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住風箏的線斷了。


    風箏飄呀飄地卻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任由自身隨風飄搖,最後落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是天堂?或是地獄?


    莫芷頡這幾個星期就是這種感覺。


    她對明崇堅定的愛情,在經過孫楚術以及李薇的事件後,終於出現了裂縫。最後當誌偉不顧一切地保護她之後,她的心動搖了,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過度迷戀明崇而迷失了自我?


    他當真放她自由,除了公事之處,再與她有任何接觸。她原以為自己會好過一些;但,她的心卻更加黯沉了,沉到不知名的黑洞裏。


    距離約定在時間隻剩下三天,她仍然找不到答案,她懷疑自己已經得到輕微的憂鬱症了。


    小頡,你看了窗外這麽久,有什麽驚人的發現,陳誌偉愉悅在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迴過頭看見穿著一身白衣黑褲的他,俊挺地站在實驗室門口。


    你一聲不響地出現,要嚇死人啊?她白了他一眼。


    是你自己有問題吧?我差點沒敲鑼打鼓叫醒你。他好笑地望著她的怒顏。


    這一刻莫芷頡才知道自己有多反常,怎麽會連他站在後頭卻一直沒發現;萬一今天進來的是一個歹徒,她不就完蛋了?


    你最近都心不在焉喔!難不成真的是讓李薇嚇傻了?人家都已經迴加拿大去了,你就忘了那件事好不好?陳誌偉直言就諱地說。


    那個恐怖的經驗不要說是莫芷頡本人,就連當時在現場在他都嚇得魂飛魄散。


    他本以為李薇隻是做做樣子,沒想到李薇會真的把那硫酸往許明崇臉上潑。那一刻他和所有人一樣都忍不住尖叫,更驚訝的是,小頡竟會在關鍵時刻還不顧一切地往許明崇奔去,雖然,他也可以為了她這麽做,然而莫芷頡緊緊地抱住許明崇時,他就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是他的了。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當時你為什麽有勇氣幫我擋硫酸,你明知道我愛的人是明崇。


    既然他要挑明話題,她就把盤旋在心裏的問題一並問出。


    陳誌偉沉默了片刻。


    直覺反應吧!在那一刻我並沒想到誰愛誰的問題。我隻是覺得你是無辜的,她不該把氣發在你身上,而且,他停了一下後接著說:我並不認為她真的會那樣做。


    如果今天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那樣做?她緊接著又問。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保護欲是許多男人都會有的本能,也許換成其它人,我也會這麽做。


    他並不想讓小頡對他心懷愧疚,她必須照著內心的感覺走,才會真正快樂。


    這陣子我一直在想,你對我是不是付出太多了;我真的無法承受你的感情,寧可讓自己相信在澎湖的海邊,你隻是在跟我開玩笑。莫芷頡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她發現自己變得很脆弱,很愛哭。


    你說得沒錯,我是在開玩笑的!我怎麽可能愛上你這種恰北北的女孩!哈哈哈,陳誌偉忍住心口撕裂般的疼痛,笑嘻嘻地說。


    你,莫芷頡沒想到他會迴答得這麽幹脆,心裏有點受傷的感覺。你好沒眼光叫喔。


    她破涕為笑,伸手就在他胸前打一拳。


    是你沒眼光,不是我沒眼光!你沒看上我這個超級優秀的男人,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他撫著稍稍發疼的胸口,笑哈哈地說。


    莫芷頡真的弄不懂他了。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她喃喃地說。


    不過,我倒覺得你和明崇學長真是天生一對。他為了你連李薇那種超級大美女都不要了,可見他的眼光和你一樣爛。


    陳誌偉不了解李薇和許明崇之間的恩恩怨怨,他隻知道,李薇是許明崇的舊愛。


    最近係上的傳聞非常可笑,他們都說,許明崇變心愛上了係上的女助理,放棄了美如天仙的女朋友;舊女友一怒之下才會演出潑硫酸事件。


    但是,無論真相為何,他就是相信,許明崇會選擇小頡是他最明智的抉擇。他唯一認同許明崇一點就是,他和他一樣有眼光,看上了不矯揉造作的小頡。


    你錯了,是我先主動表明心意的,明崇他也許沒那麽愛我。莫芷頡忍不住說出心裏的秘密。


    陳誌偉十分駭然。


    他沒料到她會這麽說,但他去清楚看到她對感情的彷徨迷惑;或許這就是她的心結所在,她永遠都以為自己愛許明崇比較多。


    我知道你愛他,一開始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說。


    他認識小頡在許明崇之前,然而,當他熱切地追隨著她身影的同時,他也看見了她目光的焦點並不在他身長上,而是許明崇。


    若不是像他這般的用心用情,沒人能看出她內心的感情世界。


    你怎麽會知道?她訝異地問。


    我就是知道啊!她懶懶地迴答。


    我不隻知道你暗戀他很久,而且我也知道他是為了你才迴來當助教的。


    莫芷頡呆愣地望著他,仿佛他是怪物似的。


    你在胡說什麽?她不可置信地 說。


    學長原本已經答應,退伍後要到農試所當研究人員;後來聽說係上有助教的缺,他就迴來向王老師爭取,他的目的隻是想離你近一點。


    你又怎麽會知道?她覺他未免太過神通廣大了。


    他跟惠華學姐說的,是我不小心聽見的,他還說,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錯過你,聽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他故意吐了吐舌頭。


    其實,當時他聽完之後,一個人騎著機車跑到山上對著高山發狂嘶吼,對於自己付出的深情卻元法得到任何的迴報,隻能自己撫平自己內心的傷口。


    若真要問誰愛誰比較多,他對小頡的愛絕對不亞於任何人;無奈隻是他一廂情願,沒有對方同等的付出,他的愛永遠隻能藏在心上。


    現在隻要她能快樂,他什麽也不求了。


    你一定對自己付出較多的感情而沒有安全感。事實上,我們都看得出學長對你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你不該對自己沒信心,更不該對他沒信心。


    你真的覺得他很愛我?莫芷頡又紅了眼眶。


    男人的心隻有男人會懂。


    他說了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卻讓莫芷頡的心豁然開朗了起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明崇有多麽重要,甚至一直耿耿於懷明崇是在最空虛的時候才找上她;意味著或許自己隻是幸運被她欽點,成為他的女朋友,並不一定是他的最愛。


    沒想到他竟會因為她而迴係上當助教,心甘情願地守在她身旁,這個事實讓她心上原有的陰霾全都一掃而空。


    非假日的午後,火車站冷冷清清的。


    莫止頡提著一隻行李,找到了車箱號碼,將行李放在腳邊,等待著南下火車。


    今天是她與明崇約定屆滿的日期,她卻避難似地打包行李,跟王老師請了假想迴鄉下住幾天。


    她已經厘清了自己的感情,卻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反正她就是想學鴕鳥把頭埋起來,不想麵對現實。


    南下的火車準時進站,她上了火車找到座位號碼,戴上耳機、閉上眼,輕柔的女音呢喃著一首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在優美的歌聲中沉入夢鄉......


    仿佛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隱約中她聽見--


    “我以為傷心可以很少,我以為我能過得很好。


    誰知道一想你,思念苦無藥,無處可逃......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


    味道,記憶中熟悉的味道......為什麽這麽清晰?又那麽遙遠?


    她自夢中幽幽轉醒,窗外仍是一閃而逝的短暫景物,火車與鐵軌磨擦所發出的轟轟聲,仍規律地響著。


    那熟悉的味道卻像末醒夢般飄在四周,她揚起一個自嘲似的笑容,覺得自己好傻,幹嘛害怕麵對現實而脫逃;也許,他正因忙得不可開交而忘了那個約定,隻有自己在意得要命。


    身旁的人將報紙翻到下一頁,巨大的一個動作,讓她不經意地轉過頭......


    然後,她整個人怔住了,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怎麽會坐在她身旁,還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對她微笑?太詭異了吧!


    “你幹嘛一臉癡呆的蠢樣子?”他笑盈盈地開口。


    莫芷頡間迴過神來,取下耳機,紅著臉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彰化上車,座位正好在你旁邊。”他收起報紙,朝她一笑。“就這樣子。”


    鬼才相信他說的話!莫芷頡朝他翻了個白眼。


    “我是可以跟蹤你的,你想逃走,沒那麽容易。”他改口說。


    “我哪有?”她心虛地說:“我已經好久沒迴家了,想趁這幾天課比較少迴家看看。”


    “我了解。”他不想這她說實話。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詭譎的氣氛,莫芷頡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更好奇的是--他要去哪裏?


    “小頡,我知道李薇的出現對你造成很大的傷害;但也許你不知道,我有多麽地感謝她。如果她沒迴來找我,我心中永遠都有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她的出現反而救了我。我終於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像海市蜃樓,有種迷幻的美感,卻又那麽不真實;直到消失後,我才驚覺,原來它是不存在的。”許明崇平靜地說著他和李薇之間的感情變化。


    “那麽李薇要對你潑硫酸你為什麽不躲?難道你就這樣一心一意要讓她徹底毀了你?”她對那件事仍心有餘悸。


    “因為她已經失去理智了,與其讓她毀了我們三個人,不如讓我一個人犧牲就好。誰知道你那麽傻,還跑過來幫我擋。”


    許明崇隻要想起她曾經那樣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他,就算要他為她上刀山,下油鍋他都願意。


    “那時我隻是覺得所有的事都因我一人而起,如果我沒有寫那首詩給你,我們就不會有後續的發展,這麽一來,李薇也不會因為失去了你而痛苦得失去理智。我不要你一個人去承擔這樣的不幸,如果要毀就連我一起都毀了算,否則我一輩子都將因此而痛苦。”


    莫芷頡著杯子也許都不會忘記當時她有多害怕--怕自己被毀,更害怕失去他。


    “當我知道沒事的那一刻,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輩子我絕對不要失去你。所以,你知道這個月我過得多痛苦嗎?當我看見你和誌偉走在一起時,我瘋狂地想要告訴你,這種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要了!但是既然我對有所承諾,就必須克製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你會迴到我身邊,因為我是那麽的--愛你。”


    他的雙眼閃著灼熱的光芒,仿佛要將她溶化般。


    莫芷頡熱淚盈眶,在心裏責怪自己太傻;既然是兩情相悅,又何必斤斤計較誰愛誰比較多?


    許明崇望著她紅潤的唇,體內湧上一股不安的躁動,他已經好久沒吻她了,好懷念她帶點羞澀又熱情的感覺。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她好喜歡他說那兩個字的模樣,還有些害臊呢!


    許明崇真的臉紅了。


    他傾身向她,在她耳旁輕輕再說一次:“我愛你!”然後,頑皮地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


    莫芷頡也脹紅了臉,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我去你家跟伯父、伯母提親好不好?”他突然說。


    “不行啦!我都還沒準備要嫁人呢!”莫芷頡嚇了好大一跳。


    “那麽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好了。”他壞壞地說。


    “才不要!那種事要結婚後才可以做,我可不打算挺個大肚子去上課。”莫芷頡光用想的都覺得可怕。


    “你是說哪種事?”他露出邪氣的笑容。


    “就是生米煮......你真的很討厭ぅへ!”


    許明崇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南下的營光號列車第五車廂內,充滿著幸福的光芒,一對戀人無視於他人的存在,正緊緊擁抱在一起。


    莫芷頡家在雲林虎尾的一處鄉下,馬路旁一整排相連的房子大約十幾間,住的都是熟識的親朋好友。


    許明崇的出現頓時掀起一陣騷動,大夥扶老攜幼地爭相目睹這位大學裏的“助教”。反正他們也搞不懂助教是幹啥的,隻曉得在大學裏工作的就是很有學問的人,所以他們看他的眼光就多了幾分崇拜;再加上他長得一表人才,個性又溫文有禮,馬上就贏得了所有人的讚賞。


    “阿造,我看小頡一臉福氣,難怪會交到這麽派頭的男朋友!”隔壁的嬸婆對莫芷頡的父親莫啟造說。


    “兒孫自有兒孫福!好歹都是她的命。”


    莫啟造書念得不多,但天性樂觀的他對許多事都不強求。就像當年做生意失敗,到現在還負債許多,他仍是腳踏實地去做工還錢,從不怨歎命運。


    “我們家宏昌追你們小頡這麽多年,竟然還是讓人給追走了。這個死心眼的不知會多怨歎!”另一個歐巴桑抱怨地說。


    許明崇猜想那位“宏昌”可能就是小頡說扯她辮子的那個吧。他心裏很想對那位歐巴桑說:誰叫你兒子那麽“惡質”,欺負可愛的小妹妹,難怪人家不要他。


    “許先生,聽說你是學校裏的‘先生’,這樣追求學生,學校裏都不管?”另一個阿伯很好奇地提自己的疑問。


    “阿伯,我們在學生的時候就認識了,學校不會幹涉這種事。”許明崇笑著說。


    他覺得這群人都很可愛,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一點心機都沒有,就像小頡純樸的本性一樣。


    “交老師做男朋友,考試的成績會比較高へヌ?”宏昌的母親問。


    莫芷頡簡直就快暈倒了,心裏氣他莫名其妙地跟她迴家,讓她好尷尬。


    “我們說不同科係,所以不會有這種問題。”許明崇啼笑皆非地迴答。


    一群人拉拉雜雜問了一推問題,最後才在家人招唿吃晚餐的情況下散去;但臨走前,大家還很熱心地請他過去吃飯,許明崇對這樣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


    “許先生,你別介意,鄉下人說話比較直接,都是無心的!”莫啟造抱歉地說。


    “伯父,您別這麽說,我知道大家都是善意的。還有,您叫我明崇就好。”許明崇感覺莫芷頡的父親和剛剛那些人不太一樣。


    “明崇,小頡在學校讓你照顧,我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莫芷頡的母親李素蘭恭敬地說。她還不太能習慣女兒交一個大學裏的“先生”做男朋友。


    “小頡在外頭念書念得很辛苦,要不說我做生意失敗,她也用不著半工半讀來完成學業。唉!這是我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莫啟造感慨地說。


    “爸!你說那些幹嘛,我都快畢業了,您就別想那麽多了。”莫芷頡一點都不想在許明崇麵前提這些。


    “小頡每個月都寄錢迴來,才能勉強幫家裏度過難關,我們做父母的怎麽會不心疼?”李素蘭也紅著眼說。“小頡的兩個 弟弟都還在念高中,要不說她父親堅持,她當初還打算念大學呢!”


    許明崇別具深意地看了莫芷頡一眼。


    他很意外小頡的家境說這種情況,難怪她過得那麽辛苦,原來她要承受那麽大的經濟壓力,而這些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對於這樣的事實,他感到十分自責。


    “媽!你們別再說這些了,你要害女兒嫁不出去是不是?”莫芷頡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她一點都不需要人家來同情她,尤其是明崇;所以,除了馨逸之外,她從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家的情況。


    “好了,我不說了。”李素蘭也覺得自己不該在許明崇第一次來訪時對人家說這種事;萬一他真的嚇得不要女兒了,她豈不是壞了女兒的姻緣。


    “我們今天晚上要去小頡的大舅家吃喜酒,你們一塊兒去好不好?”李素蘭問許明崇。


    “你和爸爸去就好。明崇還要趕迴台中,明天一早要上課呢!”莫芷頡不問許明崇的意思就擅自做主,剛剛的場麵她已經受不住了,哪裏還受的了那些親戚們的七嘴八舌。


    “這樣啊,那你們到外頭去吃點東西再走也不遲。”李素蘭有些失望,她還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我打算在這裏過夜,你怎麽急著趕我走?”莫芷頡的父母走後,許明崇不滿地抗議道。


    “我才不要跟他們去舅舅家,夠丟臉了!”莫芷頡孩子氣地說。


    “你是說我讓你很丟臉?”他的臉色更加黯沉。


    “不是啦!我是說他們一群人像看猴子似的,讓我好不舒服。”


    許明崇終於笑了,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雖然他也覺得大家太過熱情,但那種感覺很好,以前去李薇家可沒見識過這種陣容。李薇的家人盡是那種書香世家的拘謹,他才做半個小時卻覺得仿佛有一世紀那麽久,不自在極了。


    “沒什麽啦!第一次總是比較好奇,以後就習慣了。”他反過來安慰她。


    “都是你!沒事跑來我家幹嘛!”她氣唿唿地說。


    “我不來怎會知道你這麽偉大,一邊念書還要一邊賺錢養家。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對我沒信心?以為我是那種想少奮鬥二十年的人?”他戲謔地說。


    “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是,我有必要逢人就說嗎?”她好沒氣地迴答。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從今以後,我不要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可以幫你分擔一部分的壓力。”他認真地說。


    莫芷頡聽得好感動。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算是匯報他的好意。


    “這樣怎麽夠!”許明崇不滿地搖搖頭。


    他低下頭就想吻她的紅唇,莫芷頡撇開臉,不讓他親。


    “不要啦!這裏是客廳耶!外頭人來人往的要是讓人家看見,我還要不要做人啊!”她的臉皮可是很薄的。


    “那去你的房間可不可以?”他邪惡地問。


    “不要!去房間不正合你意。”她才沒那麽傻。


    “隨便你!要不然這裏也可以。”他作勢要親她。


    她推開他移近的那張俊臉,一顆心小鹿亂撞的,其實她也挺想念他的吻。


    許明崇早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渴望,一把抱起她往樓上奔去。到了二樓,他隨意看了一下,推開一間未上鎖的房門。看見裏頭十足女性化的擺設,不必想就知道是她房間。


    他將她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深深淺淺地品嚐她美妙的滋味,兩人的唿吸越來越急促,壓抑的情欲即將崩潰。


    “今天算安全期嘍?”


    “你在想什麽?”他們有過幾次愛撫的經驗,但都實時守住最後一道防線,所以他從來沒和她討論過安全期之類的問題。現在他這一問,她倒是慌了。


    “想跟你做愛。”他坦白地說。


    “我不......”她“要”字還沒說出口就讓他含在嘴裏了。


    他又意亂情迷地狂吻她一陣,最後終於完全扯掉她上半身的衣服。


    “可以嗎?”他在最後一刻問她。


    莫芷頡迴他一個默許的吻,帶領她進入情欲世界的巔峰。


    釋放後的滿足感,讓兩人緊緊相擁,莫芷婕傾聽著他狂亂的心跳由急而緩,直到他慢慢平靜下來。她抬起頭看他,他也正噙著一抹滿足的笑容看著她。


    “會不會痛?”他溫柔地問。


    “當然痛。”都流血了還有不痛的道理嗎?


    “對不起,下次一定不會再弄痛你了。”他頑皮地說。


    說的都是廢話,要是每次都這麽痛,大概也沒幾個女人樂意做那件事了。


    “等一下你爸媽迴來,我就跟他們談我們的婚事怎麽樣?”他認真地問。


    “等我畢業再說吧!”莫芷頡躲進被窩裏。


    “我們可以先訂婚,這樣我們就能夠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好不好?”


    他一直很想和她住一起,但思及彼此特殊的身份,他也隻能打消那個溫柔的誘惑。


    莫芷頡害羞地低下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磨蹭著,用最迷人的嗓音對她說:“我可以幫你照顧家人,知道你的兩個弟弟都能夠獨立自主的時候。”


    “我不要你來承受這些壓力。”莫芷頡極力反對他這樣做。他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來幫她承擔這些。


    “你用不著為我擔心那麽多。其實我比你想象中還要有錢,養你一家人都不成問題。”他篤定地說。


    “你不會是什麽大企業家的兒子,而且有一堆家產等著你去繼承吧?”莫芷頡半開玩笑地問他。她對他的家庭就如同他對她的家庭一樣不了解。


    “不對!台灣沒有那麽多經濟奇跡,有錢有勢的大人物也不是俯拾皆是。”許明崇笑了。“我們家隻是正好有一大片土地,又正好列入都市計劃所規劃的商業區,就因為這樣成為名副其實的‘田僑仔’而已。我父親把賣掉一部分上地的錢平均分給我們三兄弟,所以,我日子好過的很呢!”


    許明崇從未動用過那筆錢,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富有。


    “那我算是挖到金礦了?”莫芷頡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她從沒想過要他幫忙承擔什麽。


    “挖到金礦的人是我,不是你。能夠娶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他誠心誠意地說。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善良了?”她發現許明崇以前總愛損她,現在突然對她這麽讚賞,讓她挺不習慣的。


    “其實,你知道嗎?雖然表麵上說你先開始對我表示好感的,但是自從我們開始交往後,反而是我一天到晚在擔心你會被別人追走,這到底是誰欠誰比較多?”許明崇感慨地說。他指的別人當然就是陳誌偉。


    “你還好意思說!不曉得是誰在那兒拈花惹草,害我莫名其妙挨人家罵,還是生平第一次被說得那麽難聽,你要怎麽補償我的精神損失呢?!”莫芷頡腦海中閃過孫楚芳潑婦般的嘴臉,不禁義憤填膺地控訴。


    “那你就快點嫁給我,成為名正言順的許太太;以後海域誰敢亂說話,你就可以去告她了。”許明崇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點子。


    “嗯!果然是個不錯的點子。隻要想到以後那群人都得恭恭敬敬喊我一聲‘師母’,我就覺得很得意。”


    她露出一個神氣的表情,逗的許明崇哈哈大笑,她小腦袋瓜裏裝的東西還真特別啊!


    “啊!”在他還沉醉在她天真話語中時,莫芷頡突然大叫了一聲。“快穿上衣服!我爸媽迴來了!”


    她聽見樓下傳來大門的開門聲,立刻抓起散落一旁的衣服,快速地穿上。


    “急什麽?讓他們知道最好,這樣你才有機會早一點過過當師母的癮。”他看她緊張的模樣,慢條斯理地邊穿衣服邊取笑她。


    “你可能會被我老爸宰了!”莫芷頡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不會這麽做,因為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更好的女婿人選了。”許明崇自信滿滿地說。


    “才怪!我老爸對隔壁的王宏昌就滿意極了!”她故意拿那位暗戀她許多年的鄰家男孩氣他。


    其實,王宏昌有一次在她家門口探頭探腦,還讓她老爸拿著棍子追著跑,以為他有什麽企圖哩!


    “可惜的是,她女兒已經先讓我用過了,所以我還是唯一的人選。”


    “你好惡劣耶!”莫芷頡拿一個抱枕砸他。


    他穩穩地接住向他拋來的抱枕,然後瀟灑地對她說:


    “我這就下去跟伯父、伯母談我們的婚事。”


    “好沒情調!你都還沒送花跟我求婚呢!”她覺得就這樣答應好像太便宜他了。


    “我說過,我不喜歡用太俗氣的方式求婚。”


    他詭異一笑,然後貼近她耳旁對她說:“剛剛就是在跟你求婚,怎麽樣?我很棒吧?我可是很犧牲讓你先試用看看喲!”


    他得意一笑,不等她迴答又說:“你,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為人師表該有的行為嗎?!”莫芷頡向他丟第二個枕頭。


    “哈哈哈......”


    他可是一點都不在意這種溫柔的懲罰。若不是小頡的父母親正好迴來,他還真想再嚐試一次剛剛那種銷魂的美妙滋味。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漫長的一生可以跟她溫存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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