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些錯愕地看著跟前一本正經的房玄齡,總覺得這位老夥計是在說怪話。


    “陛下,吳王殿下與程三郎還有犬子一去瀘州數載。


    早前之時,瀘州百廢俱興,殿下等人正好年輕氣盛,將那瀘州作為大展拳腳之地……”


    李世民聽著房玄齡之言,大概意思就是這三個年輕人很有鬥誌,也很有能力。


    之前就瀘州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窮苦山溝溝,在他們的努力扶貧攻堅之下。


    已然幹出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成績,而且經由瀘州大都督府,還將瀘州模式的影響,已然擴張到了瀘州周邊諸州縣。


    令戎州、播州、榮州,乃至遠在大唐劍南道最南端的姚州,也都深受其影響,開始進入到了飛速發展的時代。


    年輕人嘛,有衝勁,也有幹勁,可問題是,一旦事情幹成功之後,就容易懈怠。


    就像他們現在,居然都已經開始通宵打牌。


    怕是日後不知道閑得蛋疼的情況下,會不會幹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這反倒會影響到他們過去的功績,畢竟年輕人嘛,一旦犯起閑來,那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三位年輕人年紀漸久,久居一地也不甚合適,故爾,臣以為,也該召他們迴京述職,另擇他用。”


    李世民聽到了房玄齡的這番話,瞬間便想到了自家親兒子李恪近期以來的表現。


    似乎還真有這種房卿家所言的趨勢,之前這小子在瀘州大都督府一直都還算是老實。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年已經幹出了成績,人也懶惰了下來。


    居然在那瀘州之地,跟那蒙舍詔的張氏女子對了眼,鬧著要娶為側妃。


    這小子要再繼續呆下去,唔……


    李世民不禁有些頭疼。


    “愛卿言之有理,隻是此前,朕才剛同意了他們計劃聯通劍南道中南部各州縣的水泥官道計劃。”


    “而且還命瀘州大都督府負責主持此事,若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將他們調迴來述職,這……”


    聽到了陛下此言,房玄齡不禁有些牙疼,也是,總不能讓陛下把自己剛剛放出去的話又重新給吃迴去。


    那樣實在是太不雅觀,可這樣一來,自家二郎豈不是又得在那裏多呆幾年。


    如此一來,老房家開枝散葉的計劃豈不是又要遭受重挫?


    房玄齡眼珠子一轉,突然目光落在了那份來自權萬紀這位耿直君子的彈劾奏折之上。


    #####


    “陛下,或許,這就是一個十分恰當的借口……”


    正在頭疼的李世民聽到了房玄齡胸有成竹的聲音,不禁抬起了頭來,順著他的目光一移,落在了那份奏折上。


    “……”李世民看著那份奏折,旋及一樂。


    “房愛卿,你的意思是,借著此事為由頭,把那三個小子給弄迴來?”


    “這倒是個辦法,隻是,會不會顯得……”


    看到陛下尚在猶豫,房玄齡可實在是顧不上許多了,直接朝著李世民一禮道。


    “陛下,臣確有私心,犬子一去數載,不但老臣心甚憂之,內子也是日思夜想,希望犬子能夠早日迴到身邊。


    再有,犬子如今年歲漸長,而公主殿下也已經到了適婚之齡……”


    李世民拍了拍腦袋,也對,怎麽差點把自家閨女的婚姻大事給忘了。


    自打皇家女子,非滿十五之齡,不得下嫁這個規矩立下以來,這幾年皇室倒真是少了不少的嫁娶之事。


    仔細一想,不是少了,根本就是閨女們,還有那些妹妹們的年歲還沒到。


    經了房玄齡這麽一提醒,李世民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吧,省得他們再繼續在瀘州胡鬧,惹得朕心煩。”


    嗯,重要的是,都已經開始通宵玩牌,這可是一個極不好的兆頭,正好狠狠地敲打下妖蛾子三人組。


    另外嘛,話說迴來,這幾年,沒有程三郎那小子在身邊,似乎也少了許多的樂趣。


    唔……當然也少了很多的煩惱,至少自己不用擔心宮中的方竹,觀音婢也不用心憂荷葉老莫明其妙的變少。


    果然,程三郎那小子就是一把令人蛋疼的雙刃劍,既傷人,又傷已。


    一想到之前自己聽到的《程三郎演義》,想到自家親閨女聽得眉開眼笑,李世民頓時心中大惡,鷹目之中兇光閃爍。


    “房卿,你來動筆,朕來口述。”


    “臣遵命。”聽得此言,房玄齡不禁大喜,趕緊坐到了一旁的案幾跟前,開始硯墨擺紙……


    #####


    “對三……”


    “對七……”


    “對二……”


    “要不起……”


    “過……”


    “嘿嘿嘿,順子,沒牌了。”


    “哎呀,怎麽又輸了……”李恪忍不住抱住了腦袋有些抓狂地道。


    程處弼美滋滋地大巴掌一拍,開始洗起了牌,順便還安慰李恪道。


    “嗬嗬,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叫情場得意,賭場失意。


    總不能讓你與那張小娘子在那眉來眼去,還能把咱們哥倆打得麵無人色吧?”


    房俊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之後,有些擔憂地朝著窗外探了下腦袋。


    “二位兄台,咱們大白天的就開始打牌,會不會太惹眼了吧?”


    李恪不樂意地瞪了一眼房俊道。


    “我們這隻不過是利用午飯後的午休時間休閑娛樂一下,又怎麽了?”


    “再說了,我老師的彈劾奏折都已經遞過去了,就算是咱們現在不打,成天兢兢業業的做事。


    我父皇也看不到,也不可能因為這個放過咱們哥仨。”


    程處弼點了點頭,朝著房俊道。


    “看看,我說俊哥兒啊,你小子就應該好好學習一下咱們殿下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房俊直接抱著肚子滾倒在地,李恪一臉黑線地朝著處弼兄鼓起了眼珠子。


    神特娘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勇氣是用在這種明顯帶著貶義的地方的嗎?


    “處弼兄,麻煩你說話能不能考慮一下小弟的心情,什麽叫破罐子破摔?”


    看到李恪麵紅脖子粗一副急了眼的架勢,程處弼為了牌局能夠繼續下去,隻得安撫道。


    “成成成,那你說應該叫啥?除了破罐子破摔之外,相近似的詞還有哪些?”


    “小弟知道有不少,比如執迷不悟、屢教不改、怙惡不悛……”


    “你們兩個,夠了!再嘰歪那就不打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聲高亢的吆喝聲傳來。“殿下有聖旨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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