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轉身迴來,“那你叫我過來幹啥?不吃不喝的。”


    寧濯才因為土包子又聽他話迴來,心裏稍稍痛快了些,結果這傻子擺明了不想讓他痛快,他不爽地反問:“我不能叫你過來?”


    “沒啊。”


    “不是吃就是喝,你腦子裏就這點東西是嗎?”


    “到點就得吃飯啊,咱們人活著,除了掙錢,不就是吃喝拉撒嗎?你到底咋了?是不是我哪兒又說錯話了?為啥胃口不好啊?”


    “……”路燈下,寧濯看著喋喋不休的嘴,有白氣從裏麵嗬出來,一團一團的,他試著想象去親那張嘴的感覺,竟意外地不惡心,還他媽有點躍躍欲試。


    算算日子,有整整二十一天沒見過土包子,對方一身休閑清爽的穿搭,頭上戴著個與衣服同色係的毛線帽,整個人顯得乖乖的,讓他越看越順眼,早就不是土包子了。


    寧濯在這刻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概真的被傳染了。


    弟弟又不吭聲了,全然不知的大慶這會兒隻關心弟弟的身體健康,好聲好氣地勸道:“小濯,胃口不好也得吃啊,我剛還和小越商量著吃火鍋,他喜歡吃火鍋,正好小程也喜歡,要不一塊兒吃點吧?我去叫他們。”


    吃醋使人抽瘋,所以才剛接受現實,話隻聽進去前半段的寧濯抽瘋了,他冷言冷語地質問起來:“李大慶,你到底什麽意思?說過的話全他媽放屁是不是?林越是我兄弟,你跟他走那麽近幹什麽?”


    大慶被指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發問:“不是,我說啥放屁了?我跟他走得近,因為他是你兄弟啊,托他幫我帶東西給你。”


    合著自己是牽線搭橋的月老,寧濯被氣到了,自然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你以為我稀罕你送的那些垃圾?你是有多閑啊,天天往我學校跑?以後別他媽過來。”


    大慶:“……”


    “寧濯!”


    就知道要抽瘋,林越及時出現,羅子程也迅速跟上,他們一人護一個,將寧家兄弟倆隔開。


    “大冬天的站這兒冷不冷啊!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羅子程緊忙勸和,用力拽著不為所動的寧濯,在他耳邊喊,“走啊。”


    寧濯氣頭上有多毒舌,林越是領教過的,擔心寧濯還會口出惡言繼續傷人,他拉著寧湫,“二哥,咱倆先過去。”


    “李大慶,你敢走一個試試。”


    大慶還沒走呢,被寧濯這一吼,嚇得隻想趕緊走,生怕弟弟會討厭他。


    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關係處到今天這份上多不容易,再有兩個月不到就過年了,媽媽前兩天還跟他說,等過年全家一塊兒出去度假,他不想被弟弟討厭。


    “那啥,”大慶幹笑著道歉,“對不起啊小濯,我以後不過來了,那些東西你要不稀罕還……”


    他一頓,一想被當成垃圾肯定早就扔了,拿不迴來,看來保暖內衣也不會被稀罕,還好沒送出去,他叫林越幫忙把袋子打開。


    林越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寧濯一眼,打開裝著三套保暖內衣的布袋,隻見寧湫拿出黑色那一套,突然跟他說要迴家。


    “火鍋等有機會再吃,我先迴去了啊,不用送我,我認得路。”


    林越:“……”


    羅子程:“……”


    眼睜睜看著寧湫離開,林越衝羅子程使眼色,示意過去送一送,等羅子程走了,他轉頭問寧濯:“你沒毛病吧?他怎麽你了?”


    “跟你有什麽關係?”寧濯心煩意亂,轉身想走,卻被林越叫住。


    “寧濯,我跟你做兄弟,是覺得你人品不錯,又仗義,現在才他媽發現看走眼了,沒見過你這麽差勁的。”


    “覺得我差勁,行啊,這兄弟別做了。”


    見寧濯開始自暴自棄,林越放下手中的奶茶和布袋,猛地揪住寧濯衣領,怒喝道:“你把我當兄弟了嗎?你要真把我當兄弟,就別他媽跟我犯傻逼!”


    他沒再慣著寧濯,吼完就給了一拳頭。


    猝不及防地吃了痛,寧濯腳下不穩,直接栽倒在地上,好死不死地壓爆了地上那杯奶茶,褲腿瞬間被浸濕,濃鬱的奶味兒在空氣裏散開,他突然覺得沒勁透了。


    是啊,自己在犯什麽傻逼?叫那傻子過來,不就是想好好確認一下的嗎?


    都怪那傻子,把同性戀傳染給他。


    見不得兄弟一副好像失魂落魄的鬼樣,林越伸出手,過了會兒,他無奈蹲下去安慰。


    “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咱倆不是兄弟嗎?有什麽不能說的?我什麽都跟你說,他媽的第一次打飛機都跟你說,你現在還藏著掖著了?把我當外人是不是?”


    寧濯現在最聽不得這些,想到不久前勾肩搭背的兩人,不免起疑,沉默了幾秒後,他最終開口問:“林越,你是同性戀嗎?”


    “操,怎麽可能?”


    林越猛然迴神,難怪寧濯這陣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立馬避如蛇蠍地起身,“別告訴我,你喜歡我,那咱倆這兄弟真沒的做了。”


    “你他媽……”寧濯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滾,別惡心我。”


    “大哥,是你先惡心我的。”


    “……”


    不對,林越後知後覺地咂摸出來了,本來隻是開個玩笑,似乎難以置信,他將寧濯從地上拽起來,想了會兒才問:“寧濯,你是……你喜歡你二哥?”


    寧濯沉默不語。


    “你怎麽會……”林越想問兄弟怎麽會變成同性戀的,但迴想過去,寧濯從沒談過戀愛,即便課桌裏收到情書,也是禮貌還給對方。


    “不知道,”寧濯又說,“不確定。”


    前後一琢磨,林越大概明白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袋子,拍了拍灰說:“寧湫買了三套保暖內衣,今天特地送過來的,裏麵這兩套是我和羅子程的,你已經沒份了。”


    寧濯:“……”


    原來傻子拿走的那一份,是他的。


    作者有話說:


    寧濯:本來想親老婆的,結果……(我真該死啊!)


    第23章


    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新的一天有新的開始,大慶這人心大,從不往迴看,可不代表他不會委屈,好心好意被弟弟當成驢肝肺,換誰,換不難受?


    “你說是不是啊?大勇。”


    “……”大勇縮在被窩裏,半眯著眼,“是是是,咱不難受了,這臭屁小子就他媽不是個東西,我早讓你別上趕著,你不聽。”


    “他就是沒接受現實呢,心裏還有氣。”


    “……”大勇恨鐵不成鋼,老子心裏還他媽有氣呢,氣得想發飆,真是咋說都不好使。


    但他哪裏忍心發飆?這傻大慶每迴一受委屈,就往他這兒奔,也不提自己有多委屈,光跟他念叨,像講故事一樣把事兒從頭說到尾,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走之前,還不忘補上一句說了幾百迴的車軲轆話。


    “大勇,虧了有你……”


    唉,大勇又心疼又無奈,早在十歲那年,在大慶差點淹死那天,他就發誓要收大慶做小弟,一輩子關照村裏這個沒有兄弟的小傻子。


    男子漢大丈夫,就得說到做到!


    大勇忍著困意從被窩裏爬出來,套上大棉襖,準備好好開導一番,哪曉得兄弟突然起身,把進屋臨時放桌上的東西拿給了他。


    “大勇,這秋衣秋褲給你,我也沒別的事兒,就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


    要不是先聽了故事,大勇指定得抹抹倆眼睛,好兄弟大冬天雪中送炭,又給他送保暖內衣來了。


    他推拒著,“前兩天不才送了一套給我?快拿迴去,你等他接受現實了再給他,沒準明年冬天他就接受了。”


    “不給他了,”大慶扔到床上,“他臭美,冬天都不穿秋褲,這跟你一個碼的,好穿。”


    “夠騷包的啊,咋沒凍死他,”大勇知道不收,大慶會跟他鬧,隻好收下來,“他跟我穿一個碼?”


    大慶搖頭,“不曉得他穿多大,我就比劃了下,老板給拿的,說一樣穿,看著比你高一點,好像還壯一點。”


    “……”行吧,才十八歲就長這麽壯實,還練拳擊,大勇心說有機會見麵,還想替小弟好好收拾下臭屁小子,這下不行了。


    兄弟明兒一早要去業主家搞水電,大慶也不打算待了,趕巧手機來電,他掏出來一瞧,急忙接通。


    “媽。”


    “寶貝,在哪兒呀?怎麽還沒迴來?”


    “我在大勇這兒玩呢,準備走了。”


    “那你再玩一會,正好你哥也沒迴來,我讓他順道過去接你。”


    “沒事兒啊媽,別麻煩哥,我打車迴來。”


    “那就打你哥的車,乖啊寶貝,外麵太晚了,媽媽有點不放心你。”


    於是乎,大慶淪陷了,乖乖點頭應下,他想做媽媽的乖寶貝。


    出租房裏安靜,一旁的大勇聽得清清楚楚,等大慶掛了電話,他說:“大慶,你看你媽跟你哥,都在關心你,還難受個啥?多想想開心的,曉得不?”


    想到最親的家人,大慶又樂嗬起來,笑著說:“他們都對我特好,你瞧我這身衣服,還有帽子,我媽給買的,買了好幾身,我哥也給買了好幾身,都穿不過來,我以前沒想過,日子還能這麽好。”


    “是啊,”大勇也高興,“日子隻會越過越好,你馬上也上班了,好好幹,你弟那兒先放一放,這麵對現實啊,還得靠自己走出來,靠你不管用,聽到沒?”


    “嗯!”


    大慶節儉慣了,舍不得糟踐東西,就連用完的身體乳和防曬霜,都得再擠擠,擠到一滴不剩,即便大勇不提醒,他也不會再給弟弟送東西了。


    等哥哥接他迴家後,他把那瓶被弟弟嫌棄臭的身體乳拿出來繼續用了,想著在寒假前肯定能用完,到那時候,小濯應該願意迴家了吧?


    周末兩天假期,弟弟果然又沒迴來,大慶前天被兇過,沒好意思再給林越發微信,主要也怕寧濯和林越因為他而鬧不愉快。


    倒是林越,周六一大早給他發微信,問他要不要去體育中心打籃球,剛好寧濯的拳館在那兒,順便去看寧濯打拳。


    大慶不會打籃球,有點新鮮想學,又怕弟弟見到他會不高興,別迴頭氣急了一拳打在他身上,隻好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謊稱自己要幫兄弟大勇去幹活兒。


    周日,林越和羅子程一塊兒找他了,問他要不要去體育中心打羽毛球,還特意強調,羽毛球館和拳館有一段距離,不會見到寧濯。


    大慶沒怎麽打過羽毛球,很想去試試,可惜不湊巧,電影院新上了一部喜劇電影,媽媽想看,他也想看,所以他要和媽媽一塊兒去看電影。


    下午自然也沒時間,因為哥哥要帶他去熟悉工作環境,晚上那更沒時間了,因為他要早點洗澡睡覺,養足精神,好好工作!


    關於哄不好弟弟這件事兒,他暫時放下了。


    周一,大慶神清氣爽地去上班了,在一家年初剛成立的室內設計工作室做前台接待。工作室離自家的公司大樓不遠,車程幾分鍾,老板是哥哥曾經的高中同學,叫寧律,一位成熟漂亮的女強人姐姐。


    上班時間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工資是他在飯店裏跑腿的雙倍,還交五險一金,給他激動得不行。不過第一次接觸這麽高級的工作,跟電視劇裏的白領一樣,他上崗頭天很緊張,生怕自己幹不來。


    得虧哥哥特地休息,專程陪他上了一天的班,把前台分內工作全部手把手教了一遍,不那麽緊張了,隔天開始他自己一個人,哥哥下班後又會順路接他迴家,幫他複習工作流程。


    如此磕磕絆絆地上了三天,大慶發現不太行,工作是輕鬆的,他卻覺得比端盤子要費勁,主要費腦子,尤其在發錯一封郵件後,都想辭職了,寧姐沒怪他,也沒說扣工資,可他怪自己太笨了,不配掙這個錢。


    堅持到下班,迴家路上給哥哥匯報工作總結的時候,大慶忍不住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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