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張媽和幾個傭人在忙忙碌碌的準備著晚上燒烤要用的食材。裝著各式樣紅紅綠綠瓜果蔬菜的盆子鋪滿大半張餐桌,邊上還有一盤原木柄的不鏽鋼串針。


    見到白可卿進來,張媽停下手中的活起身:“白小姐,我給你做點吃的,小玲說你剛才都沒吃多少東西”


    白可卿搖了搖頭:“我不餓!”


    說著便撩起袖子要上手串蔬菜,奈何張媽這次非常堅決的反對:“白小姐你的手剛換了藥,不能碰水也不能使勁,還是讓我們自己來吧!”


    “…這也不會使太大的勁”白可卿覺張媽有些小題大做了,毫不在意,自顧的就拿起一根串針。


    “還是注意點好,不然少爺又得生氣了!”張媽從她手中拿過串針。


    “……”少爺生氣。


    傷在她身上,他要生氣那也是他腦子有坑,她負氣嘀咕聲“氣死最好!”


    他們之前的感情太複雜,張媽也不能多說什麽,隻當沒聽到這句氣話。


    白可卿還是想幫忙,拿起一顆西蘭花就開始串。


    張媽剛要再次上手攔阻,餐廳裏傳來手機鈴聲。


    她走出去查看,是大餐桌主位凳子上的一隻深灰色手機。一眼就認出是少爺的手機。


    手機響著,張媽想去拿,可是剛才串過肉卷手上都是油,也不好上手。


    她想了下,走進廚房,神態懇切:“白小姐,少爺的手機落下了!我身上油腥味太重,讓客人見到不好。你辛苦一下,幫張媽拿去給他吧!他跟客人們在休閑室——就是電影廳隔壁那間。”


    外頭的手機鈴聲停下。


    白可卿不太想麵對他,但又不好推辭。有些為難的,她剛應下來,那電話又響了。看來還是有急事。


    沒時間猶豫,她出了去,拿起凳子上閃著亮的手機。


    睨了一眼,上麵閃著顧成的來電顯示,而這一眼,莫名的令白可卿心裏咯噔一下,非常不安。


    她撰著手機往大廳那頭偏廳走道疾步,不知道邁了多少步,手中不停震動著的手機直顫著手心有種發燙發麻的感覺,無端的心裏開始發慌。


    剛猶豫著要不要接起來,讓他先等著,手機鈴聲便停了。


    沒有多想,白可卿繼續在輝煌的偏廳走道中穿梭。


    電影廳和休閑室屬於娛樂場所,故莫家故意將兩間容易產生''噪音''的房間設在略遠離大廳客廳的偏廳僻靜位置。從大廳往那裏走,彎來拐去的,還是需要點行走時間。


    因為顧成掛了電話,白可卿也就緩下心來,腳步自然也就沒那麽急切了。


    金碧奢華的偏廳走道,頭頂led頂燈隨著她的腳步聲一盞盞瀉下絢麗的燈光,白可卿的身影也在反光壁麵上慢慢劃過。


    她餘光瞟了一眼,壁上的自己一襲黑白傭人裝,大麻花辮邊緣的碎發蓬灑了些出來,不立整。臉色也憔悴消瘦了許多,黑眼圈淡淡暗暈,嘴唇幹燥略發白。


    下意識的,貼著舌尖她抿了抿唇,令它看起來稍稍濕潤了些,很快又風了幹。


    沒在理會,她麵色無神的,繼續直視前方。


    娛樂室的門似乎沒有關,還有幾十米的繞道距離,遠遠的就聽到裏麵傳來悠揚舒緩的純音樂。


    聽起來是真愜意啊!


    是啊!


    在這諾大的莫宅裏,除了她白可卿形單影隻孤立無援,意冷心灰外,還有誰會想她一樣的了無生趣,鬱鬱寡歡呢?!


    漠然的靜聽著這諷刺又無情的音樂聲,驀地手中的通訊工具再次震響,白可卿眉間緊蹙,有些憤慨。


    為什麽他的手機,他的急事,卻得由她來為他焦急奔跑。


    氣憤之下,她接起了電話,正要開始發衝發泄。耳內早湧進急切而不安的女聲。


    貌似醫護人員打開的電話。


    “莫總,病人李昊的女朋友帶著兩名警察到醫院來要說法,還要將人從醫院帶走。可是李昊現在的情況還不能挪動,她女朋友就是不聽,說是我們故意找借口強行扣下李昊,現在顧院長正在跟警察解釋,李昊女朋友要求讓打傷李昊的人出來當麵說清楚並道歉”。


    “你,你在說什麽?誰受傷了?李昊?”聽到李昊兩個字,腦子裏如被電擊了下。轉念,又猜測會不會是同音字或同名不同人。


    她想確認,畢竟是她讓他弟弟去送李昊上的飛機,送完機他弟弟迴去父母那個旅館幫忙拿行李時候親口告訴她的,他哥哥已經順利登機。


    電話那頭好似楞了,默了一會後。


    “你是莫總的助理吧!莫總在嗎?我們這裏有要緊的事情要跟他說!讓他接下電話”


    “你先告訴我你說的那個病人李昊,是哪個李昊?是跟你們一樣也是醫生職業的那個-李昊?日天昊?”白可卿細問,聲音輕顫。


    電話那頭:“是的,他是個醫生,前陣子好像還在莫家臨時替班過那裏的家庭醫生”


    一句話,瞬間如雷電霹靂,腦子裏象要炸開一樣,又漲又痛。


    驚愕驚恐惶然,白可卿麵目猙獰的盯著虛空,渾身發瑟,不可控的抖著音說話打了結:“李昊,他怎麽,怎麽會在醫院?什麽時候進的醫院?”


    “…他是5月29日下午被送來的”


    5月29日


    是,是她離開莫家的日子,是李昊幫她逃離的那天。難道,李昊他他是…白可卿不敢再猜下去了。


    她深吸了口氣:“他,他傷得重不重?”


    “挺嚴重的,尤其他的腿骨折得比較嚴重,所以現在都還不能下床不能亂動的。可是不知道那裏跑出來的一女孩說是他女朋友,還叫來了警察吵嚷著要說法”


    骨折


    又是骨折。而且還很嚴重?!


    一股憤恨和震痛席卷她所有思緒,心髒遽然劇烈的抽痛起來,唿吸也急促地近乎要窒息。


    白可卿緩緩地蹲了下去,全身疼痛得仿佛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在以瘋狂的速度膨脹暴裂。


    她不會猜不到,本該在廣州的李昊突然就躺在顧成的華城醫院裏,會是何人所為。


    身心巨痛的她緊闔著眼,眼角閃著淚光,她蹲縮著,對著電話聲音發了哽:“告訴我,是誰把他,把他打傷的!?”


    “…這個我不知道!”


    “你…你讓顧成接電話!”白可卿一手撐著牆麵吃力的直起身。


    “…顧院長他現在正…啊”


    “讓他接電話~”白可卿忽而嘶吼,聲響穿透整個偏廳。


    很快,電話那頭的聲音換成焦急的男音,是顧成:“喂!莫總?”


    “顧成你告訴我,李昊,李昊是被誰打傷的?”白可卿哽咽問。


    “…白小姐?”顧成頓了半秒,清晰的聽到裏麵傳來的女人的沉重的唿吸聲。


    “李昊他是,他是被,被”顧成吞吞吐吐。


    白可卿不耐煩,憤恨到幾近崩潰,怒意洶湧而起,破口咆吼:“是誰~”


    “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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