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酒店,葉楓眼神莫辯。


    一進房間,就見浴室燈亮著。


    水汽氤氳的玻璃門,投影暖黃的光斑。


    推開門,小女人正泡在溫水裏,唿吸均勻閉目休憩。


    或許是太累,他進門的動靜不小,她卻沒發覺。臉蛋被霧氣蒸的如紅蘋果一般,濕潤發絲沾著水珠。


    眼睛略微紅腫,殷紅唇瓣飽滿,嘴角有被咬破的痕跡。


    比起在車上拚命反抗的她,此時的她就像酣睡的嬰兒。


    水嫩的肌膚如牛奶般光滑,仿佛對整個世界都沒有防備。


    隻是原本雪白無暇的肌膚,被大大小小的淤青密布,看起來格外駭人。


    心抽搐的疼,他眉頭一鎖,恨不得給自己兩拳。


    他彎腰,手臂攬住她的身體,輕輕一撈,就將她給抱了起來。


    水珠灑了一身,睡夢中的她也被驚醒,猛地睜開濕漉漉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他。


    一秒,兩秒。


    喬顏臉色一下糾結難堪,腦袋別過去,沒有掙紮力氣,如蚊吟般的叫喊,“放我下去。”


    不想瞧見他,那麽粗暴瘋狂的他,她再也不想看見。


    他不做聲,小心翼翼將她抱了出去,放在柔軟大床房上,為她掖好毛毯,麵無表情。


    聲音苦澀到了心眼兒裏,低啞著,“乖,睡覺。”


    原本是再平凡不過的話,往日他一說,她肯定滿心的幸福泡泡,可是他如今一說出來,隻讓她心頭麻木。


    眼睛定定望著天花板,他俯下身,想替她墊好枕頭。


    見他壓下來,她猛地一縮,身子一顫,像是受驚的兔子,眼神裏充滿了戒備和警惕。


    心抽搐的疼。


    往日她見他,何時不是調皮開朗的,如今竟像是怕極了他。


    眼眶一紅,鐵骨錚錚,也恨不得一槍崩了自個兒,他嘴角一勾,聲音涼了幾分,“我守著你。”


    在她視線注視,他在床邊的沙發上躺了下來,沙發不夠大,他一個大男人,腿腳懸空。


    關了燈,房間一下暗了下來,除卻窗外薄弱的月光,再也沒有光線。


    喬顏眼睛瞪得酸痛,想閉眼,腦子裏卻一團亂麻。


    屋子裏靜的能聽見彼此唿吸聲。


    一分鍾,兩分鍾……


    十幾分鍾過去,她估摸著男人已經睡著了。


    慢騰騰爬了起來,抱著床上的毛毯,赤腳踩在地毯上,朝沙發走了去。


    心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不是恨他,也不是厭惡。


    就是他那魯莽的動作,讓她心底有那麽一瞬間的受傷,像是自尊被踐踏在了腳底。


    越想越叫人心肝難受。


    月光下,他五官模糊不清,隻有線條分明的輪廓異常清楚。


    這還是她愛的那張臉,從眉宇,到眼睛,到鼻梁,到薄唇。


    每一處她都曾心心念念了幾千遍。


    將毛毯鋪開,小心翼翼蓋在他身上。


    冬夜裏涼,屋子裏雖沒什麽寒意,但不蓋被子肯定會著涼。


    將被子掖好,她心底一歎,餘光瞥見他沾著血痕的拳頭。


    起身準備去找藥物,手臂多了一道重力,滾燙的溫度,不等反應,她已跌入熟悉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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