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脆皮鹽焗雞!”


    一隻金黃色,散發誘人肉香的鹽焗雞出現在厲淵眼前。


    李鎬玉十分殷勤服侍厲家的諸位大爺,他先給厲淵扯了一隻雞腿,又給陳叔扯了一隻雞腿,又給元寶扯了一隻雞腿,又給銀兩……最後才給自己扯了一隻雞腿。


    厲淵看著碗中誘人的脆皮焗雞腿,素來沉穩的語氣都止不住的驚歎:


    “鎬玉,這也是於振大哥送你的雞嗎?


    好家夥,我聽說過千足蟲,還是第一次見千足雞的。


    這也是什麽新養殖的品種嗎。”


    “不是啊,”李鎬玉不知道厲淵為何有此問,他認真道:


    “不是於振大哥送的,這是我親自去買的,然後對它使用了三頭六臂大神通。”


    陳叔和厲淵麵麵相覷,沒想到三頭六臂除了用來輔助修行,還能用來一雞多吃。


    “這得用幾好次三頭六臂吧。”厲淵數了數人數,如是感慨,而後他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雞腿在這,那雞頭呢?”


    厲淵看著盤中和金黃的雞脖相連的雞頭,並沒有發現其餘頭顱的痕跡,這讓他有些懷疑,難不成一頭二臂現在沒頭了,隻剩二臂了?


    李鎬玉不知道厲淵在腹誹不禮貌的東西,他迴憶了一下下午的經曆,也有些後怕。


    “阿淵你是不知道,我一使用三頭六臂,轉眼就是一個雞頭兩個雞腿亂飛,看上去無比詭異,簡直就和見鬼了一樣。”


    想了想自己見過的一頭二臂橫衝直撞,把它形象換成雞頭和雞腿,饒是厲淵都打了一個哆嗦。


    是有夠詭異的。


    “好了,不提這些了,你們快趁熱吃吧!”鎬玉憶苦思甜結束,揮手示意幾人嚐嚐他的手藝。


    厲淵吃一塹長一智,他謹慎道:


    “鎬玉,我對你煉製脆皮鹽焗雞的過程實在好奇,不知可否詳細說說。”


    李大廚並沒有發現厲書生對於自己廚道機密的覬覦,他十分認真道:


    “先是使用三頭六臂,變出雞腿,然後使用了趕山神通……”


    “嗯?”


    說到這個,李鎬玉就覺得自己很機智,他驕傲道:


    “我進行挑選,選擇了鹽礦食用鹽,而不是海鹽。


    這樣我就可以使用趕山神通,讓鹽在雞肉下方瘋狂亂撞,最後得到十分入味的雞肉。”


    厲淵和陳叔聽完李大廚的秘籍,覺得李大廚的廚藝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借鑒的。


    好家夥,又是三頭六臂,又是趕山神通,不說是做菜,說是在打戰也有人信啊!


    厲淵抿著唇,認真思考了一下鎬玉的描述,內心推演數次,確定這份雞肉應該沒有問題。


    他拿起雞腿,送入口中,而後飛快抽了出來。


    “好鹹,鎬玉你這是放了多少鹽啊!”


    李鎬玉認真思考,比了一個‘1’。


    厲淵難以置信,


    “一斤?”


    “是一個鹽礦啦!”鎬玉為了這頓年夜飯可謂是費盡心思,特意領著這隻雞往城外的一處鹽礦跑了一趟,為的就是這隻雞可以充分入味。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李鎬玉的想法很成功,鹽礦真的可以使鹽焗雞入味。


    壞消息是這隻雞,隻剩下鹽味了。


    厲淵和陳叔他們不約而同放下筷子,幾人看著桌子上仙氣繚繞、金光閃閃的各色菜肴。


    陳叔委婉道:


    “少夫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銀兩推了推眼前的餐盤,狗都嫌棄。


    雖然銀兩很愛戴鎬玉沒錯,可真不意味著這些陰間美食他吃得下去啊!


    李鎬玉不滿,他看著起身離席的眾人狠狠一跺腳。


    厲淵看著鎬玉,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和鎬玉兩人共進這頓盛宴。


    在鎬玉期待的目光中,厲書生把一塊梆硬的肉塊吞下肚,


    ‘看來練武真是一刻不能鬆懈。’迎著鎬玉滿意的目光,心中悲涼的厲書生如是想到。


    ·


    李鎬焱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徹底。


    ‘我怎麽會覺得哥夫不愛哥哥呢,這分明是愛極了啊!’


    看著餐桌上厲淵麵不改色吃下李鎬玉做的各色美味,李鎬焱深感兩人的一往情深,情比金堅!


    但凡感情淺一點,麵對這一桌美味,早就落荒而逃了。


    並且他也明白了厲家家風很板正,其規矩森嚴,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厲家當家和主母用餐時,除了主母布菜的聲響和當家的咀嚼聲,餐桌上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同時厲家地位分明,能上桌的隻有李鎬玉和厲淵兩人,除此之外的管家、貓貓狗狗、蛟龍親戚都隻能自己開一桌,沒有上桌的資格。


    終於視死如歸的厲書生結束了戰鬥,他肚子中靈氣充沛,可不知道為什麽,身心卻很疲憊。


    他朝著鎬焱招招手,


    “鎬焱,這段時間在家裏住的可習慣。”


    李鎬焱看著因為生活的摧殘,顯得有幾分憔悴的哥夫,他點點頭。


    “一切都好。”


    “嗯。


    這段時間我沒有功夫指點你修行武道,你且先跟著陳叔斷文識字,打磨基礎吧。”


    說著,厲淵伸手,在鎬焱身上摸了摸,而後對著關注這裏的鎬玉搖了搖頭。


    根骨中等,在百姓眼中算是天賦出眾,可尋常情況下沒有中上等根骨根本沒有突破中三品的可能,跟厲淵、張平江這些不世出的武道天才更是沒法比。


    他想了想,安排道:


    “你這段時間先跟著陳叔打基礎,修行中有什麽問題,問陳叔、元寶、銀兩、玄蟒還有你哥哥都可以。”


    李鎬焱一愣,他看著陳叔,嘀咕著詢問陳叔這還說得過去,問貓貓狗狗,以及手無縛雞之力的兄長是什麽迴事。


    安排完李鎬焱接下來的修行,一家人待在後廳,因為火精石的緣故,房間裏十分溫暖。


    李鎬玉和厲淵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夜色靜謐,偶爾傳來爆竹和小二嬉笑聲。


    李鎬玉看著身側俊朗的男人,伸手撈起毛茸茸的元寶和銀兩在懷中,目光掃過化為原形,縮小之後在酒杯中喝蒙漂浮的玄蟒,又聽著耳邊陳叔和鎬焱的交談聲。


    等到了子時,


    李鎬玉牽起厲淵的手,俊俏的藥師勾唇一笑:


    “阿淵,新的一年請多指教。”


    笑顏撞進厲淵眼眸,他思緒迴到了去年。


    他也眼中含笑。


    “新的一年,鎬玉,多多指教。”


    ·


    新的一年,李鎬玉還在打磨自身狀態,謀求合適的時機一舉踏入陽神境界。


    厲淵因為二月的鄉試,更是睜開眼便是溫習,一天唯有一個時辰固定的練武時間不變,旁的全都置於一邊。


    李鎬焱和陳叔待在一起,兩人意外的合得來。


    有一天,陳叔牽著鎬焱的手來到李藥師麵前。


    “少夫人,我想教授鎬焱一門武學可以嗎?”


    “當然可以。”李鎬玉毫不猶豫,在他看來中三品的陳叔高屋建瓴指導一個打基礎的孩童,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得到許可,陳叔正色看向鎬焱:


    “火火,我今日傳授你一門武學,名為血海噬魂掌!


    其作為魔道秘傳,可以汲取生靈血氣,緩慢提升修行者的根骨。”


    李鎬焱心中一驚,萬萬沒想到眼前和善可親的陳叔竟然修行的是魔功。


    不過一想到哥夫言行中,無意識透露的自己根骨不甚出眾,為了往後的武道前途他一咬牙。


    罷了,魔功便魔功吧,隻要我秉守內心,不用魔功去害人,用之正則正!


    “那陳叔,是不是從明天開始,我就要開始殺生了?”


    陳叔鄭重地點頭,看著鎬焱心中一陣恍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八歲,就要手染上鮮血。


    難不成他以後畫風是屍山血海、窮兇極惡、魔威韜韜的大魔頭?


    才八歲,正是想象力豐富階段的鎬焱如是想到。


    一個時辰後,手刃一隻雞的鎬焱,滿臉冷漠摒棄了自己虛妄的幻想。


    李鎬玉和陳叔在一邊看得直點頭。


    玉淵魔王和血海魔頭覺得,若是此子可堪造化,未必不能引入玉芽魔教,成為教中魔子。


    “陳叔,阿淵最近無暇他顧,這幾盒小赤龍湯,就交給你幫忙安排使用了。”


    陳叔擺手,示意這都不是事。


    “對了,我鎬焱言行,製定了一係列計劃,需要你們配合。”


    對上陳叔狐疑的目光,鎬玉高深莫測一笑。


    “對了少夫人,有一個東西需要交給你。”陳叔取出一本書籍,交到李鎬玉手上:


    “今早我出門,看見大家都在說天機閣風雲榜更新了,芋圓丹師上榜,我便買了一冊。”


    李鎬玉伸手接過,他是知道風雲榜的,其不同於萬神妖所在的宗師榜,所有風雲榜的上榜者都是五六品修士,都是叱吒一時,在天機閣眼中有望突破四品的人物。


    他打開書頁,很快見到一個熟悉的人物。


    姓名:花朝生


    修為:六品陰神


    事跡:八歲許道,十四修成法力,二十二突破陰神境界,引得海中靈器水玉如意來投,掌教親點為幻海潮生閣道子。曾於北海擒龍,東海悟道,傳聞曾在東海秘境獲得上古蜃龍傳承,有一戰擊退東海一十三群島海盜的戰績。


    李鎬玉見到這一頁,仿佛看見簪花道人在東海波浪壯闊的經曆。


    “不愧是頂級大勢力的道子。”李鎬玉驚歎一聲,而後又往後翻了幾頁。


    姓名:芋圓


    修為:六品陰神


    事跡:曾參與江都瘟疫事件,煉製獨特解疫丹扶大廈之將其,參與江都丹師大賽,丹道造詣極其深厚,力壓群雄取得丹師大賽第一。疑似寒山三條歹毒神河的締造者,煉製丹藥極為惡劣,不走尋常路。


    啪嗒——


    李鎬玉氣憤地合上書籍,他振振有詞道:


    “這怎麽還區別對待的,對人家就是一頓誇,對我怎麽還有褒有貶呢?!”


    李藥師覺得天機閣針對他芋圓丹師,在敗壞他的名聲。


    陳叔不這麽覺得,他認為天機閣說的都是事實,還是比較公正的。


    不過看著暴怒的玉淵魔王,為了避免剛愎自用的魔王遷怒自己,人老成精的血海魔頭明智地沒有把心裏話說出聲。


    李鎬玉嫌棄地瞥了風雲榜一眼,不願意再去看它。


    接下來,在李藥師的安排中,火火突然發現自家的黑龍馬竟然會通人言,半夜的時候他悄咪咪在五雙眼睛注視下,跟著龍師傅修行武道!


    火火還發現他意外撿到的一隻玉瓶,其中每天都會出現一滴靈液,雖然疼痛難忍還火辣辣的,但是每每服用,他的氣力都會有一定增長。


    ‘難道我是天命之子?’


    陳叔對思考中的火火,點了個讚。


    日子悠悠,轉眼就到了鄉試這天。


    李鎬玉這段時間安心煉丹修行,他覺得這樣歲月靜好才是正常的畫風。


    而像是他和厲淵過來江都,短短大半年時間就遇上龍宮集會、瘟疫瘟獸、白鹿秘境、楊千葉來襲、無相寶玉現身、丹師大會舉辦……這種事情,才應該是不正常的。


    早上,李鎬玉陪著厲淵出門參與百年難遇的提前鄉試。


    “阿淵不要緊張。”


    厲淵瞥了一眼安慰自己不要緊張,神情卻比自己慌亂數倍的鎬玉,他伸手捏了捏鎬玉的手背。


    “嗯。”


    厲淵對著鎬玉笑了笑,便不再猶豫轉身去排隊。


    看著男人挺拔如鬆的背影,李鎬玉抿了抿唇,迴頭返迴厲氏藥鋪。


    鄉試要持續三天時間,李鎬玉自然不會在這裏空等。


    迴去的路上,經過銀樓。


    錢姐看見李鎬玉,笑著招唿道:


    “李藥師,送你家丈夫去鄉試了?”


    聞聲,李鎬玉抬頭笑道:


    “是的,剛剛迴來。”


    “可有信心?”


    “應該是有些把握。”


    錢姐客人有些不滿,這掌櫃竟然敢在和自己做生意的時候,和旁人交談。


    身著華服羅裙,身邊丫鬟伺候的美婦臉色微冷,她在縣城素來是說一不二的主,更因娘家撐腰,更加跋扈。


    她瞥了一眼李鎬玉的年輕,嘖嘖兩聲:


    “年紀輕輕的,想來夫君年紀也不大吧?


    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這鄉試哪裏是那麽容易可以通過的。”


    說著,看著青春俊逸的鎬玉模樣,她莫名想到伴隨年齡增長,自家那個在外邊也悄悄有了小的,還是男的。


    她眼中閃過一絲妒恨,


    “還是說,你的夫君是個老的?”


    李鎬玉和錢姐都是一愣。


    李鎬玉有些吃驚,自從當初宴席那麽一鬧,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他麵前這麽囂張了。


    這是誰的部將,竟然如此勇猛。


    他看著婦人,有些手癢,正躍躍欲試。


    他還沒來得及發難,


    “滾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錢姐臉色一黑,有些歉意衝鎬玉笑了笑,而後隨手抄起身邊的掃帚,就往婦人身上懟。


    “啊,你幹什麽!”美婦被汙穢的掃帚碰到,大驚失色。


    她尖聲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丈夫可是秀才,我爹更是東洲主事!”


    錢姐動作不停,她一點不給人留麵子。


    “在江都混,誰還沒點關係。


    我胞弟是昌寧丹師的親傳弟子,我親家也是城南的銀章捕快。


    滾,我家不歡迎你這個顛婆!”


    美婦難以置信,她看著掃帚舞得虎虎生風的錢姐,暗罵到底誰才是顛婆啊。


    “這麽維護他,他是你什麽人,難不成你們之間……”


    話音未落,李鎬玉臉色一黑,錢姐也氣的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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