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承乾眼皮狂跳,接連嗆咳了好幾聲,努力地埋頭進食。


    不愧是處弼兄,猶記得處弼兄曾經在酒宴之上,說過的一句名言:臉皮厚,吃個夠。


    看樣,處弼兄誠不欺孤也,哈哈哈……


    長孫皇後一臉無語地看著口稱隻嚐了點,結果嚐了十來碟的程三郎。


    問題是這小子一副厚臉皮的無辜模樣,看得人牙根發癢。


    一旁的親兒子此刻埋頭一邊咳嗽一邊進食,那副模樣,嗯,也挺欠揍。


    算了算了,不跟這兩個小子計較,影響自己堂堂大唐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的形象。


    長孫皇後繼續維持住她堂堂大唐國母的形象,喝茶吃糕點,一麵詢問起了程三郎的家常。


    得知那位隨同那崔氏前迴老家省親的武媚娘生了個閨女,母女平安的消息。


    長孫皇後想了想,便讓那胡尚宮去拿取來了一個玉鎖吊墜。


    看著這位明顯就是用高檔美玉調成的寓意長命百歲,平安富貴的好寶貝,程處弼頓時眉開眼笑,連聲稱謝。


    而這個時候,李世民正好掀簾入殿,得知了那武媚娘給程三郎添了個閨女之後,頓時一樂。


    “難得啊,也就你爹就隻有你爹生了個閨女,你那兩個兄長,也都生的全是男丁。


    為此你爹還曾經跟同僚抱怨,老程家陽氣太盛,哈哈哈……”


    李世民興災樂禍地剛笑了兩聲,旋及又覺得不妥,趕緊清了清嗓門,朝著程三郎勉勵道。


    “閨女好啊,你小子,有福氣……嗯,你那妾室武氏,頗有才略,書法也是甚有造詣。”


    “迴頭,老夫好好尋一張書貼給你,日後,讓你閨女用心練練,莫要跟你小子似的,成日還自我標榜童趣體……”


    此言一出,長孫皇後與李承乾都措不及防,一個撫額一個咳嗽。


    程處弼臉色一僵,悻悻地悶哼了一聲知道了。這老家夥實在是不講武德,居然在這個時候揭自己的老底。


    #####


    “賢婿啊……”


    “小婿在……”


    “承乾能夠如何體諒自己的父母,可真是辛苦你了,能做到這一步,老夫甚慰。”


    “丈人說的哪裏話,其實這不過是太子殿下心中的真實想法,小婿隻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嗬嗬,你小子,居然還有不想要功勞的時候。”


    “丈人你這話就不對了,倘若是小婿自己掙到的功勞,誰來搶都不成,可倘若不是小婿的功勞,小婿還真不樂意要。”


    看著程三郎那副模樣,李世民撫著長須,暗暗頷首。這倒也是,這小子的本事擺在那。


    打量著這位眉頭緊皺,坐在跟前半天也不吱一聲的老丈人,程處弼不禁心裏邊有些發急。


    自己今天為了你們一家子能夠父慈子孝,可是已經浪費了不少的光陰好不好?


    今天可是跟弟兄們都約好了,要去那李德獎府上好好的大吃大喝一頓的。


    再這麽拖延下去,吃個屁的酒宴,怕是連殘羹剩水都撈不著一口。


    “丈人你讓小婿過來,不會僅僅隻是讓小婿過來陪你看字貼吧?”


    “老夫……嗯,賢婿你也該知道,你丈母打小就跟無忌兄妹二人相依為命。”


    “一直都視其兄長若父親一般,感情甚厚……”


    程處弼看著跟前正在組織語言的老丈人,很想問上一句你是不是忘記你丈母娘了。


    不過考慮到丈人說正經事的時候最煩別人打斷自己,程處弼隻能熄了幫老丈人斧正用詞的心思,繼續耐著性子聽他嘰歪。


    此刻,趙昆這位心腹大內侍衛頭子,就站在殿門口處,警惕地打量著周圍。


    畢竟程三郎跟陛下要商議的事情,唔……有點那個啥,不適宜有人旁聽。


    這也是為何陛下會找借口把程三郎給提溜到自己的根據地文成殿的原因。


    “……賢婿啊,老夫的確有些私心,與他大半輩子的交情,亦不希望他須發斑白,年近甲子,還要背井離鄉遠謫千裏之外。”


    說到了這,李世民的眼眶亦是微微泛紅。


    “昔日諸多老友已然不在人世,如今還能說得上話的又有幾人?”


    看著那目光裏充滿了期盼的老丈人,想想那位溫婉善良的丈母娘。


    程處弼也抹了抹額頭半天,這才朝著老丈人道。


    “這事,怕是不好辦,小婿急切之間,也沒有什麽好點子。”


    “畢竟,若想要讓趙國公留在中原,必須要有一個說得過去,至少看起來合情合理的理由,如此,方可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程處弼這話,讓李世民神色一黯,不過他還是很欣慰地伸手拍了拍程三郎的肩膀。


    “還是你小子懂老夫的意思,老夫知賢婿你足智多謀,奇謀妙計多矣,定然能夠想出辦法。”


    看著這位老丈人一副老夫就是看好你的架勢,就仿佛是在說。


    來來來,這個架子搭得簡單了點,但是你可是好娃娃,一定要上去,不上不行。


    程三郎甚是蛋疼地抹了把臉,隻能硬起頭皮,接下這個重任。


    #####


    出了文成殿,晃晃悠悠地朝著皇宮門口行去,一路之上,自然是通暢無阻。


    畢竟程三郎人的影,樹的名,皇宮之中,大約也就除了新到任或者是新當差的之外,就連在宮禁裏邊那些禁衛養的惡犬,看到了這貨,都知道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不敢亂吠一聲。


    畢竟程家人,名聲太惡,特別是這貨。


    不說其他,就說那現如今都還沒有重建好的宮門就是明證。


    而程處弼晃晃悠悠地行到了皇宮南牆前,打量了幾眼那忙碌不停的工地,看到了那位閻大匠正在一票工匠中間意氣風發地比比劃劃。


    程處弼本想去打個招唿,畢竟好歹也跟這位大唐著名藝術家也算是老相知。


    “大匠,好像是小程太保,他要過來了。”


    閻立德下意識地扭過了頭來,就看到了十數丈外,程三郎正笑眯眯地向著這邊邁步行來。


    閻立德頓時臉色大變,一拍大腿。“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本官去看看……”


    老幾十歲的閻立德猶如一隻靈活的小鹿般,一趟子就直接躥出了十來丈,根本就不鳥在後邊吆喝招唿的程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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