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弼兄,這句我有些不太理解,這句曲阜老孔家,讓梨他最強……”


    “看來殿下你這是忘記了一個很有名的典故。”


    程處弼摸了摸臉,把自己想象成一位儒雅而又博學廣聞的師長。


    從容一笑,朝著呆頭呆腦的排骨精太子語重心長地道。


    “你想,就為了讓個梨,能夠傳揚得天下皆知的故事。


    除了他們老孔家還能有誰這麽不要臉?


    我們老程家也很兄謙弟恭,莫說讓梨,就是讓酒也是常有的事。


    但我們老程家也沒四下顯擺,更沒有刻意宣傳讓他變成佳話。


    所以這句順口溜沒有問題,這就是在誇他們老孔家讓個梨讓得天下皆知,嘿嘿嘿……”


    聽著處弼兄站在跟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李承乾咧嘴樂了半天,又不禁有些頭疼的開始犯愁。


    這些話自己是聽著樂,可真要傳到那位孔穎達的耳朵裏。


    真不知道那位脾氣不好,成天喜歡當麵懟人的孔常侍會氣成啥樣。


    “殿下可得記住了,又不是咱們先得罪那些人,而是他們先得罪了你爹。”


    程處弼看到李承乾那副糾結的模樣,不禁輕歎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


    “咱們這隻能算是小小地報複一把,殿下何必憂心忡忡。


    我們應該做的就是,跟這事掰扯幹淨,這可跟咱們一點幹係也沒有。”


    李承乾抬起了頭來,看著麵色如常,仿佛從來沒做過虧心事,最是不怕鬼敲門的處弼兄。


    “兄台……兄台所言極是,嗯,後麵我就不看了……”


    “殿下別啊……上麵還有關於咱們東宮幾位屬官的順口溜,你也瞅瞅唄。”程處弼嘿嘿嘿地就要幫忙。


    李承乾臉色越發地黑,想了想,李承乾趕緊,把處弼兄的大作給收了起來,塞入懷中。


    “小弟等有閑暇再看就是,主要是擔心看了這玩意,萬一一會東宮諸卿站在跟前,孤怕自己憋不住。”


    “孤終究不能像處弼兄你這樣臨大事也能夠麵不改色啊……”


    是的,處弼兄跟一幹東宮屬官極其惡劣的同僚關係,他自然是看在眼裏。


    如果不是小朝會的時候,大家隔得遠,又顧忌被扣俸祿,怕是都恨不得互吐唾沫星子以表達嫌棄。


    以此推斷,能夠編出“曲阜老孔家,讓梨他最強”這樣順口溜的處弼兄,絕對能把像張玄素之流埋汰諷刺得更徹底。


    為了君臣團結,東宮和諧,避免出現笑場的意外,自己還是忍一忍為好。


    聽到了李承乾這話,也知道這位太子殿下的確不是一個善於遮掩自己情緒的人,程處弼也就不再勉強。


    #####


    散騎常侍孔穎達心情顯然有些不太好,畢竟,作為曲阜孔家當代最優秀最傑出的讀書老種子。


    不但學識淵博,而且還廣聞博記,自認滿朝裏邊,自己在學問上,絕對是最拔尖的那種。


    可惜,自己如此的才華學識,又是早年就效忠追隨當今天子的那一批讀書人。


    可問題是,陛下登基之後,提拔了不少的才俊,出將入相,而自己卻在散騎常侍的位置上一呆很多年。


    甚至還因為陛下嫌自己嘴多,把自己扔到東宮去當老師。


    這雖然讓孔穎達不樂意,但好歹也算是有了心勁,可以好好地替大唐培養下一代接班人。


    可是自己嘔心泣血的付出,苦口婆心的說教,居然……


    孔穎達的思吟被外麵傳來的小孩子的喧嘩聲給打斷掉,緊接著,就聽到了家丁親隨的喝斥聲。


    孔穎達不樂意地掀開了窗簾,正要喝問怎麽迴事。


    就聽到了一個稚童的嗓音響了起來。“快看,那就是孔讓梨。”


    “???”孔穎達一臉懵逼地看向那邊,就看到了幾個小娃娃一臉興奮地衝這邊指指點點。神特麽的孔讓梨,老夫是孔穎達!


    好在隨著家丁與親隨的驅趕,總算是把那些小娃娃還有百姓們給驅散。


    孔穎達的車駕前行不遠,終於來到了府門前停了下來。步下了馬車之後,下意識地左右一張望。


    就看到了周圍那些街坊四鄰表情詭異地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總之不是敬佩與仰慕。


    孔穎達滿頭霧水地步入了府中之後,抬手招來了管事。


    “怎麽迴事?府門外麵,怎麽圍著那麽多的市井閑雜?”


    “老爺,小的也不太清楚,要不,小人派人去把他們驅散了?”


    “去吧,對了,順便去打聽打聽,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管事領命快步而去,孔穎達則撫著長須緩步而行……


    #####


    孔穎達已然換下了朝服,穿著便裝,跟前擺上了一壺已經煮好的菊花枸杞茶。


    這玩意是陛下所賜,據說這玩意不但有清肝明目之效,還能養生。


    特別是衝泡的時候,茶碗裏邊會浮著一朵很漂亮的菊花,又有枸杞點綴,份外地漂亮。


    呷著菊花茶,抄起了一份《長安文集》,仔細地欣賞著上麵自己特別創作的一篇文章。


    這是關於對於《尚書》的點評還有對於《尚書》內容的理解,可以說,這一篇文章,絕對是自己這些年來,針對於《尚書》創作出來的精品之作。


    作為一位文學家,又是一位博學鴻儒,孔穎達當然也很希望自己的學問能夠讓更多的人知曉。


    但問題是,不知為何,每一篇文章,都絕對是大唐的飽學之士,博學鴻儒的嘔心泣血之作的《長安文集》。


    原本孔穎達還覺得自己的文章一出,必定會令長安城震動,無數文人士子彈冠相慶,為能夠拜讀到這樣的好文章喜極而泣。


    結果……除了自己的學生之外,也就隻有一幫子同僚給自己頻頻點讚。


    想象中的那種《長安文集》一出,萬人空巷的場麵,根本沒有出現。


    每一期六萬份《長安文集》,總是要賣上幾天的光景,才會賣光。


    反倒是聽說程處弼那個粗鄙武夫辦的那份不知所雲的《長安旬報》,每一期的銷量據說都有十來萬份的樣子。


    而且還有不少的商家現如今都是哭著喊著拿著財帛想要在《長安旬報》上打上一個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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