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了那位侍衛入殿,然後就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之前被自己召入了宮中君臣奏對之後,被自己委派到了程三郎手底下去幹工作的許敬宗。。。


    就在前兩天,遇上了一場車禍之後,成了一個沒了半截腿的殘廢。


    “因為小程太保之前有過交待,剛剛做完手術,不可隨意移動傷患。”


    “臣又尋不著小程太保,隻能先行迴稟。”


    “……”李世民呆愣愣地看著那位氣喘籲籲趕迴來稟報的大內侍衛。


    半天才反應過來,之前年近花甲,還精神抖擻活蹦亂跳的許敬宗,居然一條腿突然就沒了。


    李世民掃了一眼那份稿紙,砸了砸嘴,目光落在了趙昆身上。


    “既然不能移動,那朕就不必見他了,趙昆,你拿此物過去,讓他自己仔細瞧瞧。”


    “擬旨,許敬宗掌知國史,竟以一已愛憎曲意竄改國史……”


    “……奪其爵,罷其中散大夫,以觀後效。”


    “希望他能夠知恥而後勇,莫要再讓朕失望了。”


    聽到了這話,趙昆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接過了那份稿紙,快步而去。


    等到那趙昆離開了病房,許敬宗呆愣愣地坐在病床之上,足足愣了差不多柱香功夫。


    在親兒子許昂哽咽的低喚聲中,終於恢複了意識。


    饒是此刻,許敬宗仍舊有些不敢相信地揪住了親兒子的大手,指了指房門的方向。


    “方才,方才是誰來了?”


    “……父親,父親!”


    #####


    第二天,程處弼再一次迴到了縣衙,照例去給病患查房之時。


    生生讓那許敬宗的模樣給嚇得一愣,之前雖然顯得有點憔悴,可好歹還算有個人樣。


    可是現在,整個人明顯狀況顯得不對勁,程處弼給他作檢查的時候,這家夥連吱一聲都不會。


    就隻知道直挺挺的躺著,由著程三郎給他檢查。


    離開病房跟那兩眼通紅的許昂一打聽,這才知曉是怎麽一迴事。


    對於許敬宗有這樣的下場,程處弼倒是不覺得有什麽意外。


    這已經算是下場好的了,擅自篡改國史,這不論撂到哪個朝代,絕對都屬於大罪,砍腦殼都不過份的那種。


    “……所以,你爹能夠安然無恙,已經算是陛下仁慈了,能活著,能好好活著不好嗎?”


    聽著程三郎這話,許昂抹了把臉,雖說這位程三郎仍舊毒舌,說話有些刺耳。


    但至少他說的都是實情,就連自己心裏邊也是這麽想的。


    “小程太保所言極是,下官也是這麽相勸家父,可是家父卻似乎覺得人生無望……”


    程處弼理解地點了點頭。也是,爵位沒了,五品散官也沒了,現如今就是個幹巴巴的縣丞。


    想必此刻許敬宗的心情就有點像後世的一句名言: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迴到解放前。


    而且這可是陛下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留給他一官半職,嗯,畢竟若是陛下直接把許敬宗砍了的話。


    那自己前幾日豈不就白救了一條性命,程處弼砸了砸嘴正在胡思亂想。


    滿臉憔悴的許昂兩眼發紅,語帶哽咽地小聲嘀咕道。


    “小程太保,我爹他,他在這麽下去,會不會……”


    看到許昂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又不禁想到了這家夥跟他繼母那啥啥。


    這讓程處弼也不禁有些牙疼,實在是不好評價這位許舍人到底是什麽人。


    但是從自己的角度來看,這哥們好歹比他爹強,是個癡情種,孝順嘛,嗯,這個待定。


    看到程三郎那副為難的表情,許昂心中不禁有些發急,一撩前襟,朝著程三郎徑直拜倒在地。


    正要開口,就在這個時候,正好匆匆趕過來的李恪看到了那許昂那副惶急的表情,還有程三郎那副為難的表情。


    不禁大吃一驚,下意識地道。“處弼兄你,你暴露了?”


    “暴露什麽鬼?”程處弼看到李恪那副樣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隱蔽地使了個眼色。


    “陛下知曉了許縣丞之前幹的一些不地道的事情,勃然震怒,削掉了許縣丞的爵位與散官。”


    “結果就把咱們這位許縣丞給整鬱悶了,昨個夜裏到這會都不吃不喝,幸好有那吊瓶給撐著。”


    此刻,一直跪拜在地的那許昂抹著臉上滴落的淚水,哽咽著道。


    “還請小程太保無論如何,想個辦法,勸一勸家父,讓他能夠打起精神,不再繼續頹廢下去。”


    “這事不好辦啊。”程處弼砸了砸嘴,拍了拍許昂的肩膀。


    “你爹是被陛下給整鬱悶了,想要抒解,除非來件大喜之事,對了你家裏有什麽大喜之事?”


    “比如說你升官發財,又或者是你爹有了兒子、孫子什麽的……”


    聽得此言,許昂眼皮一陣狂跳,一旁的李恪同樣眼皮一陣狂跳,目光落在了麵不改色的處弼兄身上。


    論起操作的騷,自己真心比不過處弼兄。


    “這些都沒有……”最終,許昂艱難地垂下了腦袋,小聲地道。


    #####


    程處弼恍然地嘿嘿一聲,一旁的李恪也同樣兩眼一亮。


    “果然,啊,我的意思是,看來想要你爹精神起來,果然隻能看看其他什麽手段。”


    看來,這家夥跟他繼母有的不止一腿,他的弟弟,肯定是他親生的。


    不過程處弼真心有些好奇,他這麽孝順地希望親爹能夠痊愈。


    想必他也應該知曉許敬宗若真的迴了家,他繼母虞氏有孕之事,肯定瞞不了太久。


    他是準備不要孩子了嗎?還是說,準備要等親爹康複之後就跟繼母私奔?


    就在程三郎胡思亂想的當口,李恪湊到了程三郎耳邊小聲地道。


    “處弼兄,我爹讓我轉達一句話,說那許縣丞好歹也是秦王府舊人,雖說犯了過錯,被削爵去職。”


    “但我父皇終於也不願意許縣丞出什麽意外,心灰意冷之下做出什麽事,所以讓你幫著疏導疏導。”


    聽得此言,程處弼不禁有些蛋疼。這在那許敬宗一臉生不如死地躺在裏邊,老子怎麽疏導?


    不過看到了這位十分好用的皇家工具人就在跟前,程處弼就死馬當成活馬醫一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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