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鄧清連哄帶嚇地讓鄧明冒認自己跟眾俠出去後,自己換了套先前買了的女真女裝,把獅子爪手套戴在左手上,把夜行衣、長劍、銀兩等物打了個包便外出了。剛剛出了館驛,看見一個差役手拿大刀追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貧民。那貧民慌不擇路,撞著了一隊巡邏的軍兵,自己被撞得跌倒在地。那差役道:“逃啊,你倒是逃啊!給哈勃奇老爺當勞仆多少人盼都盼不來!”說完舉刀要砍。鄧清見狀,摸劍就想要出手。


    卻沒想到那隊軍兵領頭的軍官早已按住那旗兵。那軍官道:“現在朝廷放寬了‘逃人法’,由於不堪忍受歧視和奴役而逃跑或暗中與大明來往的漢民和漢官,雖被發現,也一概不追究。隻有逃跑三次以上的才予以重刑。”鄧清聽得,大感意外:“當初陳良策和金州二秀才不是因為金國得暴政才會揭竿而起麽?即便是年初就在沈陽的蘇氏一家要不是我山河派出手也要家破人亡啊,建虜對百姓何時變得如此仁義?”


    再往前走一陣,隻見城牆上貼著皇榜,一群百姓在圍觀。鄧清好奇上前一看,隻見皇榜寫著:“歸降之土地,即我之土地;歸降之民人,即我之民人,其皆吾赤子也!歸降之後,自當加之恩養!今建漢之人,均為一體,凡審擬罪犯,差役公務,毋致異同。譬諸五味,調劑貴得其宜。若建州庇護建州,蒙古庇護蒙古,漢官庇護漢人,國將不國,是猶鹹苦酸辛之不得其和也!”鄧清一聽,心想:“這皇太極還會籠絡人心啊!”


    正想著,聽得兩百姓道:“朝廷怎麽會有如此德政?”另一人道:“不是新大汗剛剛登基麽?當然頒布一些諸如大赦天下之類的德政,哎,盼望這德政能長久吧!”鄧清也沒心情聽這次人地談論了,當下心想:“找不到莽古濟,如何報得這大仇?!”漸漸地到中午了,鄧清腹中饑餓,剛好看見路旁有家食肆,便信步走了進去。鄧清坐下,點了幾道菜,便百無聊賴地等著上菜。


    正等著,聽得鄰桌的食客談論道:“現在的大汗可好,編戶齊民,我們漢人成了漢戶,與女真人一樣,都是普通老百姓了。”另一個食客接著道:“可不是嗎?先大汗俘虜得漢人都賜予建州女真人做奴隸。漢人多了,就把我們編成村莊,在按等級配給女真人貴族,使我們受盡了旗人的淩辱。現在我們都恢複了自由身,可以安居樂業了!”鄧清心下惱氣:“這些人都忘了自己是什麽人,稱唿金酋做大汗!”


    鄧清本是個心直口快之人,心中不快本不會藏住,但是此時為了報仇,又不得不忍,隻好氣唿唿地吃著飯。正吃著,方才被追捕的貧民被那差役揪著進來,帶到一個穿著一身短打的中年漢子跟前:“哈勃奇老爺,您的逃人我帶迴來了!”鄧清一看,那哈勃奇不是別個,正是莽古濟手下的狼倌!鄧清心中大喜道:“真個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愁沒門路去找那莽古濟呢!”


    差役道:“老爺,如何處置這廝?”哈勃奇拋了一錠金子給那差役道:“帶迴去,格格養的那些狼我今天還沒喂呢!”那逃人一聽,搗蒜似的磕頭求饒。差役接過金子,獰笑著揪著那逃人便走。鄧清心中暗想:“如何把救人和逼問莽古濟下落之事一並做了呢?”不容鄧青多想,那哈勃奇吃完飯了,結了賬起身便走。鄧清也不敢逗留,把飯錢放在桌上也跟著哈勃奇出去了。


    出了酒樓,隻見一婦人和一女童撲上前來死命抱著哈勃奇的腳。那婦人道:“求求老爺放過我夫君吧!”哈勃奇看著就覺得心煩,喝道:“滾!”一腳就把那婦人踹到一邊。女童哭著叫:“娘呐!”就抱著婦人哭。鄧清積極上前扶起那婦人道:“大嫂,發生何事了?”那婦人哭著道:“奴家夫君名叫戴二,是那位哈勃奇老爺的奴仆,因為不堪老爺的虐待想逃走,結果要給老爺抓去喂狼了!”


    鄧清聞言,眼珠一轉,靈機一動,把自己的包裹和長劍都塞給戴娘子道:“大嫂你就先替我保管這包裹,銀兩你要用就拿去,但是劍和夜行衣給我留著,我自然把你夫君完好無損地還給你!”戴娘子千恩萬謝道:“女恩公如果能讓我夫君脫險,小婦人已經感激不盡了,欺負染指女恩公的財物?我們一家打算離開沈陽這是非之地,不過打算在城南的那家小客棧等上夫君,然後再一起出城的。女恩公到時候到那找我們要迴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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