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迴頭就看到了胳膊還拿布條掛在胸前的房俊,還在跟隨著他同來的孫思邈與袁天罡。這才想到,今日正是房俊拆線的日子。


    “你們來得正好,我做了樣新菜式,來嚐嚐。”


    “你做的?”孫思邈深深地吸了一口蕩漾在空氣中那誘人的香味,一臉震驚地道。


    “那是自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晚輩還能說謊不成?”程處弼笑了笑,身後邊一票弟弟都流著口水齊刷刷地拚命點頭。


    袁天罡看著那盆色香味俱全,浮在表麵,露出了白嫩誘人色澤的魚片,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既是如此,我等倒也要嚐一嚐賢侄的手藝。”


    一大盆的水煮魚片,分拔到了幾個盤子裏,孫思邈挾起了一筷魚肉,先是深嗅了一口,這才將魚肉擱入了口中慢慢咀嚼。


    “好滑嫩鮮香,這辛麻口味,著實誘人食欲,貧道沒想到,賢侄居然還精於廚藝。”


    程處弼嗬嗬一樂,正要裝逼地謙虛兩句,結果一旁的程老四蹦了出來。“不是,我家三哥的廚藝,都是他腦袋裏邊的白胡子老爺爺教的。”


    袁天罡差點讓那蓋在熱油下的魚片給燙傷,趕緊哈哧兩口氣,咽下了魚片,一臉震驚地看著程處弼。


    “我三哥說的,教他醫術的是紅色道袍的白胡子老爺爺,教他廚藝的是黃色道袍的白胡子老爺爺,我沒說錯吧三哥?”程老四表功似地看向臉色有點發黑的程處弼。


    我特麽還能說啥?程處弼隻能牽強地笑了笑來敷衍。


    孫、袁二位道長也哈哈一笑,暗中目光瘋狂交流。最終,孫思邈清了清嗓子裝著不經意地問道。


    “貧道記得,賢侄曾言腦中有三位白胡子老爺爺,那個藍色道袍的老爺爺,可有傳授什麽本事?”


    程處弼陷入了深深地思索當中,數理化,文史哲,音美體,怎麽翻牆下片片……就連第九套廣播體操,人民解放軍軍體拳,鬼步舞,通俗美聲唱法我特麽全都會,但是能說嗎?


    “賢侄是不能說嗎?”見程處弼皺起眉頭半天都不作聲,袁天罡好奇地問了一句。


    程處弼抬起了頭來,一臉認真地答道。“我問了,那位藍衣的白胡子老爺爺他沒迴答,所以小侄實在不清楚他老人家會什麽。”


    “……”袁天罡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小子要是沒病我袁天罡三個字倒過來念,叫罡天猿。


    孫思邈麵無表情地伸手抹了把臉,自己跟個有腦疾的病患計較個啥。抄起了筷子。“這魚味道真不錯,來來來,大家吃魚,吃魚。”


    ###


    吃了魚,程處弼解開了房俊胳膊上的繃帶,露出了愈合良好的傷口。


    孫思邈與袁天罡看著程處弼用剪子將那些縫合線給剪開,抽出,不大會的功夫就全部處理完全,傷口顯得十分的平整,隻有一條肉眼可見的痕跡還有兩旁的針眼,見證著這裏曾經遭遇過重創。


    房俊小心翼翼地活動著胳膊,緩慢而又小心的練習著抓握,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傷口處的皮膚,隨著他肌肉的運動而動作,卻絲毫沒有裂開的意思。


    房俊的臉色透著欣喜。“處弼兄,小弟感覺自己的胳膊已經沒毛病了。”


    “嗯,愈合得不錯,不過這隻手隻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不能劇烈動作,也不能提重物。”程處弼滿意地點了點頭,末了又交待了句。


    “想要恢複到過去那樣,至少得再一個半月之後,畢竟你傷到了肌肉組織,還是小心一些為上。”


    “十餘日,傷口就愈合得如此之好,看來,處弼賢侄你的這傷口縫合之法,果然有效。”孫思邈與袁天罡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過往受創處,最多也就是用布條包裹起來,可是,卻很容易因為用力而導致創口裂開,甚至會導致已經清潔的創口化膿感染,致人於死地。


    一般而言,類似房俊胳膊上這種幾乎深可見骨的傷口,最少得養上一到兩個月,創口才能夠完全愈合,若是傷到了肌肉的話,即便愈合,力量和動作都會受到影響。


    袁天罡已是兩眼放光地低聲道。“此法當可推廣於軍中和民間,若用此法以治外創,當可活人無數。”


    程處弼迎著這二位大唐的醫學專家,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答道。“這個辦法,其實並不複雜,最主要還是清創要精心,最大程度地杜絕後期感染,再進行嚴密的縫合……”


    話音未落,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就看到了一位壯漢氣喘籲籲地衝了過來。


    “房成你怎麽來了?”房俊一臉懵逼地站起了身來。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夫人和三公子,讓瘋狗給咬了!”壯漢房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什麽?!”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站起了身來。


    “娘!我娘傷哪了?”房俊小臉煞白,兩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主母為了護著三公子被咬傷了胳膊,知曉二公子您和二位道長在一起,所以叫小的趕緊過來請二位道長過去。”


    “那還不趕緊走。”孫思邈趕緊抄起了隨身攜帶來的藥箱邁步就往外走,袁天罡與房俊也快步朝著外麵就跑。


    程處弼正要快步跟上,剛出了廳門,想了想轉身就往另外一個方向疾行。


    “三哥,你要去哪?”剛剛追出廳門的程老四有些懵。


    “我去拿藥……”程處弼頭也不迴的揚了揚頭,朝著程府的冰窯方向而去。


    不大會的功夫,一名家丁抄著一盞燈籠,引著程處弼下到了位於地下的冰窯中。


    冰窯內,滿是緩緩溢散的寒氣,繚繞著那些堆徹起來的巨大冰塊,而在冰窯正中的空地處,那裏則擺放著一張案幾,案幾上有一排瓷瓶。


    程處弼快步到到了案前,借著燈籠的光亮,打量著瓷瓶上的字跡。


    貼著數字零的瓷瓶代表裏邊裝著的是瘋狗的腦髓,數字一則代表第一代感染狂犬病毒的兔子腦髓。


    而現如今,這裏擺放的瓷瓶,隻有數字四。數字四的瓷瓶一共有五個,程處弼拿起了其中一個瓷瓶,裝入了一個特地的小木箱裏固定好後,快步離開。


    出了府門,就看到好事的程老四已經蹲在門外候著,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房府門口處趕上了房俊等人的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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