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徐少白將女兒送到幼兒園，然後開車往威廉所住的酒店駛去。
威廉坐在沙發上，一手支著額，心事重重的樣子，身上隻裹了一件睡袍。原本高大、英俊的帥小夥眉眼間看起來多了幾分疲憊和無力。
徐少白進來的時候將門輕輕帶上，“派出所那邊怎麽說？”
威廉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神態間越發頹喪，“那女人小時候是個童養媳，後來逃出婆家，做了一戶大戶人家的女傭，再然後嫁人生子，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
徐少白皺皺眉頭，“李文清那時候是做什麽的？攖”
“聽說是學護理的，我祖父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還在讀書。”
“這樣……償”
徐少白陷入沉思。
這時，威廉的手機又響起鈴音，一下一下給人一種十分急促的感覺，威廉立刻起了身，往床頭櫃子處走過去，他的手機正在那邊充電。
“威廉，那隻……那隻懷表……”祖父的聲音虛弱卻焦急。
“爺爺？”
“那隻懷表打開……”
“爺爺你說什麽？”
威廉聽到手機那邊傳來的醫生護士驚慌的喊聲，“快！快上唿吸機！”
祖父再沒有聲音傳來，威廉一顆心也被一雙無形的手揪成了千絲萬縷。
看他神色驟然間灰白下去，拿著手機在發抖，徐少白很擔心，“老爺子說了什麽？”
他向威廉走過去，用自己沉穩的聲音，溫暖的眼神給他安慰，徐少白的手輕握在威廉的肩上。
威廉道：“爺爺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徐少白的手在他的肩頭輕輕握緊。
威廉眼眶中有熱熱的東西向外麵湧。
“那隻懷表現在在你家裏，還是櫻落帶著？爺爺剛剛提到了那塊懷表，裏麵可能有什麽他要的東西。”
“在家呢。”
那塊懷表那麽貴重，徐少白當然不會讓孩子帶在身上，萬一丟了豈不對不起送懷表人的一片心意？
徐少白開車載著威廉一路又迴到郊外別墅。兩人大步進了屋，徐少白直接上了二樓，從床頭的櫃子裏把那塊懷表拿了出來，然後返身下樓。
威廉正六神無主地在客廳裏踱著步子，高大的身形突顯著他的深深不安。
徐少白將懷表拿了過去，威廉接過，認真地看了看，卻是說道：“這要怎麽打開？”
那懷表各個部位都嚴絲合縫的，看起來不像有人動過的痕跡。
徐少白也在那懷表上看了看，他在尋思，這表上還有哪裏可以打開。
可是威廉已經開始動手了，他的手在懷表上但凡有人工痕跡的地方，都擰了擰，敲了敲。
“給我一根細針。”
威廉向好朋友開口。
徐少白喚李嫂，讓她拿針過來。
李嫂把針遞給威廉後，威廉就在懷表上但凡有人工痕跡的地方都捅了捅紮了紮。
“少白，跟你女兒說，我送新禮物給她，這個可能會弄壞。”
“沒關係，祖父的事要緊。”
徐少白當然不會在意這塊懷表是否壞在好朋友的手上，眼下得先完成威廉祖父的心願再說。
一張小小的照片從懷表中掉了出來。
徐少白怔住，威廉手捧著被拆開的懷表，也是一陣吃驚。
徐少白彎身將那張照片撿了起來，在起身的那一瞬，他不由自主地將原本背麵朝上掉在地板上的照片翻了過來，這一眼看去，卻又是悚然一驚。
“你看到了什麽？”威廉發現徐少白臉色似乎變了，於是急忙將那張照片拿了過去。
這是西喬的奶奶，會有錯嗎？
徐少白站在那兒，腦子裏飛掠過無數個片段，西喬的祖母與威廉的祖父談戀愛，然後生下了西喬的父親，可是這怎麽可能？
西喬的祖母叫陳向陽，而那個女人叫李文清。威廉的祖父從沒有提過他和李文清生育過兒女，而陳向陽，卻是有兒子的，並且因為兒子的父親是外國人，還在文/革時期受了很多罪。
威廉還在認真地端祥著那張照片，一直以來，祖父給他的都隻是七十年前他們戀愛時呆過的那個地方的照片，他從沒有看過李文清的真模樣。
這樣乍看之下，他除了心頭有種撥雲就要見日的開朗之外，還覺得這女人的眉梢眼角隱隱熟悉。
“這女人怎麽和你老婆有點兒像？”
徐少白驀地抬頭，眼睛裏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震驚。
*
西喬將車子停下，從後箱裏拎了一兜子螃蟹出來，哼著歌兒進屋，客廳裏的氣氛有點兒詭異。
“少白？你怎麽迴來這麽早？”
臨上班之前，他告訴她晚上約了客戶的，怎麽現在卻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呢？
徐少白抬頭，目光深邃卻柔和地落在她的臉上。
西喬讓李李嫂把螃蟹拿走，她走到了徐少白身邊，坐下，“怎麽了少白？你好像有心事呀？”
“知道你爺爺是什麽人嗎？”徐少白問。
西喬搖頭。
徐少白道：“他叫約翰遜嗎？”
西喬還是搖頭，並且用很怪異的目光瞅著自己的丈夫，“少白，你好怪。”
徐少白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許，是遜字的諧音。”
西喬更不懂了，目光中露出幾分驚悚，“少白你在說什麽？”
徐少白卻笑了笑，“你說，你奶奶會不會就是威廉在找的人？”
“我奶奶？”
西喬腦子蒙了一下，接著一個勁兒搖頭，“怎麽可能！我奶奶叫陳向陽，他要找的人叫李文清，而且李文清沒有孩子啊！”
“很可能，陳向陽是你奶奶後來改的名字。”徐少白有點兒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
西喬無比驚愣的目光迴視著他。
徐少白又緩緩道：“可能威廉的爺爺離開的時候，不知道你奶奶懷了孕，你爸爸是在和威廉失散後生下來的。”
西喬驚悚地搖頭，“我還是不能相信這種說法。
徐少白勾勾唇角，卻是伸手到衣兜裏拿了一張照片出來，“你看。”
西喬看過去時便叫起來，“咦，你怎麽有我奶奶的照片！”
那張照片上的人，濃眉毛，雙眼靈動，一身舊時衣物，可不就是年輕時的奶奶？
徐少白卻道：“這是威廉送給櫻落的懷表中發現的，是威廉祖父七十年前的愛人。”
西喬蒙了。
過了好半天，西喬像是喃喃自語似的說道：“這麽說，我奶奶可能真的是李文清，而我爸爸可能就是威廉祖父的兒子咯。”
“我看極有可能。”
徐少白並不希望他的妻子便是威廉祖父的後人，威廉的祖父，除了李文清外，還曾經娶過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幫他生下了威廉的父親和一位姑姑，第二位妻子，生下了三男兩女。
而這些兒女又都相繼成婚生子，子子孫孫，現在有幾十人。
威廉的祖父掙下諾大的家業，數房兒女及後人為家產明爭暗鬥，可以想象那個大家庭是有多亂。
“不過不管怎麽樣，也要先做了鑒定再說。”
徐少白皺了眉頭。
酒店裏，威廉將找到疑似李文清後人的消息電話告訴了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的祖父先在狀況十分不好，一直昏迷，這個消息暫時沒辦法通知他。
威廉的父親說，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李文清後人，先帶她來美國。
威廉帶著這個消息又來到了徐少白的別墅，隻是這次，他的好朋友濃眉蹙緊，看起來有點兒焦慮。
“白，我要帶西喬去趟美國。”
“不行。”
徐少白直接拒絕。
威廉很驚訝，“白，為什麽？”
徐少白道：“我不想，小喬趟你們家那趟混水。豪門內鬥，暗箭傷人的事情不是沒有，萬一傷到小喬怎麽辦？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威廉立刻說道：“我向你保證，我會把西喬毫發無傷的帶迴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宰了我！”
徐少白說的沒有錯，家裏那邊的確子子孫孫明爭暗鬥了很多年，但威廉相信，他們最多隻是鬥鬥而已，不敢傷人的，而且，他既然把人帶出去，就一定會毫發無傷地帶迴來。
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威廉坐在沙發上，一手支著額，心事重重的樣子，身上隻裹了一件睡袍。原本高大、英俊的帥小夥眉眼間看起來多了幾分疲憊和無力。
徐少白進來的時候將門輕輕帶上，“派出所那邊怎麽說？”
威廉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神態間越發頹喪，“那女人小時候是個童養媳，後來逃出婆家，做了一戶大戶人家的女傭，再然後嫁人生子，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
徐少白皺皺眉頭，“李文清那時候是做什麽的？攖”
“聽說是學護理的，我祖父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還在讀書。”
“這樣……償”
徐少白陷入沉思。
這時，威廉的手機又響起鈴音，一下一下給人一種十分急促的感覺，威廉立刻起了身，往床頭櫃子處走過去，他的手機正在那邊充電。
“威廉，那隻……那隻懷表……”祖父的聲音虛弱卻焦急。
“爺爺？”
“那隻懷表打開……”
“爺爺你說什麽？”
威廉聽到手機那邊傳來的醫生護士驚慌的喊聲，“快！快上唿吸機！”
祖父再沒有聲音傳來，威廉一顆心也被一雙無形的手揪成了千絲萬縷。
看他神色驟然間灰白下去，拿著手機在發抖，徐少白很擔心，“老爺子說了什麽？”
他向威廉走過去，用自己沉穩的聲音，溫暖的眼神給他安慰，徐少白的手輕握在威廉的肩上。
威廉道：“爺爺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徐少白的手在他的肩頭輕輕握緊。
威廉眼眶中有熱熱的東西向外麵湧。
“那隻懷表現在在你家裏，還是櫻落帶著？爺爺剛剛提到了那塊懷表，裏麵可能有什麽他要的東西。”
“在家呢。”
那塊懷表那麽貴重，徐少白當然不會讓孩子帶在身上，萬一丟了豈不對不起送懷表人的一片心意？
徐少白開車載著威廉一路又迴到郊外別墅。兩人大步進了屋，徐少白直接上了二樓，從床頭的櫃子裏把那塊懷表拿了出來，然後返身下樓。
威廉正六神無主地在客廳裏踱著步子，高大的身形突顯著他的深深不安。
徐少白將懷表拿了過去，威廉接過，認真地看了看，卻是說道：“這要怎麽打開？”
那懷表各個部位都嚴絲合縫的，看起來不像有人動過的痕跡。
徐少白也在那懷表上看了看，他在尋思，這表上還有哪裏可以打開。
可是威廉已經開始動手了，他的手在懷表上但凡有人工痕跡的地方，都擰了擰，敲了敲。
“給我一根細針。”
威廉向好朋友開口。
徐少白喚李嫂，讓她拿針過來。
李嫂把針遞給威廉後，威廉就在懷表上但凡有人工痕跡的地方都捅了捅紮了紮。
“少白，跟你女兒說，我送新禮物給她，這個可能會弄壞。”
“沒關係，祖父的事要緊。”
徐少白當然不會在意這塊懷表是否壞在好朋友的手上，眼下得先完成威廉祖父的心願再說。
一張小小的照片從懷表中掉了出來。
徐少白怔住，威廉手捧著被拆開的懷表，也是一陣吃驚。
徐少白彎身將那張照片撿了起來，在起身的那一瞬，他不由自主地將原本背麵朝上掉在地板上的照片翻了過來，這一眼看去，卻又是悚然一驚。
“你看到了什麽？”威廉發現徐少白臉色似乎變了，於是急忙將那張照片拿了過去。
這是西喬的奶奶，會有錯嗎？
徐少白站在那兒，腦子裏飛掠過無數個片段，西喬的祖母與威廉的祖父談戀愛，然後生下了西喬的父親，可是這怎麽可能？
西喬的祖母叫陳向陽，而那個女人叫李文清。威廉的祖父從沒有提過他和李文清生育過兒女，而陳向陽，卻是有兒子的，並且因為兒子的父親是外國人，還在文/革時期受了很多罪。
威廉還在認真地端祥著那張照片，一直以來，祖父給他的都隻是七十年前他們戀愛時呆過的那個地方的照片，他從沒有看過李文清的真模樣。
這樣乍看之下，他除了心頭有種撥雲就要見日的開朗之外，還覺得這女人的眉梢眼角隱隱熟悉。
“這女人怎麽和你老婆有點兒像？”
徐少白驀地抬頭，眼睛裏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震驚。
*
西喬將車子停下，從後箱裏拎了一兜子螃蟹出來，哼著歌兒進屋，客廳裏的氣氛有點兒詭異。
“少白？你怎麽迴來這麽早？”
臨上班之前，他告訴她晚上約了客戶的，怎麽現在卻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呢？
徐少白抬頭，目光深邃卻柔和地落在她的臉上。
西喬讓李李嫂把螃蟹拿走，她走到了徐少白身邊，坐下，“怎麽了少白？你好像有心事呀？”
“知道你爺爺是什麽人嗎？”徐少白問。
西喬搖頭。
徐少白道：“他叫約翰遜嗎？”
西喬還是搖頭，並且用很怪異的目光瞅著自己的丈夫，“少白，你好怪。”
徐少白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許，是遜字的諧音。”
西喬更不懂了，目光中露出幾分驚悚，“少白你在說什麽？”
徐少白卻笑了笑，“你說，你奶奶會不會就是威廉在找的人？”
“我奶奶？”
西喬腦子蒙了一下，接著一個勁兒搖頭，“怎麽可能！我奶奶叫陳向陽，他要找的人叫李文清，而且李文清沒有孩子啊！”
“很可能，陳向陽是你奶奶後來改的名字。”徐少白有點兒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
西喬無比驚愣的目光迴視著他。
徐少白又緩緩道：“可能威廉的爺爺離開的時候，不知道你奶奶懷了孕，你爸爸是在和威廉失散後生下來的。”
西喬驚悚地搖頭，“我還是不能相信這種說法。
徐少白勾勾唇角，卻是伸手到衣兜裏拿了一張照片出來，“你看。”
西喬看過去時便叫起來，“咦，你怎麽有我奶奶的照片！”
那張照片上的人，濃眉毛，雙眼靈動，一身舊時衣物，可不就是年輕時的奶奶？
徐少白卻道：“這是威廉送給櫻落的懷表中發現的，是威廉祖父七十年前的愛人。”
西喬蒙了。
過了好半天，西喬像是喃喃自語似的說道：“這麽說，我奶奶可能真的是李文清，而我爸爸可能就是威廉祖父的兒子咯。”
“我看極有可能。”
徐少白並不希望他的妻子便是威廉祖父的後人，威廉的祖父，除了李文清外，還曾經娶過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幫他生下了威廉的父親和一位姑姑，第二位妻子，生下了三男兩女。
而這些兒女又都相繼成婚生子，子子孫孫，現在有幾十人。
威廉的祖父掙下諾大的家業，數房兒女及後人為家產明爭暗鬥，可以想象那個大家庭是有多亂。
“不過不管怎麽樣，也要先做了鑒定再說。”
徐少白皺了眉頭。
酒店裏，威廉將找到疑似李文清後人的消息電話告訴了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的祖父先在狀況十分不好，一直昏迷，這個消息暫時沒辦法通知他。
威廉的父親說，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李文清後人，先帶她來美國。
威廉帶著這個消息又來到了徐少白的別墅，隻是這次，他的好朋友濃眉蹙緊，看起來有點兒焦慮。
“白，我要帶西喬去趟美國。”
“不行。”
徐少白直接拒絕。
威廉很驚訝，“白，為什麽？”
徐少白道：“我不想，小喬趟你們家那趟混水。豪門內鬥，暗箭傷人的事情不是沒有，萬一傷到小喬怎麽辦？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威廉立刻說道：“我向你保證，我會把西喬毫發無傷的帶迴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宰了我！”
徐少白說的沒有錯，家裏那邊的確子子孫孫明爭暗鬥了很多年，但威廉相信，他們最多隻是鬥鬥而已，不敢傷人的，而且，他既然把人帶出去，就一定會毫發無傷地帶迴來。
這是他做人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