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與武媚娘齊齊眼前一黑,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子妃蘇氏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一眼那燃了大半的蠟燭,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知道了,你下去吧,記住了,旁人問起,隻說是太子殿下與程三郎還有於詹事有要務相商,明白嗎?”


    “順便交待知情的人等,莫要碎嘴。”


    “奴婢明白。”心腹宮女點了點頭,這才退到了屋外。


    武媚娘抬起了手,揉著眉心,三哥還真是,上一次,從瀘州迴到長安,來東宮的第一天。


    就被陛下還有太上皇攆得滿東宮亂躥,最後走投無路之下躥上樹去。


    最終還是晉陽公主那個小可愛請來了救兵長孫皇後,這才讓三哥……


    這一迴,這才剛剛迴長安,就從晚飯後一直都打到了差不多子夜了,難不成他們三個還想要通宵不成?


    “太子妃,要不要……”武媚娘看向太子妃蘇氏,小聲地進言道。


    太子妃蘇氏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笑道。


    “不必了,太子這些日子,心裏邊就跟扯了根弦似的,整個人比我還要緊張。”


    “難得程三郎迴來,讓他放鬆一下,也是好的……”


    聽到了善解人意的太子妃蘇氏之言,武媚娘也不禁對這位頗有胸襟肚量的太子妃深感敬佩。


    #####


    藏酒室內時不時傳出屋外的打牌聲,雖然不大,傳得也不遠,但問題是,這裏可是笊籬一樣的東宮。


    一位既是東宮護衛,又是繡衣使的雙麵人強忍住笑意,默默地在內心構思著自己既將要寫出來的密奏。


    嗯,程三郎入宮,給太子妃檢查,確定太子妃無恙。


    之後與於詹事在東宮藏酒室中宴飲,之後,三人就在此地打牌,直到天色拂曉……


    寧忠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他一激靈睜開兩眼之時,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放亮。


    而耳朵邊卻還時不時地傳來很有精神,但是顯得有些沙啞的打牌聲。


    一扭頭,就看到了三個顯得有些萎靡不振,頂著黑眼圈的家夥還在那裏甩著竹牌啪啪有聲。


    “……”


    最終,再一次以太子殿下大獲得全勝而告終,輸得灰頭土臉心喪若死的程三郎忍不住抹了把臉。


    特娘的,肯定是那天抓知了猴的時候,被吡了一手的蛤蟆尿,導致今日手風如此不順。


    一旁的於誌寧也是頗為唏噓,沒有想到,往日裏,自己也算得上百戰百勝,今日卻被太子殿下打得英名盡喪,實在是憋屈得緊。


    而太子殿下終於也支撐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抹了把兩眼裏冒出來的眼淚花,朝著身邊那正在給大家添茶湯的寧忠問道。


    “寧忠,現在什麽時辰了?”


    “殿下,距離上朝還有半個時辰。”


    “……那個,嗯,處弼兄你要不先迴去休息,小弟我還得上朝。”


    “無妨,那我就先迴去了,迴頭再過來拜會殿下。”


    #####


    三位通宵打牌的牌友趕緊倉皇地離開了此地,程處弼現如今是無業遊民,當然不用上朝。


    但是負責監國的太子殿下,還有太子詹事於誌寧卻還得上朝。


    隻不過,程處弼哈欠連天,黑著一雙黑眼圈朝著東宮外麵走去。


    不過他自然不傻,不可能從正門走。


    萬一遇上那些早早入宮來參加監國朝會的東宮屬官以及留守大臣。


    看到自己這個無業遊民一副通宵未眠的樣子,指不定會傳出什麽樣不正經的八卦來。


    自然是直接從典膳廚那邊的側門朝外行去,可是走著走著,程三郎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遠處,那一聲接一聲鬼哭狼嚎的叫喚聲此起彼伏,聽得來像是有豬嚎也有羊叫。


    看到程三郎疑惑地朝著那邊打量,那位引路的宦官表情甚是尷尬,小聲地嘀咕道。


    “應當是小皇子在那處。”


    “……”程處弼頓時一臉黑線,難怪李承乾動不動就收拾那李象。


    就像親爹當年也是經常忍不住喜歡讓四五六那三個熊孩子弟弟,嚐一嚐老父親的慈愛鐵拳一般。


    程處弼想了想,覺得以自己通宵打牌之後的精氣神,實在是不適合跟一個精力過盛的熊孩子見麵。


    那樣怕是自己都會忍不住下手,替太子收拾李象。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自己何必去自尋煩惱,程處弼打著哈欠,頂著黑眼圈躥出了東宮還家補眠而去。


    而太子殿下此刻正端坐在麗正殿內,跟前,不光有東宮屬官,還有留守輔政的文武大臣。


    文官以馬周為首,這位這幾年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胖的中書侍郎馬周。


    正隱蔽地拿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坐在案幾後邊的太子殿下。


    剛剛坐到了案幾後邊的太子殿下,看起來怎麽都覺得十分憔悴。


    黑眼圈十分的明顯,而且方才在走過來的途中,他甚至看到了太子殿下在隱蔽地打哈欠。


    嗯,若是太子殿下一人如此,馬周還能懷疑是不是太子殿下昨天晚上是不是通宵幹什麽不正經的事。


    可問題是,除了太子殿下之外,還有那位東宮太子詹事於誌寧。


    跟太子殿下一般也很萎靡不振,而且也同樣頂著兩個黑眼圈。


    侯君集這位武臣之中的首官,也同樣在滿臉狐疑地打量著萎靡不振的太子殿下。


    看到了那一雙雙狐疑的目光在自己與於誌寧之間來迴掃視。


    這讓其中一些思想不正經的官員都產生了很不好的聯想。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跟於誌寧的模樣看起來著實有些那什麽,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


    “諸位卿家,昨日,孤因皇子……嗯嗯,於卿與孤深談一夜,孤受益非淺。”


    聽得此言,一幹文武都不禁露出了恍然之色,嗬嗬……嗯,太子的長子李象,的確就是個不能安生的主。


    調皮搗蛋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不但在內宮鬧騰,有時候還躥到麗正殿附近爬樹掏洞鑽溝的。


    甚至還有官員都曾聽到宮中護衛或者是宦官議論氣極敗壞的太子殿下又抄著鞭子去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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