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此刻沒有呆在平壤王宮,現如今的大唐天子行宮內。


    他正悠閑地坐在程家酒樓的三樓雅間裏,呷著美酒,吃著小菜,欣賞著窗外的風景人物。


    入目所見,平壤城內的建築鱗次櫛比,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甚至還能夠聽到不少人正在用腔調略顯得古怪,但是已然很流利的大唐官話在那裏高談闊論


    又有誰能夠想象得到,短短兩個月之前,這裏還是對大唐充滿著戒備與恐懼的高句麗王都。


    而今,居然已經有了一種像是生活在繁華喧鬧的大唐城鎮之感。


    講大唐官話,學大唐漢字,穿唐衣,吃唐食,用唐物,已然成為了現如今樂浪省的百姓們最喜歡幹的事。


    不多時,李世民就聽到了有腳步聲傳來,趙昆這位大內侍衛頭子第一時間來到了雅間門口,看到了是李績與那馬周二人連袂而至。


    “二位愛卿怎麽有閑暇到這裏來尋朕?”李世民笑眯眯地召手示意二人到跟前來坐下。


    李靖笑嗬嗬地坐了下來之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道。


    “陛下有這等閑情雅趣,臣等自然也想要湊湊熱鬧,咦……臣好像聞到了那幹鍋竹鼠的香味……”


    “哈哈,想不到李愛卿不但耳聰目明,就連這嗅覺也還是一流。”


    李世民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那個下麵有個小碳爐的小陶鍋道。


    “這是齊王讓人從登州送來的,論及做這等美食,還是這程家酒樓做起來正宗。”


    “而且加了些辣椒之後,滋味可是比之過去品嚐到的幹鍋竹鼠,更勝一籌……”


    “趙昆,讓人再給送兩份過來,二位卿家若不忌口,也好好嚐嚐。”


    馬周也同樣是個美食家,聽得此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星子。


    “那臣可就卻之不恭了,加了辣椒提高香辛味的幹鍋竹鼠,這臣還真沒嚐到過……”


    不大會的功夫,兩鍋幹鍋竹鼠被端了上來,這些幹鍋竹在鍋上。


    濃稠的湯汁正在緩緩地冒著小泡,隨著火力的繼續煎熬,等到湯汁被竹鼠肉吸收之後。


    就會變成油脂在鍋裏慢慢地炸著竹鼠肉,以便讓竹鼠肉變得更加的香濃入味而又富有嚼勁。


    李績可是在瀘州呆過一段時間,蹭吃過不少的竹鼠,也是很好這一口。


    慢慢地咀嚼著那帶皮的竹鼠肉,彈牙的肉皮,越嚼越香,香濃的滋味,溢散在唇齒之間。


    又香,又辣,又帶勁,這讓馬周吃得滿嘴冒油的同時,亦連唿過癮不已。


    甚至都差點想要吐出舌頭來減緩辣味在口中的肆虐,趕緊吃上幾口涼菜緩緩。


    又忍不住繼續抄起快子,對付起了鍋中的美食。


    李世民笑眯眯地看著這二位卿家那副有些控製不住的吃相,不禁嗬嗬一樂,正要說話。


    就聽到了下方傳來了喧嘩聲,原來是那位距離這程家酒樓不遠的廣場大戲台有戲要開場了。


    “這平壤城,可真是比過去熱鬧得多了,臣聽聞這些日子。


    但凡是逢五、逢十戲台開戲的日子,平壤城周邊的百姓也都紛紛趕來湊熱鬧。”


    “好在城內城外,也都安置了幾個大戲台,以供百姓們觀戲。


    不然臣真有心擔心,百姓們會不會因為看這樣的大戲而生出亂子來。”


    聽到了李績與馬周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戲台,聊到了那些劇目。


    說來說去,其實這些劇目也都已經算是老掉牙的了,畢竟在遼東的各大戲台,演的就是這些。


    現如今到了這裏,還是這個套路,頂多也就是把人物或者是情節改一改,然後又繼續演。


    可即便如此,偏偏那些高句麗……嗯,應該說是樂浪省的百姓們卻樂此不疲。


    “這樣的戲如此敷衍,連老夫都覺得有些膩味了,迴頭就讓程三郎那小子再弄出點新劇來。”


    李績打了個哈哈,努力地咽下了口中的美食之後,開始聊起了正經事。


    “陛下,征調來用以渡海的船隻,已經悉數抵達了阿利水入海口碼頭處。”


    “另外,齊王殿下傳來消息,從洛陽通往登州的水泥官道,已於十日前,全線通車……”


    “而且根據傳迴來的消息,漢唐商行的驛車已經試車,從洛陽至登州全程水泥官道,他們的驛車大約十三到十四日便可抵達登州。”


    “不到半個月?”李世民頓時兩眼一亮。


    李績點了點頭笑道。


    “正是,不過這相比起長安與洛陽之間的特快驛車而言,則是慢上了不少。”


    馬周點了點頭,不過也說了一句公道話。


    “那可不一樣,長安到洛陽的特快驛車,那可是中途會多次換馬的,而他們這長途驛車,一日換馬一次,慢一些很正常。”


    “好好好,既然如此,樂浪、遼東二省諸事已然井井有條,而有李卿你坐鎮樂浪,朕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也該是朕班師還朝的時候了。”


    “朕還等著,迴到了洛陽之後,好好的搞上一場最盛大的宗廟獻俘。


    也好讓天下萬國知曉,朕已克敵凱旋,高句麗君臣,已為我大唐階下之囚……”


    李世民站起了身來,滿麵紅光地負手而立,拿下高句麗,帶著高句麗君臣,在天下人麵前進行宗廟獻俘。


    對於大唐,對於自己這位大唐天子而言,所帶來的成就感,就連昔日的頡利可汗被縛於長安城,也是遠遠不如。


    畢竟,這是自己親率大唐武賁,成功地破高句麗,擒其君臣而還。


    天下,還有誰敢嘰歪半句,老子不是天下公認的英明之主,我大唐比不上前隋?


    至於南邊的百濟嘛,就且先留著,自己這個當爹的已經把最困難的難關都攻克了。


    總不能讓自己親兒子太子承乾,未來連個提高自己威望的機會也沒有……


    嗯,那就當成自己送給親兒子未來登基之後,增添威望的一件工具。


    想到了這,李世民不禁臉上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此刻,他也無比地想念遠在洛陽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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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百濟之王扶餘義慈,此刻正軟綿綿地癱在王宮的桉幾上,跟前的殘羹剩酒,證明了他經曆了些什麽。


    他很不樂意看到大唐輕易地掌控高句麗舊地,可他也實在是抽不出精力去鬧妖蛾子。


    正所謂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今的百濟國內的諸事,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心如死灰。


    登州水師在經曆了整個冬天的修整之後,再一次恢複了之前的各種騷操作。


    可以說,現如今的百濟百姓們,要麽已經破罐子破摔的躺平。


    要麽,就隻能退縮到遠離海岸與水岸的內陸去討生活。


    因為隻有在那種地方,百濟的百姓軍民才不會遭遇大唐水師以及水師登陸部隊的騷擾。


    不然,眼睜睜地看著種好的莊稼被搗毀,城牆被拆掉,就連官衙都被炸掉。


    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則直接就被唐國士卒給押走,聽聞全被弄到那遼東去當苦力。


    麵對這樣的結果,一幹百濟將士,誰也不樂意去麵對這種已知的無奈命運。


    絲竹之聲在大殿之中迴蕩,還有眉清目秀的舞女,正在扭動著妙蔓的身姿。


    可扶餘義慈瞪著一雙腥紅的醉眼,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就像是陷入了賢者時間的智者。


    他所考慮的,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大唐啊,你特麽的到底想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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