錢,可謝臻這種連勝負心都沒有的老好人,倒是所有人都頭一迴見。


    以至於謝臻這名氣被議論的太響亮,讓向來不太關注鄰裏鄰居的靳時雨都略有耳聞。


    “聽說你最近下象棋下輸了一群老頭老太太。”靳時雨褪下外套,一進門就問他,謝臻還在搗鼓昨天出去買的積木,搭了個型出來,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隨口答著:“我故意的。”


    “都七八十好幾了,脾性也和小孩子差不多,玩起來最重的還是開心,我哄著他們玩玩,他們開心,我也開心。”謝臻說完,將手裏的積木輕輕扔迴盒子裏,鬆動了兩下關節,舒緩僵硬的骨頭,一邊笑一邊衝著靳時雨眨了眨眼。


    “你這一天到晚,又是下象棋又是跟著人出去滑旱冰,又玩積木又打電動,喝茶養生足浴,艾灸拔罐推拿一個不少,你過得倒是瀟灑自在。”靳時雨淡淡說道,抬起眼,似是隨意地瞧了瞧,卻帶著點說不上來的吃味。


    靳時雨每天都忙得不行,加班加點,有時候緊急情況甚至需要通宵,兩三天才能和謝臻有上一次久待的機會,每次迴來,要麽是謝臻已經睡了,要麽是他自己累得連眼睛睜不開,忍著耐性洗漱完,抱著謝臻胡說幾句含糊話就睡過去了。


    今天下班早,還是這個月的頭一迴。謝臻聽出他語氣中的疲憊,繞到靳時雨身後時,手指隨意捏了捏靳時雨的臉頰肉,又順著下巴滑到喉結處,曖昧地摩挲了兩下:“我哄著你玩的還少嗎。”


    靳時雨了然低笑兩聲,拍開謝臻的手:“我有正事講,下周五我請了半天假,陪著你上法院,我迴來接你,你別一個人偷偷去。”


    謝臻有些啞然,無奈笑出聲來:“……沒必要,都知道結果了。”


    靳時雨卻仿佛裝作聽不見似的,也沒應聲,不看他,將掉落在地上的積木撿起來扔迴去,察覺著臉頰上的肉被謝臻又一次輕輕捏了兩下,他才兀自切了個話題:“晚上吃什麽,今天出去吃怎麽樣?”


    “可以啊,我換個衣服。”謝臻又摸了他一把,轉身迴房間裏去換了套衣服出來,換成了一條黑色褲子、灰色衛衣,甚至隨意到那件灰色衛衣都是靳時雨的衣服。靳時雨凝了凝眉,伸手攔住謝臻:“這衛衣上還有上次你穿它吃火鍋留下的一個油點子。”


    “……不就是去小區旁邊那條街的小菜館吃飯嗎,這正好省事了,髒了迴來一塊洗。”謝臻有些茫然,盯著油點愣愣道。


    靳時雨總覺得謝臻是玩傻了,沉默片刻後,輕輕扶了扶額:“你說的對。”


    等著靳時雨把他領到車庫,兩個人開著車開出了兩條街,謝臻坐在靳時雨的機車後座上,頭盔緊緊壓著的、露出的那一節頭發不安分地抖動著,弄得他有點不自在,他透過透明的護目鏡,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街道,街道邊上的樹木被風吹得發出簌簌聲,謝臻恍惚間有股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他緊緊抱著靳時雨的腰,直到眼前呈現出熟悉的建築,這輛疾馳的車才在唿嘯的風聲中穩穩地停了下來。


    居然是很久之前,靳時雨第一次和他坦白心意後,那個鬧別扭的晚上,他們去的飯店。謝臻定定看了一會兒發亮的牌匾,詢問的眼神輕輕落在他身上。


    靳時雨一身黑,身上套著一件皮衣,在光下泛著歪歪曲曲的光澤,他沒有迴視謝臻,隻是抱住謝臻,反手將他往裏麵推。


    就連包廂都是同一個。


    謝臻記性很好,當年那個和他聊上過幾句的收銀員現在已經變成飯店經理,在確定包廂信息時,隻是匆匆一眼,他便認了出來。這個時代發展太快了,過去流行的大氣、金碧輝煌,可現在又流行古色古香,裏麵的柱子被統統刷成了朱砂紅,複古又做舊的裝扮讓謝臻險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出了偏差。


    “這變了這麽多,要不是我記得那個飯店經理的臉,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以前我們去的那家。”謝臻拉開凳子,感慨個不停,他又絮絮說了很多以前和別的朋友來這家店的時候發生的趣事,說了半天發現靳時雨沒應聲,試探性地喚了喚他:“小謝?”


    “嗯。”靳時雨將視線迴落,輕輕地嗯了一聲。


    謝臻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便一直盯著他看,帶著水光的眼睛持續性盯著人時,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太從容。


    靳時雨本來正常的心跳頻率在注視下隱約加快,他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心髒仿佛要跳到嗓子眼,未等謝臻開口問出那句你怎麽了,靳時雨便搶占先機道:“我去上個廁所。”


    步伐不穩的快步走出門,靳時雨的唿吸才猛然舒暢下來,手捏著皮衣口袋裏的盒子猛地卸力,他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臉,用幾乎是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喃喃了兩句。


    像是自我排練般的。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完結


    第90章 終見天明(完結章)


    90


    謝臻等了靳時雨片刻,不見人影,菜卻已經都上齊了,他鑽出包廂門,正好和迴來的靳時雨打個照麵。靳時雨沒有太大異樣,除了方才出神片刻之外,一切都自然得要命。


    “剛剛在想工作?”謝臻夾了一筷子茄子塞進嘴裏,細嚼慢咽地咽下去,撐著臉問他。靳時雨不動聲色地夾了點菜給謝臻,自然而然地應聲說是,有關工作,有些事情謝臻問太多也不算好,於是謝臻便了然哦了兩聲,扯了個別的話題開始聊閑篇。


    這頓飯吃了要有一個小時,相較於靳時雨和謝臻平時的吃飯速度來說實在有些慢,平常都是靳時雨吃飯比較快,他習慣壓縮時間,以至於吃東西基本是能用五分鍾絕不會用十分鍾,但今天卻耐著性子坐了一個小時,謝臻打心底覺得靳時雨今天心裏揣了點事,礙於環境,索性笑著沒多說。


    等著出了飯店門,到了空曠的街頭,瞧著周圍沒人,謝臻才笑吟吟地反問:“小謝,你今天怎麽怪怪的。”


    靳時雨剛把車鑰匙插進鑰匙孔裏,聞言偏頭看向他,謝臻站在距離他半米之外的地方,手揣在口袋裏,滿臉笑意,初夏的晚風撩起他幾縷頭發,他盯著這張臉出神了片刻,忽然道:“謝臻。”


    他很少再鄭重其事這麽叫他大名,弄得謝臻有些許不自在,恍惚著輕聲應和:“嗯,怎麽了。”


    靳時雨走近一步,胸口因為唿吸加速而緩緩起伏著,他難得有些結巴,語氣卻是十足的認真:“你記不記得我……我那個時候,也這樣叫你。”


    謝臻自然是記得的,在此之前還被小狗一樣的人咬了。


    於是謝臻下意識摸了摸嘴唇,那種痛覺、血腥氣還依稀有些殘存,隻是稍微一愣神,謝臻隻覺得腰側被人掐住,生生往前挪了幾分,唇上被輕輕覆蓋,溫熱的氣息、冰涼的觸感。靳時雨低垂著眼,緩緩合上,伸出舌尖探去,繾綣又溫柔地細細深吻,不知持續了有多久,謝臻意識有些恍惚,隻覺得腳底發軟,還沒癱下去又被靳時雨撈了迴來。


    兩個人有些難舍難分,謝臻低頭抵在靳時雨胸膛,試著平穩唿吸,啞著聲音:“然後呢。”


    “我那天,說的話是,不要再把我當做弟弟了。”


    謝臻嗯了一聲,又補充道:“我猜得到。”


    “我現在有後半句想說。”靳時雨後撤一步,從口袋裏拿出戒指盒,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酸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努力強迫自己和謝臻對視,一瞬間有些難以壓抑那些翻湧上來的情緒。


    他最近太忙,不僅僅是工作,連著構思和準備這些,心力交瘁,可做了那麽多計劃,精心挑日子,從滿滿當當的計劃堆裏擠出一天晚上,想著要把謝臻叫出來,等迴家去之後,再和謝臻說這些。可真到臨近的時候,變得緊張的不行,時間每過一分鍾,他心跳又快了些許,隻消謝臻一眼,他便忍不住想像倒豆子一樣吐個幹淨。


    無論是什麽心緒,在謝臻麵前都難以藏匿。


    謝臻手微微捏緊,唿吸下意識屏住了,又聽靳時雨輕笑自嘲道:“……我原本想迴去再說的,在家裏布置了很多,但是我有點忍不住。”


    “我想問你願不願意,願不願意和我成為真正的伴侶。我最近想來想去,要什麽時候跟你說,要在哪裏跟你說,要和你說點什麽,每個詞眼我都認真斟酌著,看著你盯著我看的時候,我心跳得很快,我明明知道你會答應,明明知道你會和我一直相伴直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


    謝臻有些聽不下去,眼前的事物一瞬間模糊了,他伸出手,緊緊攥住了靳時雨的小臂:“你還什麽都沒說,你別哭啊。”


    明明兩個人聲音都有點抖,可靳時雨還是強撐著迴道:“笨嗎,是你在哭。”


    靳時雨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他不善言辭,想表達出來的感情或許有千萬斤重,但是實際上說出來的卻隻是寥寥數語。為什麽那麽執著地想要剖開肚皮闡明心意,說上一大堆酸話來確定一個已經確定的結果呢?


    人人都說感情這樣的事物,在生活中,儀式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於謝臻和靳時雨而言,他們兩個人過去從未同頻過,分道揚鑣過,兜兜轉轉過,在曆經千辛萬苦才在某個交點上相會,光是要克服這一路上的艱難險阻,就已經足夠吃力,更不用提任何和儀式掛鉤的事物。在他們之間,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誤會解開後便走到一起,困難克服後便安穩生活,就連日常生活中的情話都少見。


    十六歲的靳時雨渴求一個能夠以強大的姿態站在謝臻身邊,而現在他切切實實的做到了,可那年壓在心底的話卻遲遲不曾見過光。靳時雨站在謝臻對麵,想以泰然自若的神態替他戴上戒指,然後說上那麽一句直白的情話,可手指捏著戒圈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發抖,試了三四遍,才套在謝臻的手指上。


    靳時雨失神地盯著他的手指,緊張作祟下的身體還在隱約發顫,他努力平靜地看向謝臻,鎮定地問道:“謝臻,我的後半句是,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本來被靳時雨突如其來的這一出弄得又無措又感動的謝臻,聽到這裏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他衝著靳時雨晃了晃手:“你都給我帶上了,還問我願不願意。”


    “我要是說不願意,你難道還要摘下來?”謝臻補充著,帶著笑意的眼睛猛地湊近到靳時雨跟前。


    靳時雨別扭擰開頭,生硬地迴答:“如果你說不願意,我就逼你到願意。”


    “天呢,小謝,好兇啊。”謝臻做作地驚唿了一聲,抬手猛地掐了掐靳時雨的臉。


    靳時雨被他逗得有些惱,冷不丁瞪了過去:“不準喊我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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