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家喜得閨女,大張旗鼓,大擺酒宴,四散英雄貼,廣邀賓朋。


    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讓府中的牛意外死亡,程府買來了一頭據稱落水而死的水牛。


    嗯,喜得貴女宴,喝得一幹朝中的糙老爺們都走不動道,全都被抬出了程府。


    第二天朝會,李叔叔再次遇上大場麵,一幹禦史如同打了雞血,紛紛上書彈劾程大將軍


    不顧朝庭禁令,私買死牛,未經官府鑒定死因,便將死牛化著美食入腹的彈劾奏折。


    天子大怒,下令罰盧國公程咬金俸祿三個月。


    程處弼在太醫署裏邊蹲了整整一天,除了中午時分竄出去吃了點東西,一直老老實實蹲在署裏。


    結果沒想到程處弼迴到了府裏,正跟兩位兄長齊樂融融,準備晚上再涮上一頓牛肚火鍋。


    結果就看到了滿臉不樂意的親爹迴了府,帶來了這個令人臉黑的消息。


    灌了一杯程府秘製三勒漿,又將幾大塊涮好蘸了料碟的牛肉吞下了肚,程大將軍猶自心中有怨。


    “他娘的……那幫子混帳玩意,昨個在咱們家又吃又喝,


    今個那幫子混帳禦史彈劾老子,也不見那幫家夥站出來幫老夫說話。”


    哭笑不得的程處弼抹了把臉,趕緊又給親爹挾了筷涮好的牛肚勸道。


    “爹……這也怪不得幾位叔伯,畢竟這是在咱們家開宴,再說了,禦史那邊就喜歡盯著咱們老程家。”


    “爹你就別生氣了,咱們老程家被罰俸不很正常的事嗎?”


    程處亮吃得滿嘴湯汁,美滋滋地嚼著脆爽的牛肚一邊勸道。


    程咬金直接就毛了,一腳尖踹到程老二的腿上。


    “老夫快有一年沒從陛下那裏領到一個銅板的薪水了,你特娘的還敢說風涼話,簡直就是孽子。”


    “啊,這……”程處弼一臉懵逼地看向這位自己一直視為偶像的親爹。


    沒想到,領不到薪水居然也是老程家的光榮傳統。


    “好了爹,老二可是無心之語,莫與他計較。”大哥程處默好不容易才壓製住興災樂禍的笑容趕緊勸道。


    看到程處弼那一臉震撼莫明的樣子,程咬金嗔怪地瞪了一眼這個長像和才藝最肖似自己的老三。


    “看老夫作甚?還不是因為那幫子混帳玩意,老衝老夫嘰嘰歪歪,你爹我是那種受得了氣的人嗎?”


    大哥程處默表情很嚴肅地朝著三弟道。


    “咱爹也沒在朝堂之上揍他們,隻是拿芴板嚇唬人。


    結果失手砸了個禦史的腦袋,被陛下給罰了一年的俸祿。”


    看著表麵一本正經說事,偏偏銅鈴大眼眨得飛快的大哥。


    差點讓自己口水給嗆到的程處弼,默默地灌下了一杯程府秘製三勒漿麻醉自己。


    神特麽的失手,失手能有這樣的準頭?


    他突然明白,為什麽親爹能夠橫踞大唐朝堂勳貴惡霸榜很多年屹立不倒。


    為何文臣一提到老程家,大拇指下意識地掉頭朝下,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喝著小酒吃著火鍋,一家子又變得齊樂融融,俸祿啥的,罰也就罰了。


    反正老程家也不指望那點俸祿吃飯,不然一大家子早就該喝西北風去了。


    “雖然生了娃,可是現如今已然入了冬,你們的娘暫時迴不來了,想要迴長安,怕得到開春才成。”


    “這倒是,娘帶著剛出生的妹妹,的確不適合寒冬臘月的長途奔波。”


    程咬金呷了口酒,又抄起鮮嫩的牛肉塞進了口中大嚼一麵道。


    “太子的婚期,之前已經定下了,就在明天春天,老三,你沒收到什麽消息?”


    程處弼的眉頭微微一皺。“孩兒之前問過吳王殿下,太子的腿傷一直未愈。”


    “怎麽這麽久了還未痊愈?”程咬金砸砸嘴,這都快有三個月了吧。


    程處弼點了點頭,那顆原本已經放下了的心,又漸漸地懸了起來。


    該不會,治療傷勢的時候出了什麽差池,從而導致這個很不愉快的後果。


    #####


    幾乎同一時間,北方,晉陽宮中,屋外的風,越發地顯得凜冽,尖嘯著劃過窗欞,牆角,唿嘯而過。


    李承乾正斜躺在臥榻之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冊正在消遣。


    跟前的大銅爐內,竹碳通紅,散發著熱力,讓整個殿中都溫暖如春。


    無聊啊,李承乾看了半天書之後,無可奈何地將書冊擱到了一邊,揉著眉心歎了聲。


    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天天都隻能困在這晉陽宮中,加上腳傷,還有那晉陽越來越寒冷的天氣。


    更是連出門去溜達一趟,都成為了一種難得的奢望。每天隻能躺在這裏,偶爾能夠說話的,也就是幾位宦官。


    真*憋的快要內傷,真*閑的快要蛋疼。


    就在李承乾唏噓不已的當口,卻有宦官掀開了厚實的門簾步入了殿內。


    “殿下,有長安來的消息……”寧忠裹著寒風,步入了殿內,笑眯眯地扶著一封書信來到了李承乾跟前。


    “哦?快拿來給孤瞧瞧,是誰來的?”


    “是吳王殿下遣人送來的……”


    “哈哈,好,那孤可算不那麽無聊了。”


    李承乾雙眉一揚,美滋滋地拆著書信,還不忘吐槽。


    “二弟什麽都好,就是每次來的寫都不長,也不多寫一些長安的趣聞趣事……”


    “倒是程卿的書信有意思多了,可惜前些日子才收到他的來信,孤這一啟程,怕是得迴到,咦……”


    寧忠來到了那大銅爐前,看了看火,示意守在一旁的小宦官注意點,莫要讓火勢太小,冷著殿下。


    就聽到了李承乾發出了一聲輕咦,迴頭看去,就看到原本是斜靠著榻欄的李承乾居然難得地坐起了身來。


    “殿下,您可小心點,這條腿可千萬不要再受力了。”


    “知道知道,寧忠,你知道不知道,程卿他居然會作詩。”


    寧忠嗬嗬一樂。“程副率要是不作死,那才叫奇……等會,殿下你說他是作詩?”


    而此刻,李承乾全然沒有了迴答他的意思,兩眼放光地看著書信,一手輕擊大腿,“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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