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時雨偏偏頭,灰色運動服沒換,散下的頭發隨意分布著,淩厲的眉眼中透出點冷光:“你說我是什麽意思,你們老情人相見分外眼紅吧?怎麽,他沒約你出去過一夜?”


    “嘴放幹淨點,他是警察。”謝臻繞開靳時雨,也不惱,靜靜地扔出五個字,他還沒走遠,靳時雨攥住他的手腕。


    “謝臻,管好你自己,是什麽登天的難事嗎?”


    第14章 易感期


    14


    “少侮辱我幾句是什麽登天的難事嗎?”謝臻大聲迴懟,怒視著靳時雨,“他是警察,是警察!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比你清楚一萬倍。他大好的前程大好的未來,他為什麽要跟我弄得不清不楚?!反倒是你,靳時雨我真他媽的搞不懂了,你到底為什麽來做警察?既然你什麽都不在乎,不在乎前程不在乎未來也不在乎這份職業,你為什麽要考警校?”


    謝臻怒氣衝衝,嘶啞的聲音徹底破音,他舉起手來,蒼白的手背上還帶著兩個針孔,微微顫抖:“靳時雨,你記清楚你是幹什麽的!”


    靳時雨攥著他手腕的力道越發加重,他執拗地拽著謝臻,死死地盯著謝臻,心中隻覺得有股諷刺的意味泛了上來,他活像一根刺,尖銳地刺了迴去。


    “你在問我這個問題?謝臻,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的初心在哪裏?我費勁爬出來站到這裏,你當我就是為了看一個拉皮條、人人可欺的謝臻?!”


    謝臻掙了掙手腕,沒有掙脫開,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靳時雨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當機立斷地單手強行拽住謝臻兩隻手,猛地抽出謝臻口袋裏的手機,陌生電話來電。


    他不顧謝臻的反抗和掙紮,摁下接通按鍵。


    “喂,阿臻,我給你發了微信好友申請,你看見了嗎?”


    沈京昭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寂靜的室內空蕩蕩地迴響著,無人應聲。


    靳時雨單手拽著手機,壓著扼製住謝臻的那隻手,將人反扣在牆上,膝蓋擠進謝臻的腿間,強行壓著謝臻親了上去。靳時雨惡狠狠又兇蠻的吻,撕咬著謝臻的唇,犬牙咬著謝臻,絲絲血跡往外冒,粗魯的唿吸聲交織,夾雜著幾聲悶哼和輕微的呻吟,毫無保留地傳進手機。


    對麵那頭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聲響,並不繾綣的吻來迴廝磨了許久,謝臻被靳時雨親得腿軟,腿根間相互抵著,令人臉紅心跳。


    靳時雨退後些許,看著仍未掛斷的電話,吐出一口氣:“沈京昭是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靳時雨,謝臻現在正忙,等白天再說吧。”


    靳時雨掛斷電話,手指摩挲著謝臻發紅的臉頰:“阿臻?”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低沉且沙啞,曖昧的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卻不見半點情誼。謝臻看著靳時雨的臉,聽著這話,感受不出來半點溫存,隻覺得靳時雨的怒火抵達到了一個新高峰。


    謝臻皺著眉,莫名覺得鼻尖有一股微乎其微的琥珀香氣,他敏銳地看向靳時雨,心中不好的預感逐漸上浮,尤其是看見靳時雨的表情時,他莫名篤定,靳時雨的易感期……到了。


    謝臻不是第一次應付這樣失控的靳時雨,第一次是在靳時雨十六歲。


    窗外正下著雨,謝臻開著車從學校趕了迴來,他平時休息時間少,隻有在周六周日才能出校。家裏的保姆給謝臻打了電話,說是謝時雨高溫不斷,關在房間裏遲遲沒有出來,家裏謝天宇和吳婉不在,隻能找謝臻給拿個主意。


    謝臻聽了就知道,謝時雨大概是要分化,緊趕慢趕地趕迴了家。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聞到信息素的味道,雖然很淡,對於他這個beta來說幾乎是微乎其微,可也足夠震撼。他推開房門進去,被蜷縮在床上戰栗的謝時雨嚇了一大跳。


    他衝上去,抽了幾張餐巾紙給謝時雨擦汗。謝時雨冒著冷汗,麵色潮紅,緊緊閉著眼,拳頭還緊緊竄在一起,嘴裏還不斷從齒縫裏擠出疼這樣的字眼。謝臻沒有經曆過這種痛苦,隻知道信息素越強悍的alpha,在分化的時候越痛苦。


    謝臻皺眉:“謝時雨,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是謝臻,哥來了。”謝臻扶著謝時雨的肩膀,手心下的謝時雨在顫抖,“謝時雨,張嘴!不準咬舌頭!”


    謝時雨被他強硬地掰開了嘴,舌尖上鮮血淋漓。謝臻的強悍和野蠻讓謝時雨慢慢睜開了眼,可向來清醒沉悶的眼睛裏是專屬於alpha的獸性,謝時雨反抓住謝臻的手,幾乎是顫抖著將謝臻撈上床,將他緊緊抱在懷抱裏。


    洗衣液的清香一點一點往鼻腔裏鑽,謝臻莫名心跳有些加快。謝時雨十六歲的年紀個子已經竄得很高,和謝臻差不多,但肩膀卻曠闊不少,長臂一撈,將他緊緊禁錮在自己懷抱裏。謝臻不適應這種依賴、溫存,試探性伸出手去拍謝時雨的背,還沒拍兩下,他便被謝時雨狠狠地咬了一口。


    頓時冒血的肩頸浸染了白色襯衫,謝臻皺著眉,手指微微屈起,在謝時雨弓起的背脊上停留,沒有悶哼一聲。


    那天的記憶,謝臻記得格外清楚,窗外大雨瓢潑,謝時雨抱著他,雨水氣息透過窗戶縫往裏鑽,空氣中偶爾飄來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信息素氣味,謝臻會永遠記住這個味道琥珀。


    神誌不清的謝時雨親了他,嘴唇被謝時雨咬破了,一笑就會裂開湧出鮮血來。


    一整個晚上,謝時雨僅靠著擁抱、和野蠻的親吻度過了他人生唯一一次分化。


    至此,謝時雨真正成為了一個大人,而在那個暴雨天,他是在謝臻的懷抱中成長的。


    他對謝臻不一般、特殊的情感,統統都被謝臻歸為那個雨夜中的吊橋效應,而他的追隨、仰望,則是雛鳥效應在作祟。在謝時雨迎來成長的第一道難關之際,搖搖欲墜的吊橋由他的哥哥牽引渡過,笨拙的鳥在暴雨中展開翅膀,灰撲撲的羽毛被雨水浸濕,可他依舊選擇飛翔。


    隻因為前方有謝臻,而他的翅膀為謝臻而生、為追趕謝臻而展開。


    而對於謝臻來說,他隻知道,謝時雨姓謝,是他謝臻的弟弟,是這個世界上除卻謝天宇和吳婉以外,他謝臻最親密的親人。


    謝臻清醒後再也沒有向謝時雨提過這天晚上,包括那些不明分說的吻和撫慰。


    半清醒半瘋癲的靳時雨是最恐怖的。謝臻頭皮發麻,被強行摁進枕頭裏,身體被野蠻地撐開,沉默中爆發著靳時雨無窮無盡的怒火。


    “靳時雨……呃……輕點。”謝臻悶在枕頭裏,努力發出字的音節,他後頸愈合不久的傷疤又再次被咬破,痛得他直抽抽。


    靳時雨沉默著不說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


    野蠻的動作逼得謝臻幾欲崩潰,他仰著脖頸,生理淚水從眼眶中溢出,喉間是痛苦的嘶啞叫喊,謝臻手指在靳時雨的背脊上留下道道抓痕。靳時雨受易感期影響,渾身都很燙,眼皮都是肉眼可見的紅色,像是隻徹底被煮透了的蝦。


    沾著欲望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靳時雨,在易感期徹徹底底變成了個瘋子。


    謝臻盯著靳時雨手上的鐐銬,險些失聲破音:“……你幹什麽!靳時雨!”


    “哥,光是留在我身邊,有那麽難嗎?”


    那是謝臻聽見靳時雨說的最後一句正常的話。他在這張床上反反複複地被痛醒、反反複複地暈厥,體內每一個細胞中的水分似乎都被徹底榨幹,謝臻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背脊上是鮮紅的皮帶痕跡,謝臻反複暈厥,靳時雨徹底發瘋後的恐怖行徑讓他迴想起來都忍不住顫栗,他寧願永遠不要清醒,也不願意迴憶這幾乎可以稱為噩夢的一天半。


    噩夢……簡直就是噩夢。謝臻就連做夢,一閉上眼都是躺在靳時雨身下,承受著反反複複的、痛苦的折磨。他掙紮著哀求,到最後他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在整個人被禁錮在床上任人擺布的這如噩夢般的一天半,謝臻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忍耐著待在靳時雨的身邊。他分明知道靳時雨瘋起來會是個瘋子,分明知道靳時雨易感期不受控就像個定時炸彈,為什麽不逃?


    曆經一天半,謝臻進入了反複的高熱不斷。再度醒來的時候,謝臻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望著室內昏暗的光線,他囁嚅著幹到起皮的雙唇,試探性地觀察著周圍,強行起身,無法直立的雙腿促使他狠狠跌倒在地。


    裸露著的身體上,傷痕累累,謝臻跌坐在地上,用力反複掙紮了很久,也難以支撐著腿直立。深深的無力感鋪天蓋地卷席而來,帶著些許悲哀感,他屈膝,抱著膝蓋將頭埋了進去,也不管地板究竟有多冷。謝臻吸了吸鼻子,依舊隱隱作痛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那噩夢的一夜。


    他崩潰的用手攥著腿,記憶裏不停閃過吳婉臨死前的囑托和過往的點點滴滴。謝臻終於忍不住流了滴眼淚出來,順著臉頰滑落到幹澀的嘴巴上,鹹得厲害。


    門口傳來清脆的鎖舌彈起的聲音,謝臻不用迴頭,便能感受到靳時雨走到了距離他多遠的位置。靳時雨慢慢走到他身邊,用手強行抱住他,將他往床上抱。


    謝臻在感受到靳時雨的觸碰時,還下意識地抖了兩下,他努力平靜下來,用最平常的語氣詢問他:“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靳時雨撩起眼皮看向他:“不能。”


    “我想離你遠一點,瘋子。”謝臻終於壓不住怒火,低聲衝他怒斥,他喉間剛擠出一個音節,眼淚奪眶而出,無聲地向下流。


    靳時雨將他抱迴床上,靜靜看著他下意識地流眼淚,他抽出兩張餐巾紙,一邊遞給他,一邊淡淡答著:“聽見你摔了,才進來看看。”


    餐巾紙懟在謝臻眼前,他咬了咬牙,抬起手努力推開了靳時雨的手。靳時雨被他無力的手推開些許,便皺著眉強硬地替他擦去臉頰上的水漬。


    “謝臻,你這樣特別醜。”


    “水。”靳時雨又出去一趟,又端了杯水迴來朝他示意。


    謝臻不再理會他,閉著眼強行忽視靳時雨的存在。


    靳時雨沒說話,往嘴裏灌了兩口,強硬掰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謝臻的下巴,輕車熟路地將水灌了進去。謝臻抗拒的厲害,掙紮著漏出一半,稀稀拉拉撒在床單上,出現幾塊水漬。


    “你要不想我這樣喂你,你就自己喝。”靳時雨皺眉,將水杯撂在床頭櫃上,直起身子看著他的動作。


    謝臻捂住臉,沉默片刻:“……靳時雨,滾出去行嗎,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你在怕什麽?”


    謝臻猛地抬頭,掀開被子指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我怕你哪一天瘋了讓我跟你一起死在床上!我不該怕嗎?”


    “隨你。”靳時雨冷淡答著,轉身離開。空留依舊心有餘悸的謝臻在臥室裏緩和心情,他胸口跳得厲害,止不住的悶和痛,他看向門口,有些崩潰地捂住了頭。


    第15章 困住你的是什麽


    15


    在別人眼中,謝臻是個很難被篡改意誌的人。


    謝臻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倔,一旦認定的事情,是死也不迴頭的。從十歲的時候,謝臻在路邊撿到流浪的謝時雨,他領著謝時雨迴家,謝天宇和吳婉不願意收留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但謝臻卻倔得異常,他看謝時雨可憐,就要帶他迴家。


    謝天宇說,撿小孩兒不是撿貓貓狗狗,不能說養就養。但謝臻不肯,拽著謝時雨的袖子不肯挪道,硬著頭皮和向來嚴厲的謝天宇對峙很久,最後得償所願留下了謝時雨。


    初中的時候,謝臻不知道為什麽認定了要做警察,自打謝臻小時候,就希望謝臻能夠從事醫藥行業的謝天宇大發雷霆,和謝臻吵了一架,後來謝臻便選擇在學校住宿,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謝臻不再在家裏常住。


    高浩東是謝臻高中同學。謝臻依稀記得見高浩東的第一麵,那個時候才高一,高浩東又黑又瘦,一眼看過去就像個發育不良的竹竿。那個時候,謝臻嘴裏咬著根已經光溜的棒冰棍子,轉頭衝高浩東招手笑:“你好,我叫謝臻。”


    謝臻彎起眼,擠出個自然又明媚的笑給他,最後得到高浩東怯生生的一句自我介紹。高浩東是個鄉下孩子,是被家人含辛茹苦地送到鶴市讀最好的高中的,他說話的時候還會帶著點兒明顯的地方口音。他和高浩東做了三年同學,謝臻瀟灑慣了,換一個環境便結識一群新的朋友,和誰也提不上特別要好、特別交心,但謝臻清楚,高浩東把他當作最要好的朋友。


    當年高浩東沒有朋友,成天到晚都跟著謝臻,跟著謝臻耳濡目染,跟著謝臻一塊進了警校。


    謝臻心氣高,年輕的最大毛病就是自以為是。迄今為止,謝臻吃的虧不少,也受過不少挫,順風順水的人生裏第一道坎兒就是分化,謝臻當初篤定了自己會成為一個alpha,後來他的分化在一個平靜的夜裏度過了。預設的目標沒能達到,謝臻窩在自己的房間裏憋了一整個星期,那天晚上他一夜沒睡。


    第二道坎兒就是高浩東。


    後來謝臻的人生沒再順過,他被不斷地磋磨、打平、一遍又一遍地被現實打擊,他失去警察的職位、入獄、家庭破裂、成為謝三謝老板。他的心境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純淨,也再也沒辦法做當初那個謝臻,以至於謝臻見到沈京昭的那一刻,以一個最為直觀的、血淋淋的方式,會見了他預設人生中的自己。


    他傲、他倔、他不服氣不低頭,但靳時雨偏偏又不讓他好過。


    “把這些吃了。”


    謝臻整個人蒙在被子裏,靳時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謝臻沒有動,身體僵著保持著一個姿勢,直到靳時雨毫不客氣地把被子給他掀了起來,刺眼的光晃著謝臻的眼,他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疲倦地看向靳時雨。


    靳時雨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帶上了止咬器,黑色金屬在白熾燈下閃爍著光澤,牢牢箍住他的下半張臉。靳時雨站著,高大的身子背光而站,眼神淡漠:“把飯吃了。”


    “不餓。”謝臻輕輕皺眉,扭過頭去。


    靳時雨說:“……你還想再進一次醫院嗎?”


    謝臻沉默了片刻,勉強支撐起身子,神色倦怠:“靳時雨,晚點的時候,給我一盒避孕藥。”他說完話,似乎連著空氣都凝滯了,靳時雨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冷卻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你怕什麽?”


    “我怕出現我不想看見的意外,我不想有這樣的可能性。”


    這是靳時雨第二次問他,怕什麽。


    第一次靳時雨問他,謝臻說怕他傷害自己,於是靳時雨在他麵前戴上了止咬器。第二次靳時雨問他,謝臻說怕懷孕,不想有這種可能性發生,可靳時雨卻不想順他的意。


    靳時雨的神色越來越冷:“你每次和我做完之後,都在吃藥?”


    “你能問出這個問題,也足夠天真的。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也清楚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意外發生,你覺得我會允許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發生嗎?”謝臻冷笑了下,“所以不光以前,再到之後,我都會這麽做。靳時雨,我直白地告訴你,我抗拒的不是懷孕,是你。”


    “如果沒有你突然出現打亂我的生活,我會比現在你眼前的謝臻,高興一萬倍。”


    謝臻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胸口的彈珠越來越滾燙,像是被拱在火上來迴炙烤著,燙得他胸口前的皮膚都發痛。他放了狠話,可靳時雨卻沒有預想中的怒火,而是冷硬著嗓子:“可我不想讓你痛快。”


    “把飯吃了,吃完飯,過幾天,我帶你去見高浩東。”靳時雨話是那麽說,卻沒有過多為難他,丟下這麽一句話,將飯菜都提到謝臻床頭櫃前,一一給他擺好。


    謝臻聽見高浩東三個字,動作停滯片刻,他猛地抬頭,看著靳時雨的眼睛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聲音啞了下來:“是他要見我嗎?”


    靳時雨輕掃一眼:“是。”


    他不再說話,靳時雨隨意坐在臥室的落地窗前,在金屬製打造的犬齒下,靳時雨的嘴唇是天生的薄,唇色有些發白,他微微張開嘴,潔白的牙齒稍稍露出,準確無誤地咬上了手指間的香煙。他沒有點火,隻是輕輕咬著,慢慢濡濕了煙嘴。


    他冷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沉默不言的謝臻身上,連眨眼的頻率都比尋常緩慢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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