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禦史可是記得很清楚,自己的同僚兼前輩陳禦史在朝堂之上彈劾了程三郎。


    結果,陛下隻是輕飄飄地罰俸半年,而今,自己既然收到了消息,又親眼所見。


    最好的就能夠人髒並獲,不讓老程家有狡辯的機會。


    當然,自己之所以要盯死程三郎,自然是來自於某位貴人的暗中授意。


    更何況,朝中的文官,誰不暗暗鄙夷一家盡是糙老爺們的老程家。


    隻可惜,程大將軍糙是糙,可偏偏滑不溜手,小過小錯不斷,可都是狗屁倒灶,雞毛蒜皮的破事。


    拿那些事情去彈劾一位當朝一品勳貴,那不是鬧著玩嗎?


    而現在,自己既然抓住了程三郎的破綻,那就要如同一隻饑餓兇狠的獵狗一般。


    隻要一口咬住,就死活都不能撒口。關禦史看著程處弼已經快要消失的背影,無比自信地一笑。


    等著,本官總有逮著你的時候。關禦史轉過了身來,朝著隨員吩咐道。


    “你們在此盯緊了,看看他今日可還會迴來。”


    “這幾日,本官會再親自過來,設法攔下他,到時候就算是程大將軍,怕也無話可說……”


    #####


    經過了宣陽坊的彩纈鋪,又來到了前幾日下馬之地。


    程處弼與李恪又把忠仆和侍衛都留在這裏之後大步前行。


    徑直往那位許大師的居所而去,到得那宅院跟前,二人相視一笑。


    從這一刻開始,英武挺拔的李處弼抬手一擺。“程公子請……”


    文質彬彬的程恪哈哈一樂。“李公子你先請……”


    兩個風度翩翩的男人,敲響了許大師的宅門。


    一位小廝打開了房門,得見這二位,聽聞是約好的,趕緊讓開,請這二位入內。


    不大會的功夫,眼圈發黑,麵容枯槁的許大師掀簾而出。


    看到了那位與自己在藝術交流上十分默契的程小友,還有那位脾氣不太好的李公子連袂而至。


    不禁笑眯眯地上前行禮道。“見過程小友,見過李公子,二位來得正是時候。”


    “許大師你這是……”程恪打量著許大師那副就好像整個人都被掏空的憔悴模樣,不禁有些內疚起來。


    莫非是因為時間太緊,導致這位許大師沒日沒夜嘔心泣血的作畫……


    “老朽不過是這三日熬夜熬得有些厲害,方致如此,不過老朽就早習慣了,二位不必擔心,快快有請……”


    進入了許大師的畫室之內,就看到了四麵牆壁之上,懸掛著各式各樣。


    姿勢不一,體位不同的……不正經藝術精品。


    對於程恪而言,簡直就是兩眼放光,嘖嘖有聲的幾乎挪不開眼。


    不過對於擁有4t優質內容,鑒賞過無數優秀老師的程處弼而言,這種靜態黑白畫作,簡直如同清湯寡水一般。


    許大師很滿意程小友被自己的得意之作,震驚得恨不得拿眼珠子杵到紙麵上的鑒賞舉止。


    不過,看到了李公子腳步不丁不八,目光平淡,神態從容之中,暗含不屑,不禁心中一震。


    咦……這位李公子居然半點也不受影響,忍不住湊上前嗬嗬一笑。


    “這位李公子,老朽觀你似乎對於這些老朽的得意之作,有點……嗯,反應有點不太正常。”


    看到這位不正經的藝術大師竄過來,似乎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程處弼嗬嗬一樂。“若是大師你能夠畫出會動的,而且還是彩色的,並且還能夠發出聲音的畫作。


    那程……咳,那李某肯定會佩服得五體投地,拜你為師都可以。”


    許大師一臉黑線地拂袖掉頭就走。神特麽的會動,還彩色,還能發出聲音,老夫姓許不姓馬。


    真要有那本事,老夫怕是……嗯,怕是活不到這麽大年歲。


    #####


    程恪鑒賞了一圈之後,這才意猶未盡地與李處弼站到了許大師立身的畫桌前。


    許大師讓兩名小廝緩緩地掀開了蓋在畫桌上的布,這張頗為巨大的畫桌上,顯露出了一張真人等高的畫像。


    這是一位女性的等身正麵畫像和側麵畫像,真*纖毫畢現的那種。


    隨著兩位小廝的動作,則是一張背麵畫像,以及俯視和仰視圖。


    程恪看得兩眼一亮,擊掌喜道。“好,大師果然就是大師,不但小的能夠畫得那樣的活靈活現。


    便是如此巨大的畫作,居然也能夠讓人覺得躍然於紙上。李兄覺得如何?”


    李處弼看著這張畫像,不得不承認這位許大師還是有兩把刷子,不但將人體的輪廓完整的勾勒出來。


    並且還將身體和肢體上的肌肉或者是脂肪起伏輪廓也做了精細化處理。


    不愧是常年搞不正經藝術繪畫出身的大師,這手法,沒治了。


    看到李處弼也朝著自己抱拳為禮,表示欽佩,這位許大師終於滿意兼得意地一笑。


    接下來,男子的等身畫像也出現在程、李二人眼中,之後,便是一位童男的等身畫像。


    反複仔細地打量了半天,李處弼都十分地滿意,隻不過,就是不論男女,還是孩童。


    他們的表情,都有點……李處弼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兄台覺得如何?”程恪看到李處弼反複觀摩老半天,忍不住乘許大師不注意的功夫小聲問道。


    “賢弟,你看看,這一男一女,還有這孩子,似乎他們的笑容,總讓人覺得有點不太正經。”


    “???”程恪一臉懵逼的掃了李處弼一眼,又扭頭看過去。“兄台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喚,我不覺得。”


    李處弼想了想,罷罷罷,這是古代,又不是現代,現代的畫像一般都是麵無表情。


    之前的閻立本大師隨手而繪的人像,也是麵帶笑意,神態安詳的那種。


    所以帶上笑容,讓自己這位見習慣了嚴肅嘴臉的醫學生有些不對勁很正常。


    收起了這一男一女一孩童的等身畫像,程恪拉著許大師到了一邊,交付了沉墊墊的酬勞後。


    許大師心滿意足地收下之後,親自將二人送到了宅院門外,還特地叮囑一句。


    二位若是有什麽獨特的要求,隻管過來。隻要是人,他有自信,長安城內能夠超過他的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若是動物,出門左拐,路過四個宅院,第五個就是那位擅長走獸的不正經藝術大師的家。


    李處弼黑著臉大步前行,就不樂意搭理這些不正經的家夥,神特麽的走獸,難道還有一位擅長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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