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看著地麵的一個漆黑穿孔的李夜風沒有立刻站起來,而是靜靜的應道:“嗯,來了啊。”


    韓東皇一臉的沉靜,眼前的男人,對他來說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因為,在許多年前的單兵特種作戰大賽上,他慘敗給了這個男人。


    他拿了亞軍,雖然,這份榮譽已經十分沉重和光榮,可畢竟不是冠軍,


    那一年,隱王之名響徹京都,誰人不知‘隱王’之名。


    嫉妒?怨恨?


    那倒是沒有。


    因為,他輸得心服口服,所以,在李夜風發出邀請,讓他進入隱秘機動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想要變得更強,就要跟更加優秀的人攜手同行,這樣才能夠成為更加強大的戰士。


    他當然做到了。


    他變強了,變得很強很強,一步一步,從一個普通的隱秘機動隊員,成為了主掌一個分部的分隊長。


    但隱王走的更快,走得更遠。


    他發現,他永遠也趕不上隱王的腳步,當然,他並未氣餒。


    他一直在追尋,從未停止。


    哪怕他已經成為了另一個人麾下的悍將,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眼前這個男人背影的追尋。


    超過他,才能夠登頂。


    “你看地上這個孔,是不是很眼熟?”李夜風淡淡的笑道。


    對任何一種兵器造成的口子他都很熟悉,這地上的孔,是槍或者矛造成的。


    從周邊均分的裂紋來看,應該是矛。


    韓東皇的武器,就是一支戰矛。


    是巧合麽?


    韓東皇上前看了一眼,旋即沉聲道:“應該是槍、矛、戟這類兵器造成的,不過,從周邊裂紋的分布情況來看,矛和戟的概率會大一些。”


    “是啊...”李夜風歎道:“你說咱們炎夏,刀槍劍戟用的人最多,但是這戰矛,好像不是特別多吧?”


    韓東皇手指輕輕的抽動了一下。


    他的心情陡然間沉重了下來,因為,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個救走所有林家之人的用劍之人,是不是故意逼得他在現場留下痕跡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現場情況怎麽樣?林家到底怎麽迴事?”李夜風忽然轉移了話題,他不想讓韓東皇把戰矛拿來看看是否剛好跟地上的這個孔大小吻合。


    因為那樣的話,就代表韓東皇沒有迴頭路了。


    他終究還是希望,這個昔日的戰友,能夠選擇從黑暗中走出來,這樣的話,好歹他可以留他一命。


    否則,他這個隱秘機動總隊長,說不得隻能痛下殺手了。


    “因為這是林家內部,所以監控設備我們第一時間調取其中的資料,很可惜,因為大火的緣故,全部損毀了,沒辦法複原,所以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


    “另外,根據我們的情報,在事發之前,有不少勢力收到了一份警告,因此,許多盯著林家的勢力都紛紛退走,這就導致沒人知道林家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夜風淡淡的道:“真的沒人知道麽?”


    韓東皇毫不猶豫的點頭:“確實沒有人知道,另外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可能是一場複仇,林家極可能是得罪了什麽人,所以才會有今天的遭遇,而且出手之人非常狠辣果決。”


    “林家那些活著的人去哪裏了?”李夜風問道。


    “林家聘請的各類傭人都被提前解雇了,所以從他們口中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所以,林家之人去了哪裏,隱秘機動也不清楚?”


    “是的。”韓東皇平靜的應道。


    李夜風隨便走動了一下,看見一些劍痕,此地,應該有強大的劍者出現過。


    “現場有人短暫交手過,這些痕跡很新,而且上麵還有殘留的劍意。”


    “這個我們也調查過了,正在調查這段時間四大劍仙的動向。”韓東皇道:“浮劍仙在南江省、蕩劍仙和羽劍仙在京都、狂劍仙在東南省,他們都沒有離開過各自駐足的地方。”


    這一點,韓東皇也十分詫異,因為,炎夏真的已經找不出來除了他們以外的強大劍仙了。


    李夜風點了點頭,道:“快劍居士呢?”


    “也不是他,快劍居士的劍氣,我能認得出。”


    李夜風沒再詢問,他能猜到的也就是這些人了,既然韓東皇都否定了,那就證明不是他們熟知的人,看樣子,這炎夏大地,還有一些隱藏的強者存在。


    “吃頓飯?”李夜風問道。


    “好。”韓東皇點頭答應。


    兩人來到了一家川菜館,點了幾個小菜。


    “在明珠市待了這麽多年,感覺如何?”李夜風問道。


    “還可以,如果有錢的話,在這個地方待著感覺還不錯哦,但如果沒錢,在這個地方也會很絕望。”韓東皇應道。


    “那看來你是過得不錯了?”


    “拖隱秘機動公款的福,別的不說,至少我這個分隊長在明珠市不愁吃喝。”


    “真羨慕你的生活,不過,你這樣的活法,對你來說肯定沒多少激情吧?”李夜風意有所指的笑道:“沒有激情,自然會渴求激情,也就會找一些比較有挑戰的事情做。”


    韓東皇眉頭微微一挑,旋即平靜的迴應道:“年紀大了,就不會有年輕人的那種幹勁兒了,我現在覺得這種生活挺好的。”


    他比李夜風年長一兩歲,李夜風近三十,韓東皇有三十一二了,這樣看來,其實韓東皇已經算是步入中年。


    “是啊,這樣平平淡淡沒有任何驚險的生活確實很美好,但,很多人並不會珍惜這樣的生活。”


    韓東皇沉默了一下,旋即道:“隊長喝什麽酒?”


    “隱秘機動有規定,隊長副隊長,在執行公務中之時不得飲酒,你要壞規矩麽?”李夜風眼睛微微一眯,神色有些鋒利危險。


    韓東皇笑道:“隊長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苛,一會兒都不肯放鬆。”


    “你可以喝,我不能。”李夜風搖了搖頭,他還得迴國外的戰場,酒精這種東西,他會盡量少碰。


    因此,他直接要了一杯白開水。


    韓東皇也不敢再提喝酒的事情,要了一瓶飲料喝了起來。


    兩人像老朋友一樣閑聊,顯得十分正常。


    飯後,李夜風看了看時間,道:“林家這邊如果有什麽消息,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會的。”韓東皇道。


    李夜風起身,笑道:“我先走了,以後少喝酒和飲料,這些東西五顏六色的,沒有開水來得幹淨,而且,開水要比這些飲料酒水之類的...幹淨多了,我呢,希望你身體健康,也希望...你能如這水一樣。”


    韓東皇道:“是,我以後會少喝的。”


    李夜風罷了罷手,道:“不用送了,結一下賬。”


    韓東皇站在原地,目送隊長走出這家菜館,片刻之後,他看向了隊長先前的水杯。


    片刻之後,他緩緩低下了頭。


    “我又何嚐不想抽身,可是...隊長...你可知道,大先生是我沒辦法拒絕的人,我...也有我的立場。”


    “縱然背叛了隱秘機動,又能如何?我不得不這麽做。”


    “也許有一天,你的槍口對準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必然沒有任何的怨言。”


    “希望我像這水一樣...我已經...不可能從烏黑的墨汁變成純淨的水了...”


    ...


    跟韓東皇分開之後,李夜風心情分外複雜,喝酒是隱秘機動的禁忌。


    但韓東皇,顯然已經喝酒多年。


    要麽他自己迷上了酒精的味道,要麽...他需要用喝酒來應付許多不同的場麵。


    身為隱秘機動的分隊長,如果不喝酒,誰敢強迫?


    他沒有問杜家的事情,因為,杜家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他不在乎。


    是不是韓東皇做的,他也不想管。


    當務之急,是找到林清天、林清竹。


    否則,他如何跟葉小溪交代?


    李夜風動用了他許久沒有動用的自有勢力,撥出了一個號碼,命令他們展開搜查。


    而後,他迴到了張家。


    張懷明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林家的核心人員好像沒死,不知道被誰給救走了。”


    “這樣麽...不過即便如此,林家的產業也被各方勢力瓜分了。”


    李夜風心神一動,問道:“都有哪些勢力瓜分?”


    “很多,畢竟林家被滅之後,這些產業的執行董事或者代理總經理根本沒能擋下各大勢力的侵蝕。”


    張懷明神色凝重,道:“明氏財閥拿了大頭,其他的則是被林家的對頭吞噬,反正誰有本事誰就吞得多。”


    “真是一群財狼虎豹...張家不打算分一杯羹麽?”李夜風開玩笑的問道。


    “趁人之危,讓人不齒,況且,明家已經先一步踏入,我們再進去的話,就得跟明家開戰了,跟明家打一架再去拿林家的產業,得不償失。”


    李夜風點了點頭,明氏財閥的動作倒是很快,那麽,會不會明氏財閥,其實跟那位大先生也有關係?


    就在二人閑聊之時,金陵王家王道生,再次踏入明珠市,來到了張家!


    “金陵市王家,發出戰帖!”王道生一臉森然,他豪邁的踏入張家,看見了大廳裏的李夜風跟張懷明。


    李夜風掃了他一眼,旋即淡淡的道:“敗軍之將,還敢再來?”


    “小子,我說了,你觸怒我金陵王家,這件事,注定無法善了!”


    咻!


    一封戰帖,射向李夜風!


    “我金陵王家,挑戰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你可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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