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複皺眉道:“我倒擔心放跑了倭寇,他們肯定會迴湄洲島報信。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倘若按照原計劃進攻湄洲島適合否?”鄭翠翎道:“再適合不過。其一,我軍剛勝,氣勢如虹,宜一鼓作氣,乘勝追擊;其二,我方能想到的想必倭寇也會想到,倭寇知道方才和我軍一場遭遇戰,故此敵倭也肯定會猜想我方必定會謹慎進軍,我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給敵倭一個出其不意;其三,過了今晚,也不知道何時再由離岸風了。”


    眾人都知道鄭翠翎智計百出,乃女中孫吳,都很信服她。天正道:“事不宜遲,郡主施主,我軍緊隨追擊吧!”鄭翠翎道:“不急,如果緊隨其後的話,方才逃竄的倭寇渡得上島便會告知守島倭寇。到時候倭寇緊盯文甲口,反為不利於我軍渡海登島。何況,李千總為國捐軀,我們好應該讓其入土為安。”眾俠覺得有理,都合理力埋好了李銳平的屍身。朱常鴻向李銳平的墓叩拜完後,把原本李銳平手持的號旗交給天正。天正接過激動道:“不曾想到渾河一役後,戚家後人還能再次指揮鴛鴦陣!”


    一行人繼續向山柄村進發,來到山柄村,正是申時三刻。來到山柄村,但見焦土殘垣,野犬食屍,盡是倭寇燒殺劫掠的遺跡,眾俠無不看得心頭火起。朱常鴻下令讓官兵趕走野狗,掩埋死難村民。鄧清掩埋一條女屍之時,看見那女屍緊緊抱著一個小童的屍體,二人都被倭刀捅個透明窟窿,禁不住放聲大哭。朱常鴻拍了拍鄧清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清師妹休要悲傷,今晚橫渡文甲口,殺上湄洲島,把那群倭寇殺盡以祭死難百姓的在天之靈!”


    鄧清咬牙切齒,奮袖出臂,幫助官兵掩埋死難村民,一邊埋一邊恨恨地道:“我要記住我埋了多少大明百姓,待會便要殺多少倭寇報仇......”鄭翠翎拿起普鯨的畫隔著文甲口望向湄洲島,果然如畫中所畫一模一樣。正看著,突然,天空下起了一場冰雹。眾人被冰雹打得額措手不及。鄧清咒罵道:“我們是行善,為何老天要下雹子打我?是打也是去打倭寇啊!”羅子璿道:“出師不利,看來兆頭不好,要不還是擇期在渡海如何?”鄧清道:“你沒看見這一村慘死的同胞!?再說這番胡話,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招唿過來!?”


    鄧清正罵著,突然刮起了東北離岸風。鄧清大喜,大唿快點讓熱力球升空。此時還沒到戌時,八月上旬的福建此時天還沒全黑。鄭翠翎看看五百官兵齊動手,山柄村的死難百姓也的確埋得七七八八了,於是便指揮官兵道:“弟兄們合力把竹筏、熱力球和絞盤卸下來吧!先把絞盤釘在地上!”然後又自言自語道:“希望待會兒熱力球升空東北離岸風不要停才好。”徐驥道:“郡主娘娘放心,家父觀測天象,這陣風能吹到亥時!隻是......”鄭翠翎問道:“隻是什麽?”徐驥偷眼看了看鄧清,然後支支吾吾道:“沒什麽了......”


    等卸載和釘絞盤的事都忙完後,天已經黑透了。眾俠齊心合力把四腳鼎搬到竹籃子裏並點起炭火,天正和倪天行都上了籃子。眾人看那大邪王時,隻見他沒穿上邪王鎧,卻帶多一把一丈多長的倭刀。眾人不解問其故,倪天行道:“萬曆四十一年,我邪王門在杭州殺倭抗敵,當時我殺了倭人劍客佐佐木小次郎。當時佐佐木使用的便是這柄倭刀,名喚‘晾衣杆’。但是也是那一役,我老娘也被我人殺死。故此此役我想即使不穿邪王鎧也要帶上這柄‘晾衣杆’,飄過湄洲島向倭寇血債血償!”


    鄭翠翎聞言,心想為報母仇但不穿寶甲是為不智,正想開口勸說。倪天行看懂了鄭翠翎的心思,便搶先說:“諸位可能不明了我心思,那是因為你們沒經曆過老母親慘死......”徐菲兒想起自己母親吃觀音土撐死,便道:“大邪王,菲兒明了,菲兒的親娘也......”黃睿看見徐菲兒開腔,自己也道:“我小時老母也早過身了,我也明了大邪王!”鄭翠翎見如此,也不便多說了。


    倪天行、天正都上了竹籃,但羅子璿還是遲遲不敢上道:“真的要上去麽?”鄧清喝道:“如何?想臨陣脫逃麽?你看看人家大邪王和天正大師!”羅子璿嘟囔道:“上就上唄,不是你上去你肯定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鄧清道:“看你這窩囊廢樣!早知道讓楊帆小弟別迴去,他打火銃的準頭不比你差!”鄧清這招激將法還真管用。羅子璿當下叫道:“上就上!我寧願摔死也不要被你這婆娘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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