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浩雲這麽說,李振明的目光落在了林浩雲身上,確定林浩雲的確是已經做好了這方麵的準備,隨即點頭道:“浩雲,看來我還是有些小瞧你了,之前還擔心你會有心理落差,現在我倒是不擔心了。”


    “如今你身居高位,可以說在全國範圍內都是排的上號的。相對於你的級別來說,年紀已經成為了你的劣勢。你自己要做好很多年都不會有上升空間的準備。”


    李振明是有些擔心的。體製內的年齡向來都是一個迷。年輕的時候,都往成熟、穩重方麵去打扮。年紀大了的時候,卻又想要強調自己的年輕。


    原本如果是按照他的想法,林浩雲這一次做出了如此出色的成績,沉澱一兩年時間,想辦法當上區衛生局的局長。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從衛生局調出來,去鄉鎮擔任鎮長或者是黨委書記之類的職務。兩三年之後,年紀正好在二十七八歲之間,升任副處級。


    既不會覺得突兀,也不會太遲。沉澱幾年,一步一個台階。完全有希望在四十歲之前就跨入廳級行列。


    可現在,林浩雲突然的考上了市衛生局的副局長,雖說是提前了五六年上了副處,但他有點怕林浩雲就此失去了再往前的機會。


    林浩雲也明白了李振明的意思,低聲道:“大哥,謝謝你。我心中有數。這一次參加公選,我並非是心血來潮。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振明點了點頭,笑著道:“好。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


    人都要靠自己,既然林浩雲做出了這樣的抉擇,那就該承擔這個選擇之後的後果。


    他作為一個大哥,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更何況他自己也還隻是副處級呢。


    ……


    接連一個星期,林浩雲準時上下班。但都是在看報喝茶玩掃雷之中度過的。沒有具體的分工,也沒有具體的安排。


    秘書的人選倒是定了下來,辦公室這邊今年新來的一個小夥子,名叫樊傑。人稍微有些胖,


    聽說被選為了林浩雲的秘書,樊傑當天就過來匯報了一下,可隨著這一周都無所事事。林浩雲可以感覺樊傑有些不情願了。


    轉眼就到了1月19日,已經是農曆的大年二十四了,這一天也是南方小年的時間,局裏麵別說開會討論班子分工問題了。郭平幾個人每天連人影都看不到。看這個趨勢,年前是肯定不會明確分工了。


    這時候,大家的工作重心都在拜年上麵。李麗華、王棟梁已經在走訪全市各個區縣市,檢查春節前醫療保障工作安排和部署。


    郭平是見天往省裏跑,市裏跑。


    林浩雲也準備不等了。他也準備開始去給領導們拜年了。大哥那邊是要去的,宋濤市長作為分管市長肯定是要去一趟,組織部這邊,常劍副局長也要去拜訪一下。另外,省廳的蔣新華廳長那裏肯定要去一下。


    但是,送什麽東西這就有講究了。


    煙酒太俗、信封太白;而且有些關係並不到位。哪怕自己就是送過去,上麵也不一定會收。與其被拒絕,還不如搞一些讓人無法拒絕的東西。


    林浩雲開著車迴了鳳山老家一趟,看到林浩雲迴來,家裏麵再次歡騰起來。


    大伯母、大伯他們都聞風而動,大伯更是滿麵紅光:“浩雲,聽說你升到市衛生局副局長了?這相當於什麽級別?”


    “大哥,跟咱們梓山區副區長的級別一樣。”二伯在旁邊說著。


    大伯一聽,看到林浩雲微笑點頭,震撼道:“了不起,了不起啊,祖墳冒青煙了。沒想到咱們老林家竟然也出大官了。”


    林浩雲笑著說:“大伯,可不能這麽說。哪裏是什麽大官,都是為人民服務。”


    從家裏麵拿了好幾十斤臘肉、臘腸和臘雞這些,又專門搞了一些新鮮的蔬菜,陳鐵梅和林浩雲一起,做了簡單的清洗,剪掉了枯黃的菜葉,使得蔬菜看起來比較好看一些。


    聽說林浩雲要忙,陳鐵梅又忍不住跟著一起迴了城裏。兒媳婦現在懷著身孕,在陳鐵梅的心中可比林浩雲重要多了。


    林浩雲從區人民醫院這邊,要了一些紙盒子過來,按照每一個箱子裏麵幾塊臘肉,一塊臘排骨,一隻臘雞,再加上一些新鮮蔬菜的配置。最後林浩雲還每一個裏麵放了兩條煙進去。價值的話控製在五千塊以下。


    他此刻也切身體會到了公選之後的壞處。根基有些不穩,認識的人脈少了很多。


    這要是還在梓山區工作的時候,拜年的活動都已經走完了,局裏麵,區裏麵的一些領導。現在到了這邊,又不一樣了。


    他給魏明媚、張春勝都打過電話,但人家現在基本上已經是以平等的身份在對待林浩雲了。你送過去別人不會拒絕,但別人肯定要迴禮。再說了,以前是副科級的時候,雙方不存在競爭關係,現在你都副處了。萬一你是故意挖坑呢。


    第二天一上班,林浩雲就給樊傑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小樊,今年跟我跑一下市裏。”


    讓林浩雲沒有想到的是,對麵傳來了樊傑有些扭捏的聲音:“林局,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


    林浩雲一愣,隨即道:“好,那你忙吧。”


    掛下了電話後,林浩雲心中就給樊傑判了‘死刑’了,這樣的人自己用不起。此時林浩雲反而覺得這樣挺好。能讓他看清楚局裏的一些嘴臉。


    既然樊傑靠不住,林浩雲就隻能自己打電話了。先給組織部常劍部長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常部長倒是很爽快,直接就讓林浩雲過去,到了樓下,常劍站在一台車旁邊,看著林浩雲搬了一箱子出來,有些意外,但也想到了什麽。看林浩雲的目光也有了一些不同。這是個謹慎的人。少年得誌還能如此謹慎,著實讓人高看一眼。


    林浩雲又給宋市長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表達了意圖後,很快秘書就打過來了電話。林浩雲車子直接開到了市政府這邊,都沒有上樓,直接把東西塞進了宋市長的車尾箱裏麵。


    秘書也給了一份!


    林浩雲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以後給人送禮,可不能這麽準備了。必須要給秘書和司機都考慮一份。


    市裏麵走動完之後,林浩雲驅車趕往省城星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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